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于书香世家,家中兄弟姐妹共十几人,其父欲考功名而多次未中,于是将希望寄托在他们兄弟之中,他是老大,自被父亲寄托了最大的希望,于是自一岁起,其父便教其识字读书,他会说话,最先叫的,不是爹,也不是娘亲,而是“功名”这两个字。为了不让父亲失望,他日夜苦读。八岁那年,他因背不出《孟子》中一篇文章,被关于暗室不得吃喝,然而就在那夜,土匪来犯,他一家十几口全部被杀,他因祸得福躲在暗室捡了一条命,土匪将家中院子烧了个干净,他从大火中逃生,四处流浪,后来被一户猎户收养为子,那家猎户本无子,待他也算不差,然一年后,那猎户的妻子生了个儿子,他就又被抛弃回到了流浪的日子。再后来,他在街头借着年龄小身子骨细,偷偷与人合伙碰瓷诈财,谋得生路。
直到有一天,他偷了上一任玉色伏羲棠棠主曲幽斋的玉佩,被抓了个现成,见他年纪虽小,但生得标致清逸可爱又嘴甜,就收他到玉色当了个门僮,也教他些浅显的武功基础,赐名鹤逍遥。后来,随着他年龄渐长,容貌更加出色,曲幽斋就收他当了随身侍卫,也开始传授他略高深些玉色绝技,待到他十五岁那年,他已生得秀雅温朗,明姿之色,毫无疑问曲幽斋将他收为了二弟子。
月霞韵早知其师是以貌择人之辈,曲幽斋将人带回玉色并且亲自赐名时,他就知道后果会是这样。
“今日天气正好,我也无事,便陪你走这一遭,去喝个茶。”
月霞韵翻身从亭上而落,霞衣落地,满眼纷华。鹤逍遥听到这话,有些不太相信,挑了挑眉:“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陪我去喝茶。”
“真的??你说真的?”
“再问我就改主意了。”
“好啊,我们现在就去,你要不要换身衣服?喝了茶,我们再去西边游湖赏春色,还有湖旁,这会儿刚好姑娘们外出放风筝的节气,我们……。”
李清流一路从黄都城奔到了素繁林附近的镇子上,路行数日,她也有些吃不消,打尖住了店,差小二准备了热水,坐到浴桶中的那一刻,她才觉得这几天的疲惫得到了解放。
素繁林外有阵法加持,平常人不懂破阵之法根本进不去,近几年或许是江湖变故太多,许多不喜纷争杂事的高人陆续退隐,不知所踪。或者像昆仑与瑶山一样,虽知在何处,但外设阵法,无法进入。素繁林也是如此,林主素禀赋善铸兵器,曾以天外玄铁打造冥兵仙器,争霸武林,其所造十荒斧威力无穷,其持有者曾用它劈开过平天峰上的断神台,其力从山顶直入而下,将整座平天峰一分为二,哪怕现在,那山峰的最底下也有条清晰的裂痕。
墨形针是打造兵器时必须放入的物质,对于阵法来说,墨形针有连合阵眼之用,幽瀑鬼所外的天鼎五形阵是金木水火木土为阵眼,乃是一个困阵,且摆的是釜底抽薪的阵基,里面的人会慢慢被吸光功力,气衰而亡。但这个阵设成后需两年才能启动,阵初起时,可进不可出,慢慢的便进出皆受阻,梅止设这个阵也费了般心思,毕竟当时的鬼主司青邪对于阵法也研究颇深,一般的阵法根本困不住他。
要破这阵,首先需要阵法的排列规律,也就是《十循著》这本书,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阵眼变换也难察规律,只有拿到《十循著》了解每种阵法变换时的特点,才能知道五行相排的前后顺序,而墨形针而是在找到五行相排顺序后穿以阵眼,然后再以花兰幽尺插入阵心,毁掉此阵。
花兰幽尺乃西域圣物,五行皆在其属,对于五形之类的卦阵可乱其属性,至其整个阵法失效。但这东西被奉为西域圣物,要想拿到何其容易。
幸好,自己还有其他人法破坏阵眼,不用去取这东西。李清流这般想着,扯了一旁的薄毯裹住身体,从浴桶里走了出来。
吃过药,换了干净的衣物,擦干头发,她将自己扔在床上睡了过去。
素繁林。
竹屋铁炉,银枪利剑,火烧掉了大半个屋子的残墟,熊熊燃烧着向外延伸,铁炉铁架倒落满地,炉中的精火倾泻满地,将土地与铺地的石块蚕食成焦土脆泥,散发出一种奇怪的味道,中年男子跪在那堆炭火旁,手持利剑,粗布麻衣上血迹斑斑刀痕累累,他喘着气,企图撑着那把剑再次站起,夜风萧冷,这里却是火燃的热气冲天,直烘得他脑中也嗡嗡作响,眼前,也是黑红一片,却已难察周围景物。
“铛啷”一声,他手中利剑顿倒,人也卧倒于地,气喘吁吁的像一头被划开了血管的老牛。
“三叔?三叔你没事吧?三叔!三叔!”
素盈心急迫的想上前,却被身后的人死死的掐着后颈,一动便觉身痛欲裂,但即使如此,她依旧不惧不退的想逃脱。许六安觉得有些吵,斜睨了一眼,怒斩魂手起一斩,切在了素盈心的后颈,打晕了她。
“素林主,我为吾主求一天下名剑,三月后我即来取,毫发无伤送还贵侄女,如若不成,你叔侄二人,阴阳两隔。”
“你……你……。”
“今日起限,三月为止。素林主能提前完成,那在下更是感激不尽,素小姐一定完完整整的送还给你。素林主觉得如何?”
素禀赋:“哈哈哈,你魔教雄霸天下,一手掌尽江湖,我素禀赋不过是个打铁的,没能力帮你做神兵。”
许六安:“素林主别做不智之选。素小姐虽称为三叔,但自她三岁父母双亡后就跟在你身边,名为叔侄,实乃父女之情。今日你若应,我当守诺不会伤她半分,你若不应。”
他说着,望了眼身后的大火,道:“素林主,你与火打交道四十多年,一定清楚火要烧多久才能把一个人烧成灰。”
火?
醉梦华跟梅止两人在树林里窝了整整一个时辰,直窝得手麻脚麻,醉梦华才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把天魔盒外的魔兵引走。梅止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这个提议。
“为什么?调虎离山,然后我们用这钥匙进去,把柏持灵跟那什么《苦真鬼诀》弄出来,不等他们救火回来,我们就完成任务了。然后再把那纸上给他们弄心碎骨丹、噬心粉之类的毒药。”
梅止看了他一眼:“他们为什么救火?附近不过是些树林,与他们无甚重要,这么明显的陷阱他们不会去,而且今天昨天刚下过雨,火根本烧不起来。”
“那怎么办,我们还有两个时辰那什么毒就要发作了。梅止,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确定我们中毒了?”
梅止点头:“嗯,我确定。”
“唉。往常跟着你我从来没担心过会中毒这回事儿,看来下次还是得叫柳红漱,他对毒比你靠谱点。”
“别发牢骚了,你有没有发现,他们没换过岗。”
醉梦华挠了挠头:“是好像没换过。说起来,就算人可以站一天不睡觉,可昨天我们在这看了一夜,他们不但没睡觉,连饭也没吃过。也没去过茅房。难道他们?”
“是药人。不吃不喝,无魂无智,听令而行。”
醉梦华:“这就跟双音蛇王养的那些蛇一样。”
“对。但现在我们不知幕后的人是如何控制他们行动?”
“有可能也是音乐,或者,什么其他的手段。”
梅止思了思,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我有办法可以知道。”
醉梦华本能的觉得他那个神眼不怀好意,缩了缩脖子问道:“什么办法?”
片刻后。
“梅止,梅止?你个混蛋!!”
所谓办法,就是打草惊蛇,醉梦华负责正面上前与那些药人交手,梅止则观察他们的行动方式与周围环境,以勘察他们受控的来源。醉梦华一剑挡下攻来的三人,三脚分踹,然那些人却只是后退了两步,就又齐齐涌了上来。药人无思无痛,就算是脑袋掉了身体也依旧会继续行动,不得其法,难阻其行。
梅止见他疲于奔命,四处逃窜,摇了摇头,喊道:“不要跑。交手出剑。”
醉梦华挡下一剑,翻身落地缓了口气冲他喊:“交你个头。这些人像石头一样,砍个十剑八剑的都没反应,幸好他们跑的不快,不然我命就没了。你不信你来试试。”
梅止不动,却突然明白了些什么。足尖一点,踏叶而行,直往更高处而去。醉梦华见状,眉头一跳,心里默问了句:这家伙该不会丢下自己跑了吧?梅止一路踏上树顶最高点,再看那些药人追踪的醉梦华的路线,瞬时明白了。
星月一存阵。
那些药人之前所站之位乃是星位,一旦有外人入内,即自成月,月芒光亮,星微暗沉,月芒如过剩,星即消陨,药人虽无智,但被激发了最大求存欲,再加上此阵之特性使得他们对入阵之人追杀不止。阵不难破,只需窥破最亮的那颗星,灭其辉芒,即可破。
最亮的那颗星星是哪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