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身体安然地躺在出租屋的小床上,小4心里还跟刚刚坐了过山车一样,惊心动魄地大起大落着。如果只看悲剧的一面,只想到自己的生命还剩6天加一个晚上,他此时应该像个被人抢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一样,哭得稀里哗啦狼狈不堪才对!
可是这惊心动魄的一天实在太有戏剧性,小4禁不住嘴角上扬,微笑起来。屋子内外非常很安静,静得他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远远的哪家孩子的啼哭传过来。
他的心脏突然开始再一次不断悸动起来。不过这次的心跳似乎并没有太难受的感觉,相反,一种奇怪的舒畅感慢慢支配了他整个身心!经过似乎颇为漫长的一整天折腾,小伙子也实在累了,很快沉入了香甜的梦乡。
在梦里,小4再次回到了故乡,他先是看见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亲娘,娘还是记忆中的老样子,穿着一身清爽的花布衫子,梳着长长的乌黑的发辫,拖在身后,一点儿也没变。她跟儿子似乎打了个照面,却突然走到前面去了,微笑而忧伤地向他招手。
小4跟在她的身后拼命追赶,却无论如何也赶不上!眼看着娘亲义无反顾地走进迷雾中,再也看不见了!他眼睛霎时一酸,差点儿掉下眼泪来……
正在心痛难忍漫无目的地往前走,肩膀蓦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小4猛然回头,却发现那曾经见过的黑衣人正站在身后!
小4张大嘴巴,怔怔地看着对方,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这中年男子依旧是民国时期的穿着,不过这次他没穿长袍,而是上着青色大衫,下面穿着相同颜色的长裤。看起来颇似拳师。
小4稳住心神,定睛一看,这男子面目清俊,一对剑眉宛如画笔描就,面容虽然略显沧桑,却平白多了一些中年男人的成熟之感。他沉声问小4道:“小子,你今天感觉如何?必须记住,你还剩6天了。”
小4大着胆子,转身一把抓住这男子的胳膊,莫名其妙地问道:“你到底是谁?快说!我要是真的只有几天能活了,你为什么还来找我?帮我处理后事吗?”他嘴角抽搐,显见得十分害怕。
男子嫌恶地看着他的手,冷冷一笑:“放手!对师父要尊敬!我姓杨,你跟着我做做吐纳功夫,也许6天后还有救。算你小子走运。”
“师父?我不过是一个乞丐,而且是快要翘辫子的小乞丐,你教我有什么用处呢?真的能救命吗?”小4难以置信,不禁脱口而出。他觉得这一切肯定都是假的,都是幻境!
但是师父却淡定地看住他:“你别问那么多,多话无用。我只问一次,你跟不跟我学?”他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小4的胳膊,小4顿时觉得一股大力直击被点中的地方,酸痛难忍,差点儿叫出了声!
他惊疑不定地问青衣男子:“南京城那么大,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你为什么选中了我做徒弟?还有一个问题,我要是肯学的话,学什么呢?”
长身玉立的杨老师傲然长啸一声:“呜呼!你看看这熙熙攘攘的人群,哪有什么闲人肯跟我学习这绝学?!你究竟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他作势撒手要走。眼看着这神秘男人也会消失在迷雾之中。
小4眼看着最后一丝希望就要离开自己,禁不住着急地叫道:“师父留步!我不过是个废人!没有身份没有名字没有钱财,我什么都没有!师父!我愿意跟你学……反正按照你的说法,我也活不了几天了!”
“那好,从今晚起,我首先要把你体内的污浊尽量祛除一些!你这大脑几乎没有利用过,比白痴也好不了多少……嗯……气血几乎是一潭死水……小4,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师父一边用手不疾不徐地点按着小4的后背,一边嫌弃地说着,他的手法好比捏一只待宰的小公鸡……
“师父,你到底是古人还是现代人?还有,那天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小4实在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之心,盯着师父问道。
杨老师语气悠然:“呵呵,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来到金陵足足有半个月,走遍了大街小巷,都是忙于生计之人,没有一个人肯停留下来。”
“停留下来?做什么呢?”年轻人完全不明白这位忧国忧民的大哥到底想做什么。他被那杨老师点按着穴位,竟然觉得原来滞涩的地方逐渐流通起来。
“寻找一个真正能继承我衣钵的人。我也看到一些习武之人,可惜都是花拳绣腿,没有一个能与我抗衡。”杨老师怅惘地说着。
他每天在各大公园出没,一大早经常能看到一些人锻炼身体,不过年龄似乎都大了一些,要么弯腰、要么驼背;不弯腰驼背的,头发也花白或全白了。
“师父总不能把家传的武林绝学都传授给老年人吧!所以我的第一个要求是——”
“是什么?请师父明示。”小4被勾起了好奇心,迫不及待地问道。
“自然这人必须是一个少年了!太老的徒弟,我肯定不要!”杨老师语气倨傲地回答着。
“哦,我差点儿就不符合老师的要求了。万幸万幸!”小4笑嘻嘻地说。“那么,你的第二个要求是什么呢?”
“嗯,这人必须不近女色,你懂得。”杨老师面色平静如水。
“哎呀,师父你真是多虑了!我还是少年呢,可别跟我说那些儿童不宜的话。”小4苦笑了一声,暗想别说什么女色,就是《西游记》里的女妖精,看到这么埋汰的自己,估计都要扔出去的!
“不过我真的万万没想到啊,符合条件的非常多,就是没一个少年肯离开自己的手机,踏踏实实地跟我学功夫!我又不会耽误他们上学!”杨老师痛心疾首。
“所以师父你就遇到那么优秀的徒儿我啦!”小4一脸嘚瑟。
“切!你都不知道你这几年流浪生涯把自己糟践成什么样子了!整个一个气血两亏!我实在是没得选,才选了你这么一块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