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沈云川打电话回来，晚上同事有事，他帮着值夜班。
正常排班他一个星期要值一次夜班，碰到晚上急救的，帮同事代值的，算下来他每个星期至少要值两个夜班。
一个星期休息一天，还要随传随到。
早上六点多出门，晚上八点能到家就算是早的了。
顾娟忧心忡忡的包着饺子，锅里炖着排骨，真担心他会把身体熬坏。
鲜榨橙汁最好20分钟之内喝完，先将排骨和饺子打包好，刚榨好的橙汁倒入玻璃瓶，顾娟麻溜地出门去医院给他送晚餐。
食堂的伙食中午不错，晚上就差一点。
熟门熟路的找到他的办公室，靠窗的位置放着几张办公桌，上面摆着电脑，厚厚的病历，屋子中间放着一张长方形会议桌，科里开会就围着这张会议桌开会。
“嫂子来了。”几个实习生笑呵呵的跟顾娟打招呼。
“带了饺子和排骨，你们尝尝好不好吃。”顾娟将保温瓶放到中间的会议桌上，这桌子当餐桌再合适不过。
沈云川坐在电脑前补病历，脸还有点红，刚被林主任骂过了。
好多病人都出院了，病历卡上还是一片空白。
沈云川做手术很积极，写病历就能拖则拖，外科对病历要求不高，文字内容不重要，手术做得漂亮才是王道。
林主任骂他工作不负责，得过且过，责令他尽快补齐所有的病历，首志、入院记录、病程记录一个都不能少。
顾娟不知道他刚被训过了，看他讪讪的样子，大概能猜到一点。
林主任从门外经过，闻到香味，顿时眉头一皱脸色一沉，上次值班的人叫外卖买一盆水煮鱼回来吃，滚烫的水煮鱼放在会议桌上，隔天桌上就会留下一个又圆又大的印子。
第二天林主任根据桌上的印子，就破了水煮鱼的案子，当时申明不许把会议桌当餐桌。
“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这里是办公室，不是餐厅——”看到家属，林主任的声音戛然而止。
“林主任好。”顾娟红着脸，拘谨地站着跟他打招呼。
“嗯。”林主任一点头，迈着长腿转身离开。
几个刚要凑上前的实习生立刻迅速撤离。
顾娟冲沈云川做了个吐舌的动作，林主任四十出头，酷帅酷帅的。
“没事。”沈云川放下手里的笔，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
“先喝橙汁。”顾娟赶紧拧开瓶盖，让他喝新鲜的橙汁。
饺子，醋，排骨，她还拌了一个红油肚丝的凉菜。
他用长长的手指握住筷子，夹起一个饺子沾一点醋，一口一个饺子。
“老婆，你吃了吗？”轻轻一咬，排骨上的肉就脱骨了，咸香微辣，很好吃。
“我回去再吃，分量足够三个人吃，你要不要请你们主任一起吃。”顾娟压低声音道。
拍老板的马屁很重要。
“主任下班了吧。”沈云川扫了一眼门外。
“我先回家了，你请其他同事吃也行，要是不够，你再去食堂吃点。”顾娟起身站起来。
沈云川仰起脸，顾娟弯腰飞快在他嘴唇上印上一吻。
“有事打电话。”
“有事打电话。”
两人同时说出一样的话。
“晚上睡觉锁好门。”沈云川叮嘱道。
顾娟点点头。
“到家给我打电话。”他握住她的手，轻抠一下她的手心。
手心一痒，顾娟的心也跟着轻颤一下。
眼神胶在一起难舍难分，顾娟狠心抬脚朝门外走去，又有了想哭的冲动，难受的感觉不亚于生离死别。
走出去顾娟在走廊里停了一秒，然后悄悄探头往里看，他握着筷子夹起排骨，嘴巴里嚼着饺子，神情异常专注。
他完全没有离别的感伤，顾娟有些失落地收回视线。
隔壁办公室走出一个身影，林主任脱了白大褂，穿一件休闲的风衣，裤子居然是窄腿裤，斜跨着软皮包，一手拿着车钥匙，迈着两条长腿大步朝前走去。
没想到林主任脱了白大褂居然也很时尚。
顾娟保持着距离跟在后面，如果林主任乘电梯，她就爬楼梯，免得尴尬。
沈云川的老板，按道理她也要跟着拍马屁的，可惜她不擅此道。
林主任爬楼梯，这里可是九楼，顾娟松了一口气。
“等一下。”一个穿着夹克衫的男人大步走过来。
顾娟只得摁着电梯等，男人戴着眼镜，儒雅又风度翩翩的样子。
这是黄副主任，沈云川的二老板之一。
“黄副主任好。”顾娟恭敬地叫道，然后就很想撞墙，干吗要加个副，应该直接叫黄主任。
“你好，谢谢。”男人推了推脸上的镜框，矜持地说。
“您去几楼？”顾娟问他。
“一样。”男人看着一楼数字键说。
顾娟站得笔直，专注地盯着跳动的电梯键，恨不得一秒就到一楼。
林主任是属于外凶内软型的，黄副主任应该是外冷内热型，另一个李副主任是属于外热内也热的。
顾娟暗暗分析着三个老板的属性，电梯到了一楼。
她礼貌地等着黄主任先行。
黄主任则很绅士地站在后面不动，顾娟不再浪费时间，生怕黄主任被电梯夹到，她嗖地一下拱肩缩脖地蹿了出去，身后的黄主任明显一愣，嘴角几不可见的勾了勾。
顾娟散步回家，到家后给沈云川发了一条短信。
晚上沈云川负责心外所有病区的总值班，他的病人都在九病区，对其他病区的病人情况，他不太熟悉。
每个病区还有值班的住院医师。
查房到十点，沈云川回到办公室继续补他拖欠下来的病历。
凌晨十二点，沈云川又开始查房。
打算转一圈就去值班室躺会儿。
经过值班室，沈云川随手推开门，这里有两张高低床，一张办公桌。
屋里的两人惊恐地望向门口，一个小护士叉着腿坐在办公桌上，实习医生光着一个白花花的臀，站在小护士的两腿之间。
沈云川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实习生白花花的臀，然后才是他们的脸，他淡定地帮他们关上门，抬脚离开，看来要回办公室趴着躺会儿。
“师兄——”刚回办公室，实习生就期期艾艾满脸羞涩的跟进来，摸着鼻子忸怩地叫道。
“没吓出什么毛病？”沈云川扫一眼他的裆部，淡声问。
“没有，好着呢！”实习生一下挺直了后背。
“没吓出毛病就好。”沈云川抽出一本空白的病历补写。
实习生主动提出帮师兄补病历，很快实习生的女友也来了，两人一起帮着补病历。
女友又叫来了她的几个好姐妹。
七八个人围坐着会议桌，埋头苦写病历。
沈云川仰靠在椅子上两条腿搁到桌上，闭着眼睛睡觉。
众人一直写到早上六点，总算是补齐了所有的出院病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