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景皓在府里捶胸顿足的时候,楚国皇宫里一处华丽的院落里,一位少女在思绪万千,神游天外。
项灵儿坐在窗前,夜里,她外披了一件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她轻托香腮,望着夜空的弦月,目光似水,不知在想着什么?
这时,一位看起来雍容端庄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穿着淡蓝色的繁花宫装,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身上透出一股尊贵的气度。
“灵儿,灵儿?”,女子轻声呼喊在窗前发呆的项灵儿。
“恩?大姐是你!”,项灵儿回过神来发现了来人是自己姐姐,喜出望外地喊道。
整个南楚能被项灵儿喊作姐姐的,只有前年刚出嫁楚皇的长女项紫涵。
“今天刚回宫就想着来看看你。”,端庄女子走到项灵儿身边坐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宠溺地说道。
“嘻嘻嘻,姐姐最好了!”,项灵儿抱住项紫涵,一如幼时在宫里玩耍嬉戏一般。
“你刚刚在干嘛?是不是又在想你的逍遥哥哥。”,项紫涵调笑道。
“姐!你怎么总提这个。”,项灵儿一下子被弄得面颊绯红,娇羞无比。
“好了,好了,不戏弄你了,”,项紫涵也被这个薄脸皮的妹妹弄得一乐,“那个陵州李逍遥真的有那么好吗,让你那么念念不忘。”
“嗯......,他很好的,我,我们已经相识六年了”,一谈起那个白衣少年,项灵儿嘴边不自觉漾起了微笑,一刹那光彩照人,闺房都明亮了起来。。
“哎!”,项紫涵看着妹妹这幅痴样,不由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那个景皓是怎么找到那个叫李逍遥的书生的,不过我托人问了下,陵州没有姓李的大家族,应该只是普通的书香门第,他,知道你身份吗?”
“我只说我爹是米铺的掌柜。”项灵儿摇了摇头。
“哈?噗嗤,你还真敢说啊,父皇要知道你说他是卖米的,恐怕胡子都要被你气歪了”,项紫涵被妹妹的话逗笑了。
“那,他知道你对他......”,项紫凝忍不住问道。
“不.....,我不清楚”,项灵儿又摇了摇头。
“哎,你这丫头”,项灵儿一问三不知的样子让项紫涵哭笑不得,“我真想见见这个李逍遥是何方神圣,能把我的宝贝妹妹迷得这么五迷三道,神志不清的。”
“姐姐!”,项灵儿跺了跺脚。
“好好好,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就算父皇再开明,再宠爱你,也不会让你和一个普通人在一起的,灵儿。”,项紫涵给项灵儿浇了盆冷水。
项灵儿面色一变,但还是咬牙说道,“他,他很有才华的,将来可以科考做官,就可以,就可以.....”。
“嗯?可以什么?”,项紫涵又忍不住调戏道,不过怕妹妹又发小脾气,便话锋一转夸道,“不过能写出《元夕词》这样的佳篇,确实能称得上大才子,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难怪把我们南楚明珠的魂都勾走了。“
“才,才不是因为这个呢。‘,项灵儿有气无力的反驳道,“对了,姐姐,这件事我只和你还有景皓说过,你别告诉父皇和皇兄。”
“放心好了,要是让他们知道,不扒了那个姓李的皮,你还不得伤心死啊”,项紫涵让项灵儿宽心,不必担心。
又聊了一会儿其他的闺房趣事,看夜深了,就准备起身离开,最后笑着道,“好了,天色不早了。早点安歇,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你姐夫的爹爹怎么说也是吏部尚书,有些事还是可以帮忙的。”
项灵儿愣愣地看了会儿项紫凝,明白了姐姐的好意。
“谢谢你,姐姐。”
“我就你一个妹妹,我不疼你疼谁”,项紫凝展颜一笑,宠溺地看着项灵儿,但一转脸就换作恶狠狠的表情,“但要是让我发现那家伙辜负了你,我一定让他后悔出生!”
“啊...嚏...”,躺在床上,刚有点睡意的的景皓重重地打了个喷嚏,眼睛迷糊地自言自语道,“有人在念叨我?”
“他不会的,姐姐。”,项紫凝嘟囔道。
“好,好,你早点安歇,我回去了。”,项紫凝起身后转身离开。
项紫凝离开后,项灵儿一个人躺在床上,闭上眼睛,那些元夕之夜的回忆仿佛又浮现在眼前,两团可爱的梨涡出现在项灵儿的粉颊上。
六年前的年元夕之夜,年仅八岁的她偷偷拿了皇兄的令牌,跑出了宫,带上了面具,跑到的了朱雀街的夜市里游玩,结果被淹没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不知所措。
这时,有人戳了戳她的背。
她回头。
是一个和他年龄差不多戴着半遮脸老虎面具的小男孩,他笑嘻嘻地问道,”你迷路了?“
她是愣愣地点了点头。
之后男孩拉着她去看了繁华灯会,去看了江湖杂耍,去乘了荆河楼船,吃了街边小吃,一晚上她去了许多以前从未去过的地方,见到了许多以前未见过的东西。
最后男孩要走了。
临走的时候她问男孩,以后还可以再见吗?
男孩一愣,显然没有料到女孩会这样问,但还是说自己是从陵州的过来拜访亲戚的,每年都是这个时候来,以后要是再见可以在元夕之夜,在老地方等她。
“你叫什么名字呀!,分别的时,她冲着他的背影大喊道。
“你叫什么名字?‘’,男孩回头,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反问道。
她刚想回答,又一顿,随后喊道:“灵儿,我叫灵儿。’
“灵儿,哈哈哈”,男孩又转过的头去,大喊道,“我叫李逍遥。”
........
之后每年元夕之夜她都和男孩在老地方碰面,男孩带她走遍了大业城每一个角落,也给她讲了许多许多她从未听过有趣的故事。
他还带着胆小的她爬上了屋顶,居高临下看着灯火通明的大业城,指点江山,放声高歌。
皎洁月光泄在他戴上面具也显得稚嫩的脸上,看上去有点可笑,但却让她有些看痴了。
她慢慢习惯了和男孩在一起的感觉,也期盼着每年的元夕节。
直到有前年,那个男孩突然不来了,她也没法联系他,心急如焚,吃饭睡觉都心不在焉,脸色一下憔悴很多。
有一天景皓遇见了她,看她这幅模样,主动问发生了什么。
她说,不关你事。
景皓死皮赖脸继续追问,并大拍胸脯地说,在大业城就没什么事他景皓办不到的。
她犹豫了一下,怕男孩真出什么事,还是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景皓听了一愣,也是有点诧异加犹豫。
她看景皓的样子觉得景皓应该也没什么办法,自己又把秘密告诉了他,有点恼羞地嘟囔,就知道你不行。
景皓一听就火了,直接说这事就包我身上了,一个月之内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果然,不到一个月,她就收到了男孩的信,信上男孩说他家里有些事今年来不了,但明年还是可以再见的。
之后,她和男孩一直通过景皓书信往来,相互了解了许多情况。
去年元夕又见面时,那个男孩还是戴着面具,却已经长成了一个身材欣长,体态风流的少年,身上穿着素雅墨竹长袍,腰间别着把竹扇,她差点认不出来了。
男孩又和以前一样带着她到处游玩,给她讲有趣的新故事,值得一提的是今年男孩还带她参加了场诗词会,而且男孩还拿到了头名,一时陵州李逍遥的名头名动京城,连当今楚皇的桌上都摆着这首诗,并且大赞百年难遇的佳作,真乃大才。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项灵儿轻轻吟着,尤其吟到最后一句时,想起当时少年远远看着她的眼神,和脸上微微的笑意,让她有些面红耳赤
当然,以上是项灵儿回忆的事情经过,正在呼呼大睡的景皓浑然不知。
如果是他回忆的话,绝对是画风截然不同的另一个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