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丽酒店……豪丽……往前一直走到路口然后右拐……啊乱死了,我不就两年多没回来吗怎么这里变得这么绕啊!”
凌梓尘抠了抠脑壳,从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耳机塞耳朵里,默默点下了手机屏幕上的“语音导航”。
跟着耳朵里熟悉的甜美女声溜达着往前走了几步,拐弯的时候一时不察,差点与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结实。
幸好她凌某人眼明脚快往后及时撤了一步:“抱歉抱歉是我没看路。”
弯腰道歉转身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就在她想要继续赶路的时候,后面那人突然喊了一声:“凌梓尘?”
“?”熟人?
她疑惑地回头,见眼前是一个短发女子,看起来二十三四岁的模样,上穿休闲月白衬衫下配修身漆黑长裤,一副干练女强人的打扮。
再一看脸,浓眉大眼挺鼻朱唇,简单地扫了点妆,明艳又大方。
凌梓尘双手一拍,感叹一句:“哦——”
这一个“哦”字抑扬顿挫,拖了好长好长,就是没哦出个所以然来。见她如此,对面女子扬起了无比核善的微笑,大有她若说不出自己名字就要把她人道毁灭的意味。
“……安以静?”
注意到女子笑起来时飞扬的凤眼,凌梓尘隔段时间消磁一次的脑瓜子总算灵光一闪闪出了个名字来。
“你果然还是老样子。”名叫安以静的女子叹了口气,一把揽了凌梓尘的肩膀,掰着手指头说道,“脸盲症加间歇性失忆加走路不看人,你能活到二十三岁还没被人打死真的是你运气好。”
“不不不,欧鳇寿命极短,我之所以长存于世其实是因为我本质上是个非酋。”凌梓尘一本正经地满嘴跑火车。
“这就是你玩了这么多年游戏都没抽到过ssr的原因?”
“哇,你怎么这么真实的?在?给我留点面子?”
两个久别重逢的老同学一边勾肩搭背往前走一边用段子疯狂甩对方的脸。
有了安以静,凌梓尘也终于能安心把导航掐了,在人形地图的带领下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一望无际的碧绿草地,以及草地中央一条柏油路上排了有数百米长的婚车车队。
车队旁是幢欧洲别墅似的高楼,二楼处“豪丽酒店”四个大字流光溢彩。一条三四米宽的红地毯从酒店里一直铺到第一辆婚车下,横亘在红地毯之上的是用水晶柱与彩色缎带架起的长廊,上面气球与玫瑰花扎得到处都是。
“卧槽大排场啊。”凌梓尘目瞪狗呆。
“他们管这玩意叫酒店?庄园吧?”安以静瞠目结舌。
“诶诶诶!”凌梓尘扯了身边人一把,“那个那个,从婚车上下来的那个,是不是黎瑾?”
“……还真是!所以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小黎之前跟我说婚车就是个过场,程序都是在酒店里走的,这下我们可是一点也没落下,全赶上了。”
“那不挺好。”
凌梓尘拉着安以静走上前去,刚好看到白裙黑发的漂亮姑娘仰着头笑。
而她身边站着的男子,白西装红领带,颀长的手指将女子带了手套的纤细手掌虚虚握着,一张英俊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黎瑾!”
安以静小跑着过去,直冲一对新人挤眼睛,“恭喜呀,快七年了吧,终于和我们的胡先生修成正果啦!”
“以静!”黎瑾显然有些羞赧,画着精致妆容的脸颊飞上了两团红霞。
安以静“嘿嘿”一笑,叫宠物似的往身后招了招手。
而凌某人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你跑那么快赶着去……”
注意到无论是黎瑾还是胡一杨都在看着自己,她话说到一半硬生生拐了个弯,“送礼啊。”
黎瑾见怪不怪,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很自然地接过话茬:“礼物可以送,但没必要,你们能赶过来我就很开心了。”
“小黎结婚我们怎么可能不过来,就算是在国外都得立刻飞回来好不好?”安以静说着颇有深意地捣了捣凌梓尘的腰。
今天凌晨刚下飞机以至于现在仍旧腰酸背痛的凌某人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
“别总站在外面啊,快进去吧。”胡一杨说着将手中的红伞撑开。
“嗯嗯,快进去吧!”安以静连连点头,轻轻推了黎瑾一把。
一对璧人缓缓前行,而安以静则非常自然而又狗腿地担当起了花童的角色,捞起拖在地上的裙摆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见到这般节操尽碎的某人,凌梓尘笑着摇摇头,刚想迈步跟上,却听到旁边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梓尘。”
低沉醇厚,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如同美酒一般陈出了难以言喻的幽香。
“?”熟人?
凌梓尘再次回头,一张脸蓦然闯入了她的视线。
开始时觉得好像有点陌生,但片刻之后,那眉眼刚与记忆中的重合起来,她就觉得心脏猛然一跳。
不因为什么,不过是过去的某一年间养成的习惯性反应罢了。
“江痕?”
她还以为说出这个名字会是件很艰难的事情,却没想到,比她想象中的轻松多了。
男子郑重地点了点头:“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有什么好不好的……”凌梓尘勉强扯了抹笑,“也就那样,还能活出朵花不成。”
“梓尘?”许是疑惑她为什么半天没有跟上来,已经快要进酒店门的安以静回头喊她,却猝不及防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江痕。
她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梓尘,走了。”
“好,就来。”凌梓尘应了一声,抱歉似的轻鞠一躬,“以静她们还在等我,就先失陪了。”
话落,她毫不留恋地转身,大踏步地走在柔软的地毯上,一点犹豫都没有。
见她如此,江痕伸出去想要挽留的手,只得黯然放了下去。
“你怎么还和他纠缠不清。”安以静面有愠色,“不是说好了以后见面江湖大道各走一边的吗?”
“说句话而已,好歹同窗三年,总不能同学都不做了吧?”
“你是不是还忘不了他?”注意到凌梓尘神色不对,安以静显然有些心疼,“你看你,虽说本来就挺白的,但见了他一面,脸色还没白成张纸。”
“哪能啊。”凌梓尘笑,笑得坦坦荡荡。
“都六七年前的事了,早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