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泽面色冷峻地放下手机。
我扒在椅背上看他焦头烂额：“怎么样？”
“打不通。”
阿泽听我一口气讲完来龙去脉，脸色发青。
只扔下一句：“忙完了再骂你。”
便翻找起周雅妍经纪人的电话。
这会儿不接估计是为了躲记者，关机了。
“你那边呢？”他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句。
我把聊天界面拿给她看。
长长的解释与自白下面空空如也，没有一句回复。
连一个“哦”都没有。
“没有回。”
“啧。”阿泽眉头皱的更紧，“麻烦了。”
他不再耽搁，即刻又拨通手机。
“喂，正中啊，问你点事，最近我们苏艾这边没什么问题吧？”
“啊，没事，能有什么事，不是那死丫头最近恋爱了嘛……”
“别提了，本来就难管，现在有人撑腰更难管。就怕她最近太得意不小心得罪人了，来你这问问。”
“没有是吧？那行，我们也好久没聚了，过几天一起吃个饭。好，行行，你忙。”
夏正中是和阿泽关系不错的一个大娱记，手底下管着几百个营销号。
常常有什么风吹草动，也会厚道地来给报信。
他说没有大概是真没有。
我稍稍松了口气，悬着的心脏也晃晃悠悠下落了点。
阿泽的表情却还是很难看。
“还有什么问题？”
他不回答，再打了另一个娱记的电话。
回答还是一样，没有消息。
他手指在手机上敲了几下。
“不对，你再想想办法联系上周雅妍，现在最好是能和她本人联系。”
我手机里存的她的号码还是两年前，拨过去果然成了空号。
车内暖气蒸上来，被吓出的冷汗早就吹干了，这时候恢复过来，还有些热。
但我不敢脱掉棉衣。
只是盯着阿泽。
哪怕两个娱记都说没事，只要阿泽的眉头不松开，我就还是没办法把心完全放下来。
即使我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关键环节。
阿泽又开始打起电话了，好歹也算一个大经纪人，自己底下没养点人又怎么能行。
只是这批博主和营销号他不常让带什么关于我的节奏，发什么全网通稿。他专职带我，我又总是能一个不小心自己被网友骂上热搜，营销真的没必要，他们收到的最多的要求恐怕还是帮我辟谣。
“你吩咐下去，人分两组。‘鱼乐八姐’带一组，准备通稿引流，不管是神仙老子还是皇帝儿子，能用的都先拉来用！
再让‘吃瓜bot’带一组防爆，把任务布置下去，要快！还有……”
他在这边急吼吼地做事，我这么闲着负罪感很重。
我不知所措地又打开微博，想要把事情搞清楚，她那件事到底是怎么爆出来的。
然而热搜榜、话题榜上的第一二名短短的几分钟内再次易主。
这一回的名字我熟的不能再熟，跟在名字后面的名词我也很熟。
娱乐圈爆出丑闻常用途径，也是吃瓜群众眼中仅次于视频的实锤力证。
这场景，这接下来的发展趋势我好像，也很熟。
五年前，舆论滔天，万人唾骂，工作全部无限期停工，走在街上空气都是危险的，害怕从哪个角落有人跑过来朝我泼硫酸。
然后是楼盘商演被人轰下台，橙汁代言合约期最后几天站台被整个商场的人联合抵制。
还不是小富婆的白真每天在菜场，地铁，办公室茶水间和路人同事为了我开战300回合险些被解约。
太熟悉了，一切都太熟悉了。
我看着那短短一行字，把我接下来要过的日子在脑海中预演一遍。
苏艾，录音。
人过惯了好日子，总会变得软弱。
五年前我走出来的时候认为我从今往后无所畏惧。
而现在，我因为同样的东西恐惧到双手颤抖，脊背发凉。
阿泽还在喋喋不休地做战略部署。
他说的很激动，筹谋一切的将军在战前总是热血沸腾。
但我现在要给他泼一盆南极冰川水了。
我按住他举手机的手臂，示意他暂停。
他看过来，眼睛里还有奋力一搏的光。
“阿泽。”
我活像被人抽翻在地的一条狗。
“我被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