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意用药。”钱梦欣依旧同意了。她在协议上签了字，这是第一次在有关赵寿康病情的同意书上签字，上次来到医院急救是段平代为签字的，在病房里的紧急急救无需签字。她感受到她在签字时手的异常沉重。
她签完字也就离开了。
“难道真的有这种药？你怎么没向我提啊？我以为没招了呢。”周主任看患者家属已经离开转向对吴教授说。
“没有这种药。”吴教授看向门口，用沉重的语气对周主任说。
“什么？没有。那你怎么这么说，这不是欺骗病人吗？病人家属还签字了。”周主任十分惊讶。
“任何责任我承担。”吴教授慷慨言道。
“你承担得起吗？”周主任也明白自己老同学的执着。
“承担不起也要承担，这是我的决定。”吴主任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向窗边，看向窗外。
“你这是何苦啊？”周主任希望自己同学好好想想，今天的辉煌可是他日夜操劳换来的，可不能丢而不管啊。
“这是患者的嘱托，也是他的遗愿，我要帮他完成。”吴教授回到桌边从自己包里又拿出一封信。“这也是同那个协议书寄来的，专门写给我的，希望我能帮他完成，我同意了。”
周主任看了信，说：“你不必答应的，他只是不想在自己妻子面前去世，让她太过伤心。你不帮他，又如何。”
“我必须答应，你明白真实情况，今天的局面是我造成的，算是我的补偿吧。”吴教授看了看天花板说。
“随你吧。”周主任摇了摇头叹息。
“我可以再用半片药啊。走，去取半个分量的液态药剂，我随身带来了。再试试吧。”吴教授突然发话。
“好吧。听你的。”周主任同意了，毕竟都这样了。他们直接去取药剂了。
钱梦欣回到病房也就亲了一下赵寿康的额头，看了看他十分平静，对着他说“对不起，又要让你冒险了。我知道你自己也会这样做的。我和你都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的。你一定要坚强，相信你自己一定能挺到明天的，明天等着我来看你，早早地来看你，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钱梦欣都哭了。看护的护士也受到了感动。
周主任这时来了，对着两位护士说：“你们怎么了？怎么快哭了？”她们两人赶紧擦了擦眼睛，说：“没事，没事。”
“没事就好。我决定做秘密治疗，病人家属需要回避。所以需要护士看护，一会儿会有另外两位护士替班，看护一定要认真，有奖金安慰的。”周主任真是舍得发奖励了。
“一定，本职工作嘛”护士当然要表明态度。
周主任走向钱梦欣这，看了看赵寿康。对钱梦欣说：“患者家属，赶紧回家休息会儿吧，明天早点来就好了。一会儿就要开始秘密治疗了，所以没事就好好休息。患者呢，你就放心吧。时刻有两个护士看护，还会倒班，不会出问题的。”
“嗯，谢谢周主任，现在我走了。”钱梦欣虽有不舍，但是还是希望赵寿康可以得到治疗，说不定明天他可以与自己说两个小时的话，虽然只有两个小时，她也是开心的。
钱梦欣回家了。刚打开门，赵寿禄就看到了。直接就问：“梦欣，你怎么回来了？”
“是啊，你怎么回来了？”他们母亲挺到钱梦欣回来了，赶紧起来了。可见老人是极其不放心儿子的，睡觉都睡不好。
“寿康又进行了抢救。可是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医生说有种药可以让寿康明天醒来两个小时。”钱梦欣有气无力地说着。
“那挺好的。”他们母亲听到感觉挺好的。
“可是这种药也有可能让寿康直接在施药期间突发情况。只能看运气了。”钱梦欣继续说。
“那，这就……”赵寿禄感觉不好。
“对不起，我没有询问你们的意见就签同意书，同意用药了。”钱梦欣哭了。
“没事，梦欣。没事，梦欣。你的决定就是我们的意见。再说了，你是寿康的妻子，你有权力决定。我们支持你。”他们母亲安慰钱梦欣说道。
“谢谢妈。”钱梦欣这才好着。
这时，钱梦欣肚子响了。
“梦欣，没吃饭吧？赶紧来，吃点，锅里有点粥，热着呢，”赵寿禄妻子赶紧盛了一碗粥给了钱梦欣。
“那你同意了用药，怎么就回来了？”赵寿禄妻子问道。
“药品属于机密，这属于秘密治疗，不让家属在那，有两位护士在那就好，还会轮班，明天早上去看看就好了。”钱梦欣实话实说了。
“那就好。那你就好好休息，等明天寿康醒了，让他见到你最好的样子，别让他为你担心就好。”他们母亲叮嘱钱梦欣说道。
“我知道了。”钱梦欣应道。
“嗯，那就好。快吃吧，吃完不行再来一碗。要吃饱。”他们母亲微笑说道。赵寿康母亲心里感叹自己儿子是积了什么福分才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啊，可是现实却给了她如此大的打击。
钱梦欣吃完粥就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她没有睡，她在思考她明天应该和赵寿康说些什么，思考着，她怕忘了，又跑到书桌旁一边想，一边写。转眼间，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外边的天已经黑了，她走到床边，又想起了在广场的那个夜晚，那晚看到的一切又浮现在自己脑中，她也想与他能一起到步履缓慢、互相扶持的年纪，可是达不到了。她只好躺回床上，说：“寿康，一定要等到明天，我相信你。”然后她就进入睡眠状态了。
早晨五点，钱梦欣已经起来了。她进行了洗漱，穿了一套非常漂亮的衣服，画了一个淡妆就出门了。她在家也留下了纸条，“我先去医院了。钱梦欣”
她充满希望地来到医院病房。可是迎接她的只是空旷。她明白了，赵寿康没有挺过去，没有等到她来。她的心理轰然崩塌了。
她坐在地板上。头低了下去，哭着说：“赵寿康，你骗我。你不是说七天吗？现在七天不到呢。你怎么这么脆弱，你怎么会这样。”钱梦欣的声音已经哽咽了。
这时，或许是想象，或许是幻听，响起了一种声音：“我说过，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不会让你难受难过，我会说到做到的。”
（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