“都有哪些变化?”解良听得专心致志。
“你应该知道张公的炁能暂时衍变成水,这就是变化。除了水,炁还能变化成焰火、泥土、雷电等单一属性的物质,初次之外,她还能在固态、液态和炁态三态中转换,和变成具有粘性、弹性、润滑性等性质的物质。”
“这样炁岂不是万能的物质?”解良震惊。
“鸿蒙是所有物质的原始形态,只是炁的浓度极低,只能暂时衍变,用不了多久时间就会消散。”李望对着解良的奶茶勾勾手指,“每个人能掌握的变化不多,其实炁的用法也很多,还有一些厉害的道具,想不想知道?”
“快说快说,我再给你盛!”李望吃饱了,但是解良却变得如饥似渴。
……
不知道说了多久,解良一直给说的口干的李望添茶加水,后者连厕所都去了好几回。
“给你讲最后一个炁的使用方法——空知。不过这个一般只有真人才能做到,我给你示范一下,即使不在户外我都能大致探查到方圆百丈的境况!”李望说着,坐禅定打坐的姿势,炁从他的身体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漫延,直到覆盖方圆一百丈的面积。
村子全貌的大致轮廓呈现在李望的脑海里。人的轮廓,器物的轮廓,房屋的轮廓……就像是人的脑海中形成了一个微型的动态沙盘。
空知之术其实就是让炁以自身为圆心向外扩展,除了能察觉炁涵盖范围之内的一切入侵者,还能感知一切器物。
简单说,空知就是一个师道者随身携带的万能雷达。
“从这里出去,是一条贯穿整条村长的村道,道路两遍是杂乱的房屋,这个时候村子里面没什么人在家。”李望描绘说。
“真的假的?这样的场景你来的时候可能就一眼明了了,你不会是为了诓我的奶茶吧?”解良说。
“我诓你干什么,怎么说我也是一流的师道者,不屑骗你。”李望翻了白眼,“私塾里面倒是有不少孩子,不过他们又吵又闹,那个教书的老头子快要崩溃了。”
“这倒是真的,这些学生比猴还皮,老先生稳不住他们,我得先回去了。”解良说着正起身准备离开。
“是得回去了,狼来了,足足有三四十头。”在李望的脑海里,四五十只瘦骨嶙峋的狼正非一般蹿进村子里面,村民们惶恐失色,逃进家里的人把大门关得严严实实。来不及逃命的人,最后只剩下一声惨叫。
“不好,私塾那边的墙还没有来得及修缮。”解良悔不当初,那墙早该修缮了,谁又想得到这些狼胆大到袭击人类的村长?村里的大小孩可都在那里,老先生弱不禁风,狼到了那里岂不就是虎入羊群?他二话不说,夺门而出。
“你等等我——”李望正想提剑追上去,不料肚子骤发胀痛,“该死,吃得太撑了……”
私塾。
年纪较小的学生哭声一片,还有的学生虽然没有哭泣却慌张的蜷缩成一团。老先生指挥学生们用桌椅把墙上的破洞填补起来,偶有一两只狼钻了进来。老先生挥动拐杖敲打它们,一只被打中了,轻轻呜嗥一声,另一只趁机咬了他的大腿一口。
几个胆子大的学生把狼围起来,后者囿于私塾的角落,毕竟学生的数量远远超过区区两狼。狼和学生其实算是两者对峙着,毕竟在场的学生虽然数量多,但狼有尖锐的牙齿和锋利的爪子。两方无论谁主动发起进攻都可能首当其冲,虽不能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但是两方默契地隔着楚河汉界对骂嗥叫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狼经过自然的残酷洗礼,可以持久地保持高度警戒的状态。但是学生不同,一时之勇正快速的消退,被他们护在身后的学生哭个不停,他们年幼的心绷不住持续高度警戒的状态,退堂鼓早已在心中逐渐敲响。
依安从人群的后面高高举起实木椅子,当他快速地穿过人群,拥有较快的速度的椅子从他的手里砸了出去。一狼凄楚地嗥叫一声,椅子砸到了他长筒型的嘴巴,上颌骨破裂。它最为锐利的进攻武器受到创伤,巨大的痛苦使得它战意全无,凄楚地呜呜嗥叫。
其他学生纷纷效仿,把身边的实木椅子砸了出去,随着几声低呜的嗥叫,两匹狼消失在椅子堆成的小山下。
就在学生们沉浸在胜利的喜悦当中,徘徊在村子各处的狼找不到目标,它们纷纷把目光转向动静最大的私塾。
不少学生把堵在破洞上的椅子砸向了那两只死狼身上,结果在其余的狼扑向此处的时候,他们已经来不及补救,两头体型巨大的狼的半身已经钻进破洞,向学生们张开森白的獠牙。这两头狼的身后还有数不清的狼的身影在兴奋地蠢蠢欲动。
几乎所有的学生陷入了恐慌,好不容易才弄死两头狼,结果又出现成群结队的狼,一个比一个大只且凶狠。依安站在所有学生的前头,他高举起私塾内最大件的椅子砸向狼的脑袋。大狼爪子一拍,椅子被拍飞走了,另一只爪子拍向依安……依安惊吓得不由把眼睛闭上,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里两只狼猛烈挣扎着被拽了出去。
“依安,好样的!”熟悉的声音从破洞外传来,狼群作一锅沸腾,嗥叫声一片,“你们组织学生把破洞给堵上!”
依安如获新生,兴奋地应许一声,然后组织学生把破洞给堵得严严实实,几个身形较胖的学生以自重压在破洞口的椅子上。
解良一手捏着一只狼的脖子,直到它们咽气,然后把它们的尸体砸向狼群。每只狼都饥饿到了极点,一排排荆棘般的牙齿上都是黏答答的垂涎。它们不是在和解良搏杀,而是在和饥饿的死神战斗。它们毫不畏惧,一只只争先恐后地向解良扑了上去。
解良的指尖在它们的头颅上钩出一道道见骨的壑沟,正面攻上来的狼没一个好下场。它们机警地后退,包围着解良,踱步徘徊,一旦它们伺机找到了机会就从解良的身后发动袭击。在人数上,解良不可质疑地处于下风。解良的视觉并不能兼顾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数次的袭击使得他的上衣被撕扯破破烂烂,左肩已有处处被咬伤。鲜血染红整条手臂。
依安一个人站在椅子上观看着外面的情况,学生们一个劲的问他外什么情况,他无暇不理会,只是一个劲地给解良加油,被狼偷袭的时候提醒他小心。
“小心!”解良喊到。一只狼从侧边悄悄地接近了破洞,趁依安的注意力被吸引一个助跑起跳,森牙利齿向依安的脖子展开。
由于解良及时的呼叫,依安反应了过来,但是还是慢了一拍,狼的牙齿咬住了他的衣领。他整个人被拉扯了从破洞里拽了出来,这个人掉到了地上。
解良一急,什么都顾不上径直地奔向依安。一只狼趁机跳到解良的后背,撕咬着他的肩膀。解良一阵剧痛,他忍着,一手掐在那只狼的咽喉上,指尖的尖爪刺穿颈部动脉,鲜血顺着手臂飞溅出来。
在依安被狼撕咬之前,解良把那只狼砸了出去,意图啃食依安的狼被砸的落荒逃开。他来到依安的身边,背靠着墙,这样就再没有狼可以袭击他。在他身边的依安由于落地不慎,昏迷了回去。
解良想把他从墙的上方破洞原路送回去,但是墙上方的破洞太高且太小,私塾里的学生们由于惧怕不敢在接近破洞,没有他们的帮忙,这个方法注定行不通。
狼与人的状况风水轮流转。开始的时候是三四十学生对两只狼,现在是三四十只狼对两个人,一个还是昏迷的。
狼和人又开始了对峙,两人被围在一面墙上。狼群不时地嗥叫示威,它们的包围圈越来越好收拢,当收拢到一定的范围,距离足够近的时候,所有的狼可以同时发动攻击,而解良双拳不敌四手。
解良眼下只能突破包围,寻找建筑物的保护,只要进入任意一间房子,他俩就能得救。狼的嗥叫声越来越盛,声音越来越尖,垂涎不已。
解良拎起一条狼尸,用吃奶的力气把它砸了出去,数狼躲避开来。他一手把依安搂在腰间,一手防御,冲出缺口。
没有逃出多远的距离,一狼绕到解良的身后,咬住了依安的鞋子往后拉拽。他刚回过头,一只狼从他的视觉盲区发动了攻击,两只狼同时从他的脚后跟各下了一口。
解良倒了下去,所有的狼齐齐扑了上来,争相地想分食一口血一块肉。
二三十条狼堆成一座小山之下,解良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着依安。依玛的弟弟,解良想着一定要救活他,否则依玛会伤心的,会责怪自己做不到保护亲人,会回到童年那个又冷又害怕的失去亲人的夜晚,就算依偎在他的身边也不会再感到幸福。
解良发出了撕心裂肺的痛苦喊叫,不过不是因为周身被撕咬,而是因为身体里一种由内而外的爆炸式膨胀带来的痛楚。
当这种痛苦达到极致,一个巨大的身影从狼的小山中拔地而起,它的周身散发着白茫茫的蒸汽,白色的毛皮勾勒出线条感极重的健壮躯体,趾间伸出弯刀一般的利爪,两双眼睛的视线锋锐如刀。
那是一头巨大的白狼,是解良的白狼之躯。依玛的那匹骏马名叫绯影,它的体型比普通的还要大一些,而解良的白狼之躯却比它还有大上不少。解良咬着依安上身的一份把他带起来,它的眼神和威压就像一把刀家架在所有的狼身上,他的后爪一挥动,四五条狼飞了出去。被拍到脑袋的,头骨开裂了;被拍到腹部的,肋骨被斩断,肠子流了出来;被拍到背部的,脊梁断成两节……
余下的狼战意已然衰竭,溃不成群,尽数架着尾巴哪来回哪去了。
就在解良送了一口气的时候,三道异物钻进解良的后退了,一阵剧痛。他瞬间调转身来,眼前人居然是他朝思暮想的依玛,那个勇敢的、坚强的又可爱的她。
而此时的她却在张弓搭箭,三枚箭已经箭在弦上。她怒目而睁,眼神尖锐得能把一头狼直接杀死。
解良想说什么,可刚一开口,依安就从他的嘴巴上掉了下去,依玛的箭似乎带着怒火离弦而出。就在箭矢飞向解良的短暂过程中,一种寄生在命运中的悲恐在他心里骤然生起,再也无法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