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看大家等得着急,也就没有炖得太烂,不好意思啊三叔?”
李牛有些尴尬地说道,他不知道三叔刚才说的狼心、狼肺,说的是菜,还是讽刺他。
哼,狼肉炖得太烂的话,估计也就你一个老家伙高兴了。
三爷爷摆了摆手,慢吞吞地说道:“没事,没事,人老了,也吃不了多少,不像你们年轻人,干得多吃得也多。”
“我看三叔如今身体还好着呢!想当初您可是我们西沟寨首屈一指的能人,到过北边的洪南府城,闯过南边的南越国,见识过外面的花花世界!”
大春伯伯大概是想缓和一下气氛,因而故意提起三爷爷年轻时候的得意之事。
“呵,只是跟着商队赶车的车夫而已,算得上什么走南闯北?”
三爷爷今晚也许是受到李太白单人杀狼的影响,有些落寞地说道。
“再说,车夫这份差事我也没干几年,中途就遇到了天杀的黑风寨山匪。
唉,至今我还记得那个血红的黄昏,整个商队的人像是砍瓜切菜般被黑风寨的山匪杀了大半,我当初也就是见机逃得快,加上运气好,要不然如今哪还有命在?”
“该死的黑风寨!该死的山匪!”大春伯伯恨恨地骂道。
接着,屋内的老黑伯、黑土叔、虎叔他们也跟着骂起了黑风寨山匪。
李太白听得有些懵逼,叔叔伯伯们这是给三爷爷捧场吗?可也演得太投入,太像那么回事了啊,真的好像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似的!
黑风寨可是南泰县“一帮一寨两派”之一,据说那些山匪的实力和势力不弱于南华派。听说黑风寨虽然为恶一方,但势力一直不曾越出过最南边的花石乡和桃林乡,应该不太可能跟我们西沟寨结下深仇大恨吧?
老黑伯见李太白眼神中有些不以为然,于是开口解释道:
“有一件事,这一桌子的人,大概也就芽仔你不知情了。
记得是十四年前,不,过了个年那就是十五年前了,那时芽仔你还没出生呢,每年六月份都是水稻开花抽穗的时候,当年南泰县却遭遇了连续半个多月的雨水,导致夏收收获的稻谷大半都是没有灌浆的瘪谷子。
但这只是灾难的开始,夏收不久后,黑风寨的山匪就越过西边的香山,闯入我们新安乡附近的几个村烧杀抢掠,我们长沟村的十几个寨落也没有例外。
记得那天我家正吃着中午饭,寨子里突然传来一阵阵女人的尖叫声,我端着饭碗出来看情况,刚出门迎面就过来两个面目狰狞拿着尖刀的陌生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照着我身上就砸了几刀背,直到把我砸趴下才罢休······
反正那天乱的很,是我老黑经历过最黑暗的一天,他们不但抢走我们原本就不多的粮食,还,还,还强迫我们的女人脱光衣服干那事……
不听话的,稍有反抗的,那天都被他们杀了,我记得那天被杀的人中,有大伯、四叔、五叔、大堂兄、二堂兄……还有三叔家的铁头哥和小凳子······”
“别说了,别说了······”三爷爷突然捂着脸呜呜咽咽了起来。
“唉!天杀的黑风寨!天收的山匪啊!”
一桌子的叔叔伯伯齐齐叹气,表情愤恨狰狞。
李太白眨了眨眼睛,努力不让眼眶的湿润滚落下来,他偏头望了望屋外,发现外门两桌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就剩下老二、小妹和几个半大小子还在你追我、我追你的嬉戏。
等到情绪稍稍恢复一些后,李太白嗓子有些干涩地问道:“这事以前怎么没听你们提起过?”
“提它干啥?”
三爷爷声音更加沙哑地反问道。
他到底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虽然刚才老黑伯提到他那被黑风寨山匪杀死的两个儿子时有些失态,但此时已经勉强恢复了镇定。
“每一次提起,我们心里面的伤疤就会被撕裂一次,还提它干啥?好在如今我的乖孙儿小豆子也快成亲了,我也有脸去地下见我儿铁头了!”
三爷爷缓了缓后,又接着说道:
“以前我们不提,还有个原因,就是以前寨子里没有一个出息的,提它干啥?让寨子里的侄孙辈年轻人跑去黑风寨报仇?那是送死,不值当,不值当啊,死了的人就死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
三爷爷说到寨子里没有一个出息的时,一桌子的叔叔伯伯都脸红的低下了头。
老爷子没有理会,反而眼神炯炯地看着李太白,精神振奋地说道:
“不过如今不一样了!
我们寨子出了芽仔你这么个大有出息的年轻人,习武还不满两月,就能一镰刀劈死一头一百多斤的大灰狼,相信你一年后留在南华派肯定没问题,这一点比你虎叔强!”
咳咳咳,脸色蜡黄地虎叔越发沉默寡言,他没有反驳三叔的话,毕竟他当初就算习武一年后也不敢单独去猎杀野狼,如今病恹恹的就更不行了。
而后,三爷爷又指了指老黑伯,道:
“就是有一点,你老黑伯提那事提得过早了点,应该等你几年后学武有成了再说。不过早说也有早说的好处,你可以把这种仇恨当做是对自己的鞭笞!”
李太白握紧拳头,抿着嘴点了点头,等他将来有能力了,一定要横扫黑风寨这样的黑恶势力!
说着说着,三爷爷又说起李太白出生时的往事,道:
“其实芽仔,你出生的时候就很是不凡!
芽仔你什么眼神?你不信,那三爷爷倒要跟你详细说说。
我现在还记得,十四年前七月十九日那天的早上,原本暗淡了下去的星辰突然大亮了起来,然后天上的星辰毫无征兆的一颗接一颗地滑落大地,其中东方天空最亮的启明星就滑落在我们洪南府区域。
而就在启明星滑落到我们上空的时候,芽仔你一声啼哭就出生了。
然后你爷爷找我给你取名字,我就说,这娃出生时沾染了一丝启明星的精气,启明星又称为太白金星,于是给你取名‘太白’。
后来你弟弟妹妹就没那么讲究了,你那混账爹干脆按照顺序,给你弟弟妹妹分别取名‘二白’、‘三白’,还是当初你娘觉得三白不好听,你小妹才改为‘小白’的。”
李太白对三爷爷的话哭笑不得,洪南府十三个县那一天早上出生的人多了去了,难道都沾染了一丝太白金星的精气?
迷信思想要不得啊!
大春伯伯不想再谈论黑风寨那个沉重的话题,于是接着三爷爷刚才的话说道:
“说来也奇怪,那两三年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隔段时间就能看到天上有星辰滑落大地,可也没听说南泰县周边有谁捡到陨铁啊?”
三爷爷和老黑伯他们果然被带离了话题,跟着边喝酒边讨论了起来。
“我听人说,那是天变,预示着朝廷失道,星君转世下凡,人间将有大变故。”
“呸,那是妖言惑众,我倒是听人说滑落大地的不是星辰,只是日月星辰之精华而已,你看最近这十年,山里的草木是不是比以前要茂盛不少,特别是山里豺狼虎豹之类的猛兽,最近十年是越来越多,近些年更是频繁下山袭击家畜和人。”
“是啊,隔壁围高寨上上个月有人在附近山里砍柴时看到了狼群,上个月有人挖笋时被狼咬了,再说我们西沟寨这头野狼,今天要不是刚好撞到了芽仔手上,任谁遇到了都可能没命!”
“唉,以后怎么办啊,这日子越来越难了······”
三爷爷挥了挥手,道:
“能怎么办,难道不活了?
遇到豺狼之类不是很难对付的,咱们寨子如今不是有芽仔嘛,请他回来帮忙!
遇到老虎狗熊之类很难对付的,目前最好还是出钱请南华派的老弟子出马,以后等芽仔变强了就好办了!”
李太白此时能怎么办,面对一桌子长辈期盼的眼神,只能点头答应了,心中却暗暗反省道:
“早知道就不装那个逼了,我怎么就默认镰刀一劈就杀死了大灰狼呢,那不是隐瞒了大水牛牛兄的辅助,无形中夸大了自身的实力吗?
唉,如今也只能继续勤修苦练《新版·莽牛锻体三十六式》,期翼早日突破到锻体境初期才是正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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