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正所谓“春去秋来”,只一转眼的功夫,收获的日子就来临了,而天赐也以“应小天”的身份在天辉武院里厮混有足足半年之久了。
在铁门那里值班的老大爷自从把天赐抓了个正着之后就很少露面了,所以天赐干脆每天都把披风窝成一团放在他的小马扎上,过去这么久了也没被人捡走,或许是因为确实很少有人从这里进出吧。
这些日子里,他每天都会赶在大清早灵修部几乎里没有旁人的时候穿戴好用来掩人耳目披风和兜帽离开宿舍,然后等到晚上天彻底黑了之后再偷偷去修炼场里练习灵法。
说起来赵小帅也是挺够意思的,在天赐的暗示下他直接就给安排了所有系别的修炼室各一间,虽然都是没人要的那种,但刚好可以满足天赐对清静的需求。
白天疯狂锤炼身体,晚上还加紧练习灵法,生活前所未有的规律而充实,可天赐却不怎么开心,因为他并没有感觉到自己有多少提升,甚至灵法的水平一直在原地踏步,几乎就没怎么变过。
辛苦了半年时间的,结果可以说是一无所获,产生些许挫败感也是理所当然的。
然而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至少他身体上的改变还是被武修部的学生们全都看在了眼里。
虽然在大部分的项目上天赐依然毫无疑问的还是那个吊车尾,但比起半年前初来乍到的时候起码要好上了一倍都不止,尤其他现在的耐力和反应速度已经能勉强够得上武修生的平均水准了。
这对于一个曾经被扫地出门的差生而言已经是非常不错了,当然他们不知道这其实是天赐编来忽悠人的。
“应小天”每天忙得不可开交,慕清歌和萧瑶也没闲着,经常在暗地里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同时也动用了一点点“小手段”去多方调查了他的背景和过往。
完全不夸张的说,现在除了萧院长和柳心问之外就数她们两人最了解天赐了,甚至连沈忘秋和苏玲珑的情况都被她们摸了个一清二楚。
可就在一切准备工作都妥当了,就差那最后临门一脚的时候,慕清歌才猛然发现,她拿这个灵修部的“奸细”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
正如天赐对看门老大爷所说的那样,学院并没有禁止学生往返于两个学院之间,也没有限制任何人去往任何地方的自由,说到底两个学院这么些年里的隔阂还是由学生们自己造成的。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按常理来说,普遍比较瘦弱的灵修生不可能没事就跑到武修部去舞刀弄剑,而对灵法没有天赋的武修生就更没理由去灵修部班门弄斧了。
“都过去这么久了!那家伙怎么还没露出狐狸尾巴呀!”
“清歌你不要着急,说不定他就是来练习武技的呢,灵武双修虽然不多见,但也算不得什么特别稀罕的事。”看着慕清歌气鼓鼓地撅着小嘴连茶都不喝了,萧瑶笑着走过去揉起了她的小脑袋,“而且他去过天山,还是冬季的天山,在天山上一定发生过什么,也许就和那个去世的猎人团成员有关。”
“那些人倒是不管怎么问都不肯说呢,真是一群麻烦的臭老头!”
在萧瑶轻柔的抚弄之下,慕清歌像一只慵懒的小猫咪似的慢慢“化成”了“一摊液体”。
而此刻正待在剑道馆里练(挨)习(揍)的天赐又怎么会想到,自己的老底已经被别人给猜得透透的了。
“啪!”
只听一声脆响,他手里的竹剑又双叒叕被打飞了出去。
“小天你行不行啊!这都练多久了怎么还是连三招都接不住!”
“和学长对练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话这么硬气?”
和天赐“友好问候”的人正是当初成功挑战了“五十公里耐力跑”的阿织,而同年级的阿平已经完成了好几轮对天赐的特(吊)训(打),正闲坐在场下显得有些无所事事。
对手实在是弱到让自己提不起半点兴趣,阿织干脆不练了,一屁股坐到阿平的身边抱怨了起来:“好无聊啊!学长们今天怎么都不在啊!”
“他们好像去开会了,说是要决定今年两院十强赛的人选。”
“也是哦,去年被灵修部的“雷之女王”断了三连冠,那帮人肯定都憋着一股劲呢。”
阿平点了点头:“听说这一次对面没什么厉害的人物,他们估计是想包揽个前三席,好好杀一杀灵修部的威风吧。”
“今年如果能顺利拿到首席,明年还有大小姐亲自出马,这三连冠近在眼前了呀。”
“谁说不是呢,真羡慕阿时和阿寿学长啊……”
阿织和阿平这俩好基友在武修部里都是属于那种天赋并不算突出的努力型选手,十强赛他们肯定是没有上场的机会了,最多就只能像现在一样坐在场边看别人挥洒汗水和激情,而独自加练完一组剑技的天赐听到这儿也放下手里的竹剑加入了讨论。
“大小姐说的是谁,慕清歌吗?”
“不然还能是谁。”
“那这个慕清歌,他厉害吗?”
“她不是厉不厉害的问题,她真的是那种,那种很少见的那种……”陷入美妙幻想的阿织突然醒悟过来,用看外星人一样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天赐,“小天你转学过来已经有半年多了吧?居然连慕大小姐什么实力都不知道?”
“额……不知道她的实力……很奇怪吗……?”
天地良心,天赐是真没听说过这个慕清歌有多厉害,关于那对好姬友他也只知道萧瑶力气很大,仅此而已。
别看他平时“流窜”于各个训练场里,但确实是很少听旁人提起过这个嘉兰候府里的大小姐。就算有,那也是一些血气方刚的男孩在白日做梦而已,他根本就没听到过什么真正有意义的信息。
“怎么不奇怪!太奇怪了好不好!”阿织很激动,好像不了解慕大小姐的实力就和犯罪没差似的。
“那你给说说就好了嘛!光冲我喊有啥用!”
“行行行,今天我就给你好好捋一捋!坐下!”
别看他说得好像自己很了解慕清歌,但实际上听下来也都是些很基础的信息。
天赐一边听他啰里啰嗦一边在心里总结了一下,无非就是慕清歌的家室很好,老爹是城里数得上号的强者,还有她自己也修炼了家传的功法,强的没边之类的。
出人意料的是阿织甚至还摸清了学院里打慕清歌主意的人数,连其中有多少人是馋她的身子,又有多少是想攀上她的家室,他都估算出了大概的数字。
万万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个搞统计的人才。
就这么说着说着,阿平都睡着了,可阿织还在眉飞色舞地讲个不停,幸好在话题的最后天赐终于是得到了一个有用的情报,那就是慕清歌如今已经达到了四阶的水准。
要知道,武修的四阶和灵修的四阶可是完全一样的。
在天赐还只是憧憬着想要成为一名灵修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灵修是可以靠针对某一系的特训去强行提高阶位的。但是武修想要提升阶位就不得不在多方面的测试中合格,而且如果要突破到四阶,气劲是绝对绕不过去的最大关卡。
所以如果慕清歌真的是一名四阶的武修,那她的实力并不一定就在天赐之下,即使天赐现在已经是全系四阶的灵修。毕竟她家传的功法可以让五阶的嘉兰候慕云雪拥有正面抗衡六阶武修的实力,这就已经足够夸张了。
“啊!说这么久我嘴都干了!”
阿织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贼贼的,和他搞来搞去这么久的天赐自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意图。
“这还是大白天呢你就要去喝酒?”
“白天怎么了嘛!又没人规定白天就不能喝酒!”
“你不怕阿时和阿寿知道之后把你的头锤歪?”
“那倒也是……”一提到两个学长阿织就怂了,但他还是一副很不爽的样子,“可是我好无聊啊!咱们找点事干干吧!”
“练剑呗,你们最近的计划不就是磨练剑技吗?”
“可是练剑很无聊啊!”
“我觉得主要是你这个人比较无聊……”天赐无奈地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学长们不在的话就去找剑术厉害的人练习呗,我看你非得多挨几顿揍才能老实一点。”
“对啊!”
阿织一拍脑袋,然后拽起天赐和阿平就往剑道馆外头走。
“喂喂喂!你要拖我们去哪儿啊!”
“要说剑术厉害的人,那肯定是凯西亚斯武馆里的那群疯子呀!”
凯西亚斯武馆,永耀城里最特殊的武修学校,特殊到用“学校”两个字都不太恰当。
准确的说,那里是一群武修狂人为了磨练和传承自己的武道所设立,所以才会被冠以“武馆”之名。
从凯西亚斯武馆里走出来的人只有两个字能形容,“疯”和“狂”。
疯是为武道及力量发疯似的痴迷和沉醉,狂是对自身跟佩剑的极度自信与狂妄。
总的来说,凯西亚斯武馆是全永耀城里最不好惹的存在。
可惜的是大多数时候人都是没法自由选择邻居的,更别说这邻居还是后搬来的,一个偌大的学校就更是如此了,所以地处天辉学院南端的武修部与凯西亚斯武馆隔街相望似乎也并不算特别难以理解的事。
别看武修部能在学院内部的十强赛里站到接近七成的胜率,但说难听点其实都是窝里横,每次有学生去凯西亚斯武馆里“踢馆”那基本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但总有人乐此不疲。
起初天辉武院的老师们还象征性地阻止一下那些去找揍的学生,后来发现这些人不挨上一顿胖揍脑子就不开窍之后就干脆放他们去瞎搞了,反正最后吃亏的还是他们自己。
而凯西亚斯武馆最开始也总是有学徒跃跃欲试地想去和天辉武院的武修生们切磋武艺,但这边的规矩显然要更加严格,没得到师长们的允许那绝对没有人敢做出这种有辱师门的事。再加上每隔一阵子街对面就有人主动来找揍,久而久之就连他们也都习惯了这样“送货上门”的模式。
或许有些奇怪,但这就是天辉学院和凯西亚斯武馆这么些年来形成的相处之道。
“喂喂喂!我说!阿织真的要去那里吗?”
“当然了!我还没去过呢!”
“可是我听说那里的家伙都很不好对付啊!”
“不试试怎么知道!而且人家还给提供午饭呢!走走走!”
天赐现在真的是被阿织硬生生地给拖着走,他虽然不是很了解凯西亚斯武馆里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但只要生活在永耀城里,或多或少会听到有谁谁谁在凯西亚斯武馆里被打成了猪头。
他在武修部里挨的揍已经够多了,所以听到要跑去凯西亚斯武馆挨揍他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而且他相信阿平的想法也一定相同。
“阿平你倒是说句话啊!你也不想去吧!”
“有午饭吃诶……会不会有酒呢……”
“喂喂喂!一顿饭就把你给收买了?这顿饭还是别人出的啊!”
“如果是在凯西亚斯武馆里喝酒的话……学长就没法说什么了吧……”
天赐已经彻底无语了,他仿佛能看见自己即将要被揍成猪头的样子。此时此刻他只想往自己的脑门儿上写一个“惨”字,好让对方在揍自己的时候心生同情,然后下手稍微轻一点。
教育区里的街道可不比四方集市那般车水马龙,强行要拖着队友往火坑里跳的的阿织在武馆的牌匾下理了理衣服,随后一脚踏了进去。
“在下是天辉武院的易织,今天带着两名同伴前来领教!”
很快,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岁出头的小男孩就走到三人跟前,他微微躬身行了一礼,随后笑眯眯地说道:“欢迎欢迎!三位贵客请随我进来!”
在小孩的引领下,天赐一行人被带进了凯西亚斯武馆的迎宾大厅里。
“请三位先行入座,我这就去上茶。”
“有酒的话也来一点嗷!”
“那是自然。”
边笑边退的小男孩让天赐心里毛毛的,尤其那副职业假笑就跟黄鼠狼看到鸡一样不怀好意。但不得不说的是,作为一个小孩而言,他做起事来确实有板有眼,最起码三个人的午餐在他手里安排得井井有条,有酒有肉,菜肴也极为均衡,堪称色香味俱全。
酒足饭饱之后,没心没肺的阿织和阿平甚至还吹起牛来了,全然没有一点身为踢馆者的自觉。
“呀!这一趟果然来对了呀!”
“对啊!这酒可真香啊!”
“不如过阵子咱们再来一次吧!”
“好啊!”
看着这俩人已经快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实在觉得丢脸的天赐甚至都想装不认识他们。
“既然三位贵客已经休息够了,不如就尽快开始切磋吧?”
“啊……”直到现在阿织才突然想起自己可不是来吃吃喝喝,而是来踢馆,“你说的对……还请带个路……”
显然在过了午休时间之后凯西亚斯武馆里的学徒们也开始了练习,这一次跟着小男孩的脚步往武馆里走的时候,叮叮当当的刀剑劈砍声就从来没断过。
最后,三人被领进了武馆的演武厅,在那里面早已经有一队与他们年纪相仿的学徒在等着了,而且为首的居然还是一个女孩!
“我叫千纱,是三位今天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