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4做流浪汉时，因为自己一副社会闲杂人员的模样，没少受过盘查，因此他也养成了将身份证件带在身边的习惯。
女经理一看他的身份证件，不由得惊讶地说：“小伙子，今天就是你18岁的生日啊！”
少年腼腆地笑笑，说：“正是，我没有读过多少书，所以到现在都没找到正式的工作。”
三十大几的女经理沉吟了一下，问道：“你最近体检过吗？身体状况如何？”按照行规，虽然餐饮业的服务员门槛并不高，但是身体健康是最起码的底线。
小4一愣，老老实实地回答：“我还没做过体检呢，听说那玩意儿老贵了。”
女经理一笑：“你这孩子，定期体检，对客人负责，最重要的是，对自己也负责。”
少年沉吟着没有说话。女经理说：“这样，你啥时把体检报告拿过来，如果没什么问题，啥时就能上班。”
小4心里有些沮丧，原以为今天第一天就能干活的，没想到做服务员也有要求的，而这个要求一时半会儿还完成不了。
女经理看看英俊少年的脸色黯淡下去，有些不忍心，安慰道：“孩子，今天干点儿粗活吧，一样给工钱的。下了班，我就让前台把今天的日薪就付给你。”
小4勉强笑了笑，问她：“经理姐姐，请问一天下来，大概多少钱？”
“100块，端端盘子，主要负责清理顾客吃完的东西，因为你还没有正式入职，上菜的活计先不用做。”女经理说得干脆利落。
“嗯，行，那我去干活去了。”这个价位比小4心里预想的还略微高些。他欣然同意了。
女经理突然从身后叫住他：“对了，你的大名就叫小4吗？你爹起名也太不走心了。”她将少年的身份证还给了他。
大男孩感觉实在抬不起头来，不过转眼又释然了，笑道：“姐，以后你就叫我小4吧，这名字，跟小猫小狗的也差不多。”
“哈哈哈，起个简单的名字也挺好的，好养活。你去吧，记住不能跟客人吵架哦。”女经理把他送出了办公室。
小4连连点头：“那是自然，和气生财嘛！”
回到前台时，总管模样的王姐把他叫到后面，给了一套工作服让他换上。吩咐道：“所有客人吃完后，你观察一下，确定人家不会继续用餐了，再把餐盘之类的收走，不能确信的，一定要问一下。”
小4表示明白。
当他穿好工作服回到店面时，女营业员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一阵欢呼声，楼上楼下的顾客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情况，探头探脑地一齐将目光投过来，看见一个身穿深蓝色中式套装的小帅哥，不由得微笑起来。
少年闹了个大红脸，他这才看到，所有的服务员都是女性，分老中青三代，除了厨师大多为男师傅之外，他可是“老盛昌”餐馆里唯一的一个男服务员。
“哎，烦不了了，先收拾顾客的餐盘啥的吧，这活儿马马虎虎，不算太累。”小4心里想着，就开始收拾一楼的餐盘。
正在此时，餐馆的玻璃门推开了，一个老大妈带着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孩走了进来。
上班族起得早，然而这个点儿，上幼儿园嫌太迟，就是上小学也不算太早，小4不明所以，只顾收拾着客人吃完的餐具。
“奶奶，我要那个小笼包，还要小馄饨（hún tun）……”小孩个子矮小，声音却不小，震得人耳膜生疼。
老太太抬眼看着前台女营业员身后的木牌子，眯着眼睛看了半天，说：“宝宝啊，咱这些够不够？”
那小孩大声说：“不够！我还要鸡腿面！”他看起来并不像很能吃的样子。
小4不禁暗暗摇头：这城里的孩子真是被惯坏了，一老一少，哪里吃得下这么多东西呀。
不过作为一个底层服务员，又想起刚刚女经理招呼过的话语，小4连头都没抬，继续忙活着自己的事情。
最终，老太太不情愿地按照宝贝孙子要求的，点了一份馄饨、一笼小笼包、一份鸡腿面，然后还在小孩的强烈要求下，又要了四根春卷。
老大妈无奈地付完了账，拿着服务员打好的菜单来到了座位上。她叹着气对一旁的食客抱怨道：“这家伙，一顿饭就点了两顿的量！”
对面坐着一个老大爷，一大早没啥事儿，慢悠悠地一个人享用早点。他看看老太太：“你是他奶奶吗？也真是宠孩子。”
不料老大妈摇头道：“我是他外婆！没办法，他亲奶奶不肯带，这祸害就来祸害我了！”
那小孩翻翻白眼：“你才是祸害！”说完也不肯好好地坐在座位上，满地爬了起来。
女服员们窃窃私语着：“这小孩要是不来餐馆吃饭就好了……”
小4悄悄地问道：“姐姐，为什么不要这小孩来吃饭，他不是点了好多东西吗？”
一语未了，那小孩已经爬到了小4的脚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饶是小4见多识广，也被这熊孩子吓了好大一跳！他手里拿着一堆脏乎乎的餐具，正打算送到后厨清洗，一时被阻住道路，便动弹不得。
这时服务员已把常规的小笼包和馄饨都端了上来。老太太忙着跟对面的老大爷诉苦，一低头却找不到孙子了！
“哎呀，宝宝呀，你可不能乱跑，万一被坏人拐走了，奶奶还怎么活呀！”外婆只能在称呼上稍稍给自己沾点便宜。
刚刚结婚没多久的小李低声对小4说：“这熊孩子，白送给我，我都不要……”
少年不好说什么，微笑不语。
小吴端着这家人要的鸡腿面走了过来。这面条刚出锅，满满一大碗，冒着热气。那七八岁的小孩猛然窜了起来，朝着自己的座位跑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用盘子端着满满一大碗热汤面的小吴被那小子撞了个正着！
闹剧的结果有两种，一种是喜剧，一种则是悲剧。而今天这餐馆中被悲剧之神光顾了……
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老太太目睹亲外孙被一碗热汤面浇到了胳膊上面，立即发出一声惨叫！女服务员只觉得自己的脚面也一阵钻心的疼痛，可是她也顾不得了，赶紧放下盘子，查看这熊孩子的伤势。
小4一眼看见这边出了大事，立即跑过来，拉着那被烫傻了的小孩，一直拉到厨房里，让他伸直了胳膊，拧开水龙头，将凉水放到最大，冲着被烫伤的部位。
与此同时，他招呼着小吴：“姐姐，快找一个水龙头冲脚，时间越长越好！”
餐馆里顿时乱做了一团！女经理从里屋冲了出来，一头雾水地焦急地问着：“到底咋回事？”
老太太虽然一口都没有吃，却精神很足，她一把揪住刚刚烫了自己亲外孙的服务员小吴，劈头盖脸就想打过去！
她嘴里喝骂着：“你眼睛瞎了吗？我孙子就在你眼前，你还拿热汤面直接浇他！”
小4放开那不断哭嚎着的熊孩子，冲到大厅，二话不说拉着小吴朝另一个低一点儿的水龙头奔去，他小心翼翼地帮她脱去鞋子，然后让小吴伸脚过去，少年继续放着凉水帮她降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