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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虫族之歌

“寻乐小组”一行五人乘坐星舰月卫一号,到达虫族的家园木星二号卫星欧罗巴。在这个光滑的星体的冰壳下,是一个较为温暖的海洋,而海洋内的岩石底部,可见佈满了六角形结构组合而成、连绵几千公里的的虫巢。虫族的能源来自数个微小的核子太阳,还有木卫二号热暖的铁质内核。大面积的虫族花园及耕种区的六角形天花上悬挂著微型的核子太阳,他们还会引用地壳内的热能来调控虫巢不同地区的温度。由于虫族对生存环境的湿度和温度有严格的要求,对微生物及细菌等数量及种类的调控,更是一丝不苟,尤其是育婴室和母皇的起居室。为免干扰到虫族的正常的生活起居,“寻乐小组”的一行人由虫族的宰相雄虫阁阁雅提安排下,只能进入及居住在虫族最大的一个花园。那个花园名为“乐园”,那儿花团锦花簇,灌木丛中开满了各种各样不知的鲜花,而草本的植物更是在园中一簇簇疏落有致地栽种著,花朵正灿烂地盛开。而苍翠的树木枝上都是满佈香气宜人的花朵,细小的蜜蜂和蝴蝶在花间忙碌著,採集花粉花蜜。而花园由一条小溪环绕,水清澈见底,小溪中是一隻隻不知名的小虫在当中浮游,而在花园的远处,是一个极广濶的种植场,可见一隻隻深褐色的圆胖虫族,低著头照料著庄稼。如果不是抬头看到小型核子太阳,挂在六角形结构高高的天花上,你会误以为自己正身在地球方舟的生态圈内。

在乐园花园由虫族的指定地点,“寻乐小组”搭建了简单及足以自给自足的营帐,虫族宰相阁阁雅提接见了他们,只见一隻满身红色有金色斑点的圣甲虫,缓缓地走来,李心颖与他用心灵感应连繫上,只听到他沉厚嗓音,低声地道︰「远道而来的朋友,让我们虫族用最美的花园接待你们,我和皇母都明白你们到虫族家园的目的,但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虫族没有音乐的传承,更没有歌曲,我们只有虫鸣。各种高低不一的虫鸣,每种虫鸣都各有自己独特的韵律,所以我们母皇下令,让安居在我们花园的客人,仔细倾听我们上百种的不同虫鸣。而我们的卓尔会好好招待各位,他会带领你们参观我们虫族最新的豆腐製作工场,然后如果母皇有空,会召见你们,请耐心等候传召。」

李心颖好奇地问︰「谢谢你们至高无上的母皇为我们精心的安排,但为什麽是参观你们最新建立的豆腐製作工场呢?其中有没有深层的意思?」

虫族宰相阁阁雅提有点不好意思地道︰「这是母皇的指令,母皇的深意是我们一般的虫族不能妄加揣测的。所以无可奉告!」

虫族卓尔愉快地说︰「是我为虫族从地球方舟的人类那儿引进豆腐的製作,整个虫族豆腐製作工场,都是由我和其他雄性智虫设计和营运的,是最近虫族的重大举措,很值得参观呢!见证了虫族和地球方舟人类的友谊。这几天我们先听听虫鸣吧!稍后才参观豆腐製作工场。」

往后的10天,“寻乐小组”在乐园花园接见了上百种鸣虫,耐心地倾听各种的虫鸣,希望从中找到能代表虫族的歌曲,但毕竟虫鸣不是音乐,金色诗琴上代表虫族之歌的蓝色宝石,依然黯淡无光。大家都有点气馁,没有歌的虫族,又如何能寻找到能触发神谕的虫族之歌?

虫族卓尔提议︰「大家已倾听了所有的虫鸣,实在辛苦了。不如放鬆一下,明天我便带大家参观我们新成立不久的豆腐工作场。要知道我们虫族都是素食者,在很极端的情况下,如素食的食物大量短缺时,或在必需时我们才会逼不得已转吃肉。所以豆腐的食谱对我们来说弥足珍贵,当中的营养成份对我们幼虫的成长有极大的帮助。我们很感谢地球方舟的人类无私地教会我们豆腐的製作方法。母皇已下令在你们参观了豆腐製作工场后,接见人类代表李心颖和安琪以表感谢。」

第二天,虫族卓尔召唤了5隻巨甲虫,每隻巨甲虫右脚下都有一个吊篮。他让李心颖和安琪、室女巨人族的歌维亚和机器人彼特各自坐在另一隻巨甲虫的吊篮里,而他则坐在馀下的巨甲虫吊篮中,然后一同出发,飞到一个六角形板块组合而成的虫巢入口。他们一行五人站在虫巢的入口,虫族卓尔让巨甲虫向他们吹出一个一个坚实的气泡,让气泡包裹著他们的全身,在气泡内他们可以自由呼吸和活动,虫族卓尔解释说︰「这是防护的气泡,可以防止你们身上外来的细菌或微生物在到我们的虫巢传播,同样也保护你们,避免受我们虫族中的细菌和微生物传染不知名的疾病。」

他们在气泡包裹中进入虫巢,在宛然有致的通道上缓缓前行,由虫族卓尔带领下,他们进入一个圆柱型的空间,由螺旋形楼梯围绕著,空间的中心是圆柱密室,密室的牆壁每一层都有著一圈六角形玻璃窗,可供瞭望。圆柱型密室的第一层是一个用清水浸泡黄豆的大水池。向下走到第二层,第二层位于水池下的天花板上佈满了孔洞,然后一大群有著吸管嘴、腹部圆圆、身长20厘米左右的虫族从牆壁的左边缺口爬出来,瞬间爬满了天花,并用嘴探入孔洞吸啜出源源不断的黄豆,然后发出习习声,大量经研磨的豆浆从虫族的胸腔中如雨般落下,由地板上的大水池收集起来,而虫族圆圆的腹部却储存起豆渣。过了一段时间,腹部圆鼓鼓储满豆渣的虫族,从右边的缺口彻退。过了一段时间,左边的缺口又爬出另一批虫族,再次用身体研磨著黄豆。向下走到第三层,只见天花板上吊满了口部吸啜著孔洞、大腹便便的虫族,他们吸入了上层水池边收集起来的豆浆,用身体用力挤压著和过滤生豆浆,从尾部排出更为纯正的豆浆,这些经挤压的豆浆落入地板的大水池内。水池内用电力加热豆浆,把豆浆煮沸。当豆浆煮沸数分钟后,水池底向上升起,热豆浆便流进牆壁四周的圆孔内,由管道送入下一层的容器内。向下走到第四层,只见像上百隻像蚂蚁的虫族,用与上层管道连接的水管,在数百个圆形盛器充满了热豆浆,再用另一边的水管冲入石膏浆,用大木勺子轻轻搅匀。然后巨甲虫把盛著凝结成豆腐花的容器运走,再由另一批巨甲虫运来空的圆形盛器,盛载热豆浆,把豆浆製成豆腐花。这就是虫族刚建立起来的豆腐製作工塲。

李心颖看著不禁纳闷地想,为什麽这些虫族的身体好像为豆腐製作的每一个工序,度身设计一般,好像他们生来便从事这一个岗位,为这一项工作而服务,难道虫族的母皇能设计出适应不同环境、从事不同工种的虫族身体,虫族是以肉体的改造作为进化的方向。

李心颖和安琪离开虫族的豆腐製作工场后,由虫族宰相阁阁雅提带领,坐上巨甲虫来到虫族最神圣的地方,虫族母皇的生育室和起居室,面见母皇。在开阔空间内,铺满软麦杆的巨石上,一隻巨大的白胖肉虫躺卧著,她便是虫族的现任母皇,她有一个细小的头部,一对圆圆的複眼,吸管形的口部,身上连接著大大小小流淌著金黄色液体的管道,为她供给著源源不絶的营养。她的尾部正不停地生产出各种大小不同的虫卵,数百隻工虫在努力地收集和搬动这些新生的虫卵。她的身侧由数十隻雄虫围绕著。她与李心颖和安琪用心灵感应连繫上,只听她说︰「我是虫族的母皇,所有虫族都由我生产出来,我的脑域无时无刻都与各个虫族个体连繫上。别以为我困守在这儿的巢穴,一定孤陋寡闻,其实虫族每到一处地方及所进行的所有活动,我都能感知得到。而所有虫族也可以藉著和我的脑域连线,而得到其他虫族的经验和知识。而我们虫族所走的进化之路,是建基于身体和本能的演化。每到一个新地方,或得一种新技术,具有智慧的雄虫便会改变自身去适应新环境或实现新的技能,从实践中设计出新的身体器官或身体本能,几经反覆验证,确定了新虫族形态,雄虫便会生产出新品种的虫族基因。雄虫再与我交配后,能适应新环境或具备新技能的虫族新品种便会诞生。这就是我们生存之道。」

李心颖好奇地道︰「虫族新建的豆腐製作工塲内工作的虫族,是新品种的虫族吗?」

母皇叹了口气道︰「是的,在那儿工作的新品种虫族基因都是由雄性智虫卓尔设计,他和我交配后便产生了豆腐製作工塲内,具有特定技能的工虫。其实,我们虫族只有我和雄性智虫具自我意识,所以汲取较多“元水”来维持生命,而其他听令行动的工虫只有少许自我意识,所需的“元水”有限。我们和你们地球方舟的水族阿特兰提斯人一样,是运用了“元水”促使自身肉体和本能的进化。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朝适应海洋生活而进化,最后在人体上生成了能在水中生活的鱼尾和鱼鳃。而其实在远古之前我们和你们一样也是人类的一族,但由于“元水”短缺和生活环境的剧变,我们捨弃了人类的形态,利用仅有的“元水”针对宇宙极端的环境,进化出生命力更强盛的虫族身体。我们主要利用“元水”去发展新的身体功能,去适应外面的客观世界。」

李心颖和安琪听后,一脸呆滞,顿感虫族世界的不可思议,也接受不了这个惊人的事实。安琪道︰「你…你们原本是人类?太不可思议了!」

李心颖比较镇定,她问道︰「既然虫族的祖先由人类演变而来,那应该有从远古流传下来,能代表你们虫族的虫族之歌?」

母皇有点激动地道︰「是的,有这麽一首歌。要告诉你们那一首是虫族之歌,我有一个条件。我希望与你们引导亡者的天使加百列见上一脸,我希望死后能到你们的心湖和幽冥界进行轮迴,下世成为你们地球方舟里某一个平凡的人类。我们虫族死后,也有轮迴,便是转生为我们花园或种植场上的植物和微生物,而这些植物和微生物死后,便再次轮迴成不同品种的虫族,生活单一而苦闷。我想寻求一个突破,由我开始,尝试著转生为人的快乐与哀愁。我真的很羡慕地球方舟的生灵可以转生成各式各样的不同生命形态,享受著多姿多彩的生活。李心颖,你能答应我吗?」

李心颖茫然地道︰「我又如何能帮你连繋上天使加百列呢?」

母皇说︰「你发梦时应该可以的,你忘记了那隻眼晴看起来好像李心坚的小橘猫吗?这儿有一朵梦紫花,李心颖请你服下,想著牠,便可以发个好梦了!」

李心颖兴奋地道︰「难道那隻小橘猫是弟弟李心坚的转世?」

母皇叹了口气︰「请你好好帮忙,麻烦你了!」

返回乐园花园的营帐内,在某天的晚上李心颖下定了决心,吃掉了梦紫花,躺在睡牀上辗转反侧,很久都未能入睡,在临近天亮时,她终于睡著了。她发了一个梦,在梦中她化身成为一隻小橘猫,就是那隻眼晴看起来好像李心坚的小橘猫,她游走在竹林之乡的乡村小道上,然后走入村长王婶的家中,她跳上坐在摇椅上王婶的膝盖上,坐了下来,王婶慈爱地轻抚她的短毛,她喵喵喵地把母皇的要求说了一遍,王婶说︰「天使加百列会去看看虫族的母皇,谢谢你的传话!」然后,天亮了,李心颖也睡醒了。

“寻乐小组”在木卫二停留了半年,听过上万种不同组合的虫鸣,也发现不了虫族之歌。直至虫族宰相阁阁雅提告知明天中午,虫族要举行隆重的母皇传位仪式,现任母皇下令传心师李心颖和安琪,及室女巨人族的歌维亚和机器人彼特出席,更要求他们做好现场录音的准备。大家都心想︰「应该母皇传位仪式上,会找到代表虫族之歌。」

他们让虫族的气泡包裹著他们的全身,跟随著虫族宰相阁阁雅提和卓尔,到达现任母皇的起居虫穴,一路走来出奇地宁静,所有的虫族都停下所有工作,原地待命,安静地等待著重要时刻到临。他们站在虫穴距离现任母皇不远的地方,只见现任母皇身躯发出淡金光,她静静地躺著,从嘴部伸出淡金色的触鬚,触踫著她身边另一隻候任母皇。候任母皇也从嘴部伸出淡金色的触鬚与现任母皇的触鬚交缠著,慢慢地现任母皇停下动作,身躯的淡金光渐渐隐去,现任母皇正式去世。此时在虫穴的天顶上,李心颖看到天使加百列向她微微一笑,便带著母皇的灵魂飘然远去,但现塲的虫族和其他人都对此视而不见。

突然,整个虫巢中全体虫族都动了起来,他们的虫脚有节奏地上下踏步,一深一浅,虫鸣跟著拍子,此起彼落地发出悠扬鸣叫声,忽高忽低,声音并不刺耳,不是雄壮的音调和节拍,反而像一首輓歌,寜静柔和,他们专注而严谨地合奏著,场面肃穆感人。此时诗琴代表虫族之歌的蓝色宝石,正闪闪发亮。安琪把握时机,把这难得一遇的虫族之歌用仪器记录下来。死后的前任母皇身躯缩小,继任的母皇正一小口一小口地吞噬著前任母皇身躯,而耳边由全体虫族合奏的虫族之歌正连绵不断,直至继任的母皇把前任母皇身躯全部吃掉,虫族才停止了演奏。

安琪反覆倾听了记录下来的虫族之歌,最后她认出这首虫族之歌,便是地球方舟华夏文明流行一时、传颂著化蝶动人传说的《梁祝协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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