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筠和姚君兰向城外走去,现在不仅林亦筠对姚君兰感兴趣,姚君兰也很好奇林亦筠。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学武功的?”姚君兰是从小生长在军营,所以很自然的就学会了武功,可是林亦筠不一样,京都的那些千金小姐是没有人愿意学武功的,毕竟她们想的都是怎么嫁到一个好婆家。
“八岁那年。”
林亦筠很庆幸在自己八岁那年学武功,因为那个时候虽然自己很瘦小,好在骨骼适合学习武功,虽然有些营养不良,但这些都是后天能弥补的。
“你为何要学武功?你是丞相府的嫡女,学习琴棋书画不是更有用处吗?”
姚君兰很庆幸自己没有学习那些琴棋书画,否则一定会把她给逼疯的,她现在看见那些千金小姐弹琴、下棋、看书和绘画她就头疼,所以她特别不愿意参加宫中举办的那些宴会。
林亦筠笑了笑,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她的确是丞相府嫡女,可是她是被抛弃的女儿。“八岁那年我和我娘亲就被撵出了丞相府,所以我不是在丞相府长大的,我是在江湖中长大的。”
“林丞相竟然还能做出这样抛妻弃子的事情,简直让我跨目相看啊!你说你在江湖中长大,那是不是很有意思?”
姚君兰对林亦筠的过去很感兴趣,她还从没有见过像林亦筠这样的女孩子。
“江湖哪有你想象的那般美好有趣,人在江湖之中,有很多事情都是要违背本心的。而且那是个肉弱强食的地方,你的武功弱,就会被武功强的人打败或者杀死,想要生存下来,就要不断的去让自己强大起来。”
林亦筠从未对别人说起过这些,不知道今日为何会对第一次见面的姚君兰说起往事。
“真的像你说的这样吗?”
林亦筠的话听上去并不像骗姚君兰的,所以当自己知道一直向往的江湖是这样的时候,姚君兰的心中有些失望。
“那你以为是什么样子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是江湖中人,豪情万丈,重情重义?”
看着姚君兰点了点头,林亦筠觉得她还是真的可爱。
“如果可以选择,谁也不想入了江湖,平民百姓的生活虽然贫苦,可是起码踏实。从我八岁那年开始,我就从未睡过好觉,从前是不敢睡,怕有人在半夜追杀,后来是整夜的做噩梦,可能是杀的人有些多了吧。”
林亦筠的双手并不干净,她杀过很多人,不是每个她杀的人都是恶人,其中也有好人,只是很多时候自己也是身不由己罢了。
人总是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的,她现在没日没夜都在偿还曾经欠下的债。
姚君兰没有再说话,她杀过人,只不过她是为了保卫国家,那些人都是敌人,如果自己不杀了他们,那么他们就会占领国土,让国家的百姓因为战乱而成为俘虏或者是流离失所,所以她是带着正义和信仰。
“你现在回丞相府了,是不是就脱离了江湖。”
林亦筠觉得姚君兰还真的是单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认为。“无论我现在在哪里,或者是未来在哪里,都已经改变不了我是江湖中人这件事了,我身上背负的已经卸不掉了。”
姚君兰停下了脚步,看着林亦筠说:“林亦筠,我姚君兰今日交下你这个朋友,走,我们去酒楼喝酒,武功切磋改日。”
林亦筠没有想到姚君兰竟然还是这般的性情中人,她果然没有看错人。她真的是太孤独了,能交到一个这样的朋友,林亦筠不知道自己这样是不是一种奢侈。
两个人转身走入了一家酒楼,坐在靠窗的单间里,直接让店家上了酒。
“亦筠,你知道吗,从回到京都的那天开始,我就没有一天是开心的。这偌大的京都,太没劲。”
林亦筠举杯表示赞同,如果不是为了报仇,她可能也不会踏入这京都半步。
“同感,不仅没劲,还无聊,不好玩。”
姚君兰觉得自己和林亦筠是相见恨晚,没有想到两个人在大街上说了几句话,就能坐在一起喝酒,成为朋友,这样的缘分简直太奇妙了。
“君兰,你是从什么时候进军营的?”
姚君兰喝的有些多,将自己的手指伸出来,数了数,然后说:“十二年。”
姚君兰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五岁那年我的母亲过世了,父亲不放心将我托付给别人照顾,索性就将我带在身边,他说虽然我是个女孩子,但是也要肩负保家卫国的志向,我父亲是个粗人,平日里就看不惯那些文人,所以也不让我去学。每日教我武功,让我跟着训练,虽然他是我父亲,但是对我从不手下留情。”
林亦筠听着姚君兰讲述自己的事情,她举杯敬姚君兰。“君兰,你有个好父亲。”
姚君兰笑着说:“亦筠,你说的对,我有个好父亲。虽然他对我要求严苛,但是我从未因此怨恨他,我喜欢和父亲在一起,我也喜欢军营那个地方,所以曾经受过的那些苦,在我看来并不算什么。能每日和父亲在一起,这才是最重要的。”
林亦筠苦笑,姚君兰的父亲和自己的父亲差距真的是好大啊。同样身为人父,一位父亲希望自己可以时刻陪在女儿的身边,一位父亲只希望通过自己的女儿而让自己的仕途更加坦途。
“亦筠,你恨你的父亲吗?”
姚君兰听了林亦筠的事情,简直对林丞相恨的牙痒痒。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将他碎尸万段,不过她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能力。就算自己的父亲战功赫赫,也无法对抗林丞相。
林亦筠仰头喝下杯中的酒,她恨吗?她想应该是恨的,因为她曾经对林丞相这个父亲,还有丞相府这个家,真的是有所期待,可是期待越多,失望越大。
“我想我现在不恨他了,毕竟我对他已经无所期待,我想做的只是替母亲报仇,我娘亲不能就这样含冤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