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的天穹之下,灰压压的云团一阵暗流涌动,纷纷扬扬的雪花悠悠地洒落下来。
半空中,一抹绿光正以极快的速度从茂密的松柏林上方略过,在那漫天飞雪中划出一道夺目的绿痕。
那正是被应野一阵耽搁之后闷头追赶妖狼的天赐。
别看他扇动风之翼的姿态看上去好像很是潇洒快活,但其实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因为啊,那只领头的妖狼,居然不论他多么奋力操控青绿色的风之元素,都始终追不上呐!
“这畜生怎么这么能跑啊!”
天赐也是纳了闷了,自己这风之翼虽然还谈不上臻至化境,但起码也在陪家中小妹玩耍的那个把月里练到了无比熟练的程度。
不吹牛的说,他只要稍一振翅,那至少能飞出四五十米远,怎么会连个在地上跑的妖狼都追不上呢?
总不能,这畜生其实长了八条腿吧,若是这样,那更得把它给逮回去好好研究研究了。
事实上啊,真怪不得天赐飞得慢,而是那妖狼跑得实在太快。
听从号令跟着一起逃命的小弟妖狼早都不知道被那一人一狼甩开多远了,若不是天赐一心追逐发号施令的妖狼首领,估计它的脏血都已经流干了。
“嘿!这狗东西!今天我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见在天上这么追也不是个事,天赐气地怒骂了一句。
随后他猛然收紧风之羽翼,一个轻巧的侧身从两棵几乎并拢的松树枝头中间飞掠而过,一头扎进了茂密的松林之中。
天赐寻思着,先前自己那是为了保持开阔的视野导致灵法够不着,这才被那妖狼拉开了距离。
现在只要自己进入到灵法可以攻击到它的范围之中,区区一只小小的妖狼,对他这个“大名鼎鼎”的“屠狼人”来说,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然而,当真的拉近了与妖狼的距离之后天赐才猛然发觉,这回自己追的那畜生与寻常的妖狼好像有些不大一致的样子。
妖狼这一族的最大特点,便是尾巴尖端处的颜色会表明其在群族内的身份。
绝大多数的普通妖狼,尾尖都会呈现出与体色相差无几的蓝灰之色,而如果是一族的首领,其狼毫便会呈现出其他的颜色,像是之前险些收走天赐性命的狼王“赤尾”,亦或是好些年前被永耀城数个猎人小队协力击杀的老狼王“紫尾”。
但是眼前不远处那只疯狂奔走的妖狼可就有点突破天赐的认知了,因为它的尾巴从狼毫处开始赫然呈现出灰白色,而且这灰白之色一直弥漫到接近半根尾巴的位置才堪堪停下!
“难道这畜生不是妖狼?”天赐不明所以地嘟囔了这么一句。
当然,狼肯定还是要抓的。
只见他右手平伸对着空气那么一捏,光掌心就有五米多高的岩石手掌猛然冲开坚硬的冰层,严严实实地挡住了那妖狼的去路。
面对突然暴起的森然巨手,那尾巴半白的妖狼似乎是明白转向已经毫无可能,脚下的速度竟然又提升了两成之多。
它后腿用力那么一蹬,整只狼身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速射向一棵直径足足有近两米的松树,随后四足踩在那数百年的老树皮上浑身肌肉又是一阵爆发,飞也似地越过了正欲抓来的岩石手指,甚至在空中还回过头来看了穷追不舍的天赐一眼,那眼神里好像还带了些鄙视和嘲弄。
“我靠!这么能蹦?”
见土系好像不顶用,天赐又连着释放了好几个冰系和风系灵法,试图阻碍白尾妖狼继续逃跑。
但自从那一回头发现天赐已经放弃了高空的视野追进林子之后,那畜生便不再似之前选择直线一路狂奔,而是在错综复杂的林子里左突右窜,完全没有任何规律可言,搞得天赐的灵法不是轰在了树上,就是砸进了雪里。
况且随着他越追越深,林子里的松柏也是越来越密,而且连直径都变得越来越粗,想要操控风之翼不像傻兔子一样撞在树上都稍显艰难了,哪里还能看见本就不太追得上的狼影?
稍作挣扎之后,那白尾妖狼是一溜烟儿地彻底跑没影了,剩下天赐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松林里生闷气。
“好啊!!!”
“好你个白尾妖狼!!!”
“气死偶咧!!!!!!”
这骂归骂,人总还是得回去的,感觉有些口干舌燥的天赐随手凝出一个小水球送进喉咙之后又一次展开了青绿色的风之羽翼,忽的一下腾空而起。
可当他正打算在风雪中好好辨别一下方向原路返回的时候,不远处一缕灰黑色的烟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咦?那个位置,难道是应琏他们?”
虽然这天气糟糕的根本看不见欧拉,但算一算时间,差不多也该到饭点了,想来那一缕烟气正是生火烧柴引燃的炊烟,毕竟天赐这凝聚小水球的本事可不是人人都会的。
在这冰结的天山里若是想要喝点水润润嗓子,除了他应天赐,哪个不得老老实实地生火煮雪?
“要不……”
“过去瞧瞧?”
“我看行……”
一阵喃喃自语之后,天赐鬼使神差地系紧了脖颈处的细绳,随后拉低兜帽将脸遮住大半,只漏出来一张嘴和下巴,缓缓地向冒着炊烟的地方走去。
劈啪作响的火堆旁围坐着三人,正是孔文,应琏,和存在感稍显低下的陈璋,他们一大清早就离开了营地打算赶早捕猎妖狼。
可眼看着时间到了中午,小队一无所获,所以他们的兴致都不是很高,连花了大力气专程从永耀城的家里背上山的肉干果脯吃起来都感觉没那么香了。
看着孔文不自觉紧皱着眉头,应琏轻声说道:“孔大哥,不必着急。想来是这附近已然没有什么妖狼敢踏足了,如果今日入夜前还没有收获,咱们便往东五去吧。”
“应琏……”一脸生无可恋孔文抬头看了看嘴角挂着淡淡微笑的应琏,仿佛多了些动力,拾起手边的干柴挑了挑火堆,说道,“好,就听你的。”
见孔文似乎是恢复了神采,应琏也放下心来,他用手里的短剑挑起火堆里噗嗤作响的壶盖,转过头冲着一颗茂密高耸的松树招呼道:“刘桢大哥,要不要喝些热茶暖暖身子?”
“嘘!有人往咱们这变过来了!”
距离营火数米开外,负责放风的刘桢正压低了身子半蹲在枝桠上,如临大敌一般紧盯着南边那个越来越近的灰袍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