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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Part3 遗忘

周五下午放学,黎落繁被班主任高老师叫去办公室,高老师对她说:“你这次月考的成绩不太理想啊,上课也心不在焉的,不管遇到什么烦心事,都不应该耽误学习对不对?希望你回去好好想想,争取期末能考出好成绩,老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出了办公室,黎落繁看见天空飘起了细碎的洁白雪花,湿了地面。它们落地即化,不知要多久,才能舞出倾世的飞雪玉花。

她直接往校门走去,任由渐大的白雪落满肩头。雪花啊,来自天堂的你,为何要降临人间呢?

再转个弯就是校门了。她却立在原地未动,背后的脚步声缓下来,一个人影绕到她面前,精致的面容上,那双深邃而澄澈的眼睛里写满了忧伤,他问她:“我喜欢你,你为什么总躲着我呢?”

她静默不语。

他握住她的双手,将一个折叠起来的字条放进她手心。“我爸爸在医院,我得去看看。不能和你多说。”他凝视着她,似要将她看穿,而后他转过身跑了几步,却又停下来,“你一定要相信我。”他喊道,然后渐渐不见了踪影。

黎落繁望着手心的字条,迟迟不敢打开。突然,她狠心一撕,风雪卷着细碎的纸屑飞舞于洁白天际,眼泪终于决堤。

她蹲下身捡起纸屑拼凑好,黑色的手写体铺满纸面:阿黎,这些天你总躲着我,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是不是因为那些关于我的传言?请你相信我。还有一件事,你不用刻意躲着我,我会远远地不去打扰你,不过,我会等你,除非某天,我承认你忘了我。

泪水与雪花滴落在纸上,融成一小滩水,仿佛天上落下的雨滴。黎落繁很难过,她也喜欢他啊!她之所以不愿做他的女朋友,是因为‘女朋友’这三个字会让她产生一种罪过感,想起高老师与父亲对自己的期望,她怎能答应他?她愿意陪他说话、陪他散步,他不开心时她会认真安慰他……只是别让她做他的‘女朋友’好么?

她抬头仰望干净洁白的天空,觉得心真的好痛,可是谁能理解她呢?

“当一个女子在看天空的时候,她并不想寻找什么。她只是寂寞。”她想起了三毛的这句话。

黎落繁回家后,把纸条装在了一个木盒里,埋在葡萄树下。她想:忘了吧。这是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雪花飘落人间,只是以它的方式守候永远,纵然会受伤、或消失得无影无踪。

钟树华果真再没找过她,她又恢复了原先的生活节奏,上次的月考没考好,她把精力全用到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上了。

可是有一天吃完晚饭,她抱着全班的语文试卷从后门走进教室,进门的瞬间,她发现原本吵闹的教室突然就安静下来,班里的几位同学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她疑惑地分发试卷,发到前排座位的时候,眼睛无意间瞥到窗外,竟看到了钟树华!他正靠着走道的护栏和班花徐葭在一起谈笑。

黎落繁呆了几秒钟,不着痕迹地收起眼中的黯然,低头继续分发试卷。发完后,她走到座位上坐下来,把脸埋在课本里,并用右侧的书立遮住整个头,挡住了窗外的一对,以及几位同学脸上的幸灾乐祸。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书本,她却一个字也看不下去、坐立不安。直到自习的预备铃打响,她才慢慢抬起头,窗外已无一人。徐葭递给她一张纸条,笑得意味不明。

见纸条外写着“TO 阿黎”,她便对写纸条的人了然于心,只有他会叫她阿黎。

打开纸条,迎面一个复杂的几何图映入眼帘,下方只写着:

X书第207页最后一题几何图的画法。

这道题她苦思冥想了一下午也未解答出来,她不懂他是从何而知的,只是几何图错综的线条后面是无数道橡皮擦涂改的痕迹,印刻在不算薄的白纸上,暗示着画图的艰辛。

“真让人嫉妒呢!他对你。”徐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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