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先生，东南区总部的员工已经全部到达，还有十分钟直播开始。”
列西站在列氏集团的办公室内，整理了一下衬衫的衣袖，套上西装。
身旁则是几个忙里忙外的列氏员工，最后确定着场地和设备一切就绪。
列西之前公开表示过，会以列氏董事兼列氏集团东南区总负责人的身份，就之前因为于思微爸爸而引起全国关注的列氏裁员一事以及之后三个月的列氏东南区的改革做出回应。最终，列西选在了今天这个日子，对全国直播这场员工大会。
“列先生，还有五分钟。”
列西走到张含嫣身边：“这次的改革方案，功勋账簿上，你的名字应该排在第一位，没有比今天，更合适的机会，让大家认识你了。”
“列先生，我不介意。”
张含嫣今天穿了一条列西特地找人为她量身定制的蓝色连衣裙，恬静而优雅。
“列先生，还有两分钟。”
列西对张含嫣伸出手：“走吧，带你去见见这个世界。”
“哗——”
伴随着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掌声，列西挽着张含嫣，在前排落座。
“咔嚓——”“咔嚓——”
快门声此起彼伏，闪光灯几乎要把整个房间点亮成白昼。
“昊嘉，你觉得列西今天会做什么回应？”
楚昊嘉坐在媒体区第三排的位置，身旁是上次和她一起来参加西迪嘉开放日的负责摄影的同事。
楚昊嘉摇摇头：“既然敢开这个大会说明改革肯定有效，那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完全否认之前裁员事实的存在。”
“可据我了解，上次那个闹事的说得可全是实话，列氏的确有意裁掉一批身体情况不好的员工，还美其名曰要提高员工质量和工作效率，这事他们赖不掉。”楚昊嘉的同事低头看了看相机，又举起来一阵猛拍，“商场如战场，列氏又不是养老院专门收留老员工，列家野心那么大，要是我，就算改革方案成了，也继续裁员，压缩成本肯定是好事啊。你们爱骂不骂，我赚我的钱，谁管你们啊！”
“话可不能这么说，公司名誉就不重要了？”
楚昊嘉的同事本来举着相机，听楚昊嘉这么一说，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拜托，现在国内房产行业列氏一家独大，金融投资上国外唯一叫得上名字的除了国家几大银行就只有西迪嘉。你觉得，国内的精英，会因为裁掉没有用的老头子这样的新闻，就放弃自己的美好前程，不去列氏和西迪嘉了？当年列氏更狠的事也不是没有做过啊……”
楚昊嘉刚想追问，主持人已经介绍完参会的公司高层，列西起身，再一次在一片掌声中走上了发言台。
“各位列氏集团的员工，我知道大家都对于前段时间集团内部裁员的事情非常关心。的确，之前我们内部有过一些分歧和讨论。但是今天，我站在这里，作为列氏集团东南区的最高负责人，可以给出大家这样一个保证，我们不会裁员。”
台下已经开始议论纷纷。
“真的假的？”楚昊嘉正在记录，身旁的同事一边录影，一边悄声问楚昊嘉，“你和他比较熟，你觉得他现在说的真话还是假话？”
楚昊嘉抬起头，看到穿着西装的列西明明带着微笑，却带着疏离的威严，让人对他高高在上的言辞更加深信不疑。
“曾有人说过，一个战士未来的光荣，是由他眼前的斗争换来的。罗马城不是一日建成，但条条大路通罗马。在过去的三个月里，我们改变了我们的运营方式和运营模式，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我们的利润是去年同期的三倍。正是因为我们大家的携手共进，为列氏，也为现在你们每一个人，开启了全新的篇章。而你们，就是历史的创造者……”
“完美的公关稿。”楚昊嘉已经合上了手里记录的笔记本电脑，虽然这是楚昊嘉来之前就已经预料到的。
“要判断列家的人有没有说真话非常简单，所有听起来好听的话，就算不是谎话，也八成是冠冕堂皇的说辞。越是说得动人，离真相越远。因为，不会再有人比列家的人更擅长把真实的想法藏起来了。”
楚昊嘉旁边的同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指着摄像机问：“那没必要继续录了？”
楚昊嘉还没回答，忽然台下侧门被推开，列逊大跨步地走进会场。楚昊嘉一眼认出身后戴着口罩和墨镜全副武装的高瘦男人正是赵雅亮，一如既往地低调隐匿在列逊的助手中。
所有媒体拿到的流程单和出席名单上都没有列逊的名字，他的忽然空降立刻引起一阵骚动。包括楚昊嘉同事在内的几乎所有媒体都迅速起立，高举着手里的长枪短炮，捕捉着步履匆匆的列逊。
“列逊怎么来了？”
“是啊，不是说列氏东南赛区是列西管事吗？”
媒体们也是交头接耳，一刻都不敢错过眼前的场景。
看到列逊直接走上发言台，列西侧身挡在他面前，低声问：“爸，你来做什么？”
“你取得了如此的成就，我怎么能错过与列氏员工庆祝的重要时刻。”列逊绕过列西，朝话筒走去。
列西笑说：“那太好了，爸，如果有你的支持，大家一定会更受鼓舞。”
列逊一如既往的目光矍铄，脸上的每一道皱纹与沟壑，似乎都在昭示着他的资历与经验，足以在任何时刻成为大家追随的领袖。
“在过去的三个月，你们为公司创造了让人惊叹的成绩，你们每一个人都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
台下随即响起一片掌声和欢呼声。列逊挥挥手，示意大家安静。
“但因为管理层的失误，我们不得不在东南分区关闭两家分公司，在东南区总公司裁员一千两百人，即时生效。祝大家未来好运！”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列逊却迅速转身走下发言台，从侧门原路离开。
“我的方案明明运行得很好，”列西在台下一片骚动中追了出去，“你现在却当众让至少三千人失业，还把责任全部推到我身上。”
“儿子，你的方案过于理想化，根本不可能投入现实。”加长林肯的车门被拉开，列逊拍了拍列西的肩膀，“你没有必要为了考虑这些人一时的感情，而去为难自己，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这样屡屡动感情，会影响到你的商业判断。我这是在阻止你犯错，带你走向正确的方向。”
列逊坐进车，按下车窗：“下周会正式公开决议，你要做的，就是好好负责好剩下来的几家分公司，然后安排下面的人做好清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