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天空变得昏黑起来，光不知道隐藏到了何处，黑暗中只有充足的疲惫感，让我一阵阵地想回到家中拥挤而温暖的房间，不顾一切睡个地老天荒。
我沿着逐渐光秃的梧桐大道走向学校，冷空气让我从那种虚伪的困顿感中提起疲惫的精神，红色大字的电子显示屏让我感到刺痛，路上只有出城的工人，早起的员工和与我一样的同学。
到了有些吵闹的教室，快开始早读了。
在我的呆滞中，窗外慢慢褪去了浓重不愿分离的黑夜，虚弱的阳光慢慢从边界微冷的氛围沾染而来。我扫视着周围，努力背书的，偷懒聊天的，走神的，睡觉的……他们在想什么，庸碌的高中生活的简短一天一刻罢了。
早饭，我没有去吃，趴在桌子上，听着耳边蜂拥去吃饭的喧闹声慢慢消减，微冷的风从没有关好的门边吹拂着，我把身子靠得更紧了一点，想驱散那种寒意，陷入温暖的睡眠中，解脱自己现实的疲惫。
天上人间的战斗告一段落了，我和卜天继，王丰会几乎摧毁了整个天上人间的高层管理和中坚警卫军力量。我们踏过满地的尸体，越过了天上人间的边界，回到了阳光能照射到的地面。
普卡那没有掩饰自己的震惊，他不相信我们就这么，把这个深深植入城市的毒瘤铲除了大半。虽然短时间天上人间不会彻底毁灭，因为总会有新的黑势力出头争取最高地位的权利，毕竟天上人间这样黑暗的地带，不是一杯清水能够洗净的，大部分根系一样的中低层黑势力才是真正无法驱散的黑暗来源。只要这种传统般的黑暗还在，黑暗就会不断扩大和上升，产生更具体和繁盛的黑暗。但是这样早期新生的高层，注定不会像之前这么久建立起来的顶层势力具有威信和掌控力，而且，很多反对黑暗的平民也在趁此机会发动着武装占据，争取自己生存的权利。
我想到当初那个被我们救下的女孩，她对我说着，天使会守护我的。不知怎么，我却感到一种无力中的价值感，好像，我真的做了什么让别人幸福的事情，而不是一事无成。
普卡那还说，天上人间受到重创在黑界引起了极大范围的波动和洗牌，他们有人称是CJE公司为了彰显自己的能力和压制别人的势力而故意显现的，但是大部分正常生活的人，接触不到CJE的人，只是遥远地听说，那个犯罪帝国，天上人间受到了重创。
普卡那说我们行动的一个成功之处在于，留下的痕迹确实很少，目标也清理得干脆利落。他很敬佩我当初居然改变计划直奔了天上人间总部。但他说，这次只能说运气好，如果没有爆发smh闪电能力的话，真的不知道有什么结局等着我们。如果还会有类似的情况，他希望我不要乱来，毕竟要考虑失败的后果才行，我也很虔诚地感谢了他一直以来提供的援护和帮助。
普卡那说，当初我杀的那些委员会成员他大概都查得比较清晰了，其中有几个都是黑道世家，有的一直呆在了天上人间，有的还在地面上活动，是有着掩护身份的双重成功人士。至于那个CJE公司的成员，他是一个实验产品最终检验区的副指挥，不知道为什么会和天上人间混在一起，但是听到我说的药物，普卡那猜测他可能在贩卖一些smh研究的少量成果，以此来换得财富和地位，而且本身也接触过很多相关的smh知识，懂得这样黑暗的环境中可能得到的销路。
不过CJE公司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和天上人间合作，根据我的描述，警卫并没有CJE公司的那种强势的阵容，完全没有smh装甲士兵，培养的smh能力者以及smh衍生兽等危险防御体系，最后我遇到的那些srens能力士兵也只是比较低廉和普通的实验项目，八成的可能是CJE公司很谨慎不会轻易下放正规部队的使用权限，所以那个CJE的实验区副指挥只能带一些srens士兵来当做自己的保镖护卫，因此，他的所作所为肯定都是瞒着公司私下进行的公司，公司发现他不见了应该也不会去冒着暴露的风险去追捕，因为他们也知道逃走的人员也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
不过，我们的所作所为，光剑的使用，smh闪电的爆发，已经让一部分栖身于黑暗中的生命知道了smh的存在，如果有像CJE或者r17一样的机构发现我们的踪迹的话，我们可能会陷入之前那种危险中。
自从茉词和茉茉薇出事之后，我们再也不敢用理论上敌人不敢不顾自己安危去否定他们做出疯狂举措的可能性，不敢再去忽略可能出现的最坏情况，我们已经承担不起再来一次这样的伤痛。
所以最后，普卡那告诉我，我该和这些事情解除联系了。有些我想终结的生命，已经湮灭了。伤害茉词和茉茉薇的凶手，普卡那会帮我继续去暗地里追查，而且永远不会停止。他说我们要在暗幕后准确地行事，而不是再这样肆意地冒险，我们的所作所为已经承担了大到不敢想象的风险了。
我答应了普卡那，虽然我内心和言表都流露出不愿这样放手的神情，但是我不想再辜负普卡那的信任。
下课，吃饭，上课，放学，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庸碌一天，让我还没有从之前那种生活中恢复回来，好像现在的生活才是那种麻木和无意。寒冷的夜晚，我走过校园外围的围墙，听到几个路边的人讨论着最近卡萨区的黑道发生了很大的冲突变化，但都说不清，只是耳听途说好像有什么势力雇了专业的几个杀手，去行刺天上人间的高层。
月光，金色甚至微红，在我头顶映照着枯叶风中翻转的暗淡夜色，抬起头，我想到了很多事情，凌水市那一个个夜晚，回到卡萨区以后后，度过的每个充实一天的归途，茉词的笑，茉茉薇……
我下意识地握了下拳，却无能而酸楚地松开，从胸前滑落而下，我最终还是没能为你复仇。
“但是，我不希望你为了我，毁了自己的生活。”你会这样对我说吗？让我放手，对吗。
我何尝不知道，开始一个新的生活，会有如何不一样的人生，过一个不再有性命安危，不再有身边关心的人的忧虑，会多么可能地幸福，但是，我真的做不到，做不到想到你受到这么残忍的伤害，离开这个悲伤世界却还能放下一切。
至少，在你陪伴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为了你去让我周围的世界尽可能变得美好起来。但是如此讽刺的是，事情却越来越糟，我却还以为了你为名。
真正伤害你的元凶，除了我们不知道的那个敌人，还有西略，还有……我。西略的所作所为，我却一直没能让他付出代价。不仅是茉茉薇，还有茉词，他都应该血债血偿。我只想结束他罪恶的生命，让一切旧日欠下的血债抹除。
之后没多久的一天，一个本是很寻常的休息日，我不知为何，来到冷清的秘密基地，独自一人。
上次天上人间行动后，我好久不知道怎么去和卜天继和王丰会联系。带他们进入那样黑暗的境界，还让他们经历如此的危险，我真感到良心难安。
但是，我不能就此放弃。
在我一无所获的扫描和分析后，整个城市没有任何可能的线索。
我失落地靠在一边，我确实不知道要去做什么来改变我想要改变的现状，怎么为茉茉薇和茉词复仇……
也就是在那个我犹豫的时候，我本会错过的一个瞬间，我无意的视线注意到，地图的一处闪过一丝的蓝光。
我立即锁定并记录了那个区域，蓝光的意义是……我翻查着各个不同的分析表，然后手在操作台旁边停住了。
那种颜色表示的是，smh能量的检测。
第二天晚上。
我和卜，王前往了地图上的这个点。
根据分析显示，这里由于未知的原因，使得隐藏住的smh高浓度能量受到触发而一瞬间大范围震荡，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没有完全掩盖住的痕迹被记录了下来，也是因此我们才会来到这里。
“我们真的不告诉普卡那吗？”王丰会有些忧虑地说着。
“我觉得现在还是不要的好。”卜天继说着，走向前去。
隐秘的建筑，看起来像是普通工厂的墙壁内侧，却是充满科技冰冷感的白色简约实验室。那种熟悉而恐怖的氛围让我回想到当初被囚禁在实验室受到的残忍对待，让我走着的途中甚至听见自己心跳声如此明显地颤动。
我用屏蔽器在远端重写了监控录像，很顺利地从后方进入了实验区，轻松解决了两个休闲的警卫，继续向前走着。
实验区虽然很大，却大部分都是空荡的。仅有的几个实验人员在惊慌中被我们解决掉。
原本让我担心和激动的一次入侵就这样完成了，整个实验室不过寥寥几十个人。但是，从事这样的工作，知道自己在做着什么却还继续下去的人，他们不该活着。
但是，一种不知从何而生的愧疚感和悔恨感让我难过到想哭。这些人如果并不是真的恶人呢？如果他们只是简单的科研人员的话，再或者只是个人的科研机构对smh感兴趣呢？我就如此滥杀无辜吗？
我想到刚才那两个休闲的警卫，想到实验室笑着讨论工作的科研人员，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葬送在我们手中。
我翻阅着他们的资料，都是很多普通的smh实验，smh的机体愈合能力，修复中发挥的促进作用，他们完全没有进行到smh能力深层的作用，smh特殊化的能力和二阶能力他们完全不知道。
我做了什么？我手中拿着的纸张开始颤抖……
我杀了无辜的人……
“李，你看这个……”卜天继突然喊道我，我看到他靠在一台电脑前在查阅着什么。
是通信记录，就在我快速扫描浏览的过程中，我看到了什么完全改变我心态的东西。
能量瓶。
2013年11月，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去收集一个掉落在卡萨区三中的能量瓶，据普卡那说，CJE公司失窃了一个高度保密的高纯度smh能量瓶，但是不知为何会掉落在三中，当时的我在现场的推测是盗窃者开直升机经过的时候高空坠落所导致的。也是那个时候，泄露的smh能量引起了我的注意，同时被吸引而去的还有r17的夏伤，我和她在彼此不相识的情况短暂交手就脱离开来，携带残余能量瓶的我经过黑暗巷道时被同样发现能量瓶的茉词暗中伏击夺走，但是之后茉词告诉我，能量瓶却被复制者小队劫走，也就此不了了之。
之后的一次类似的能量瓶，是茉词发现的，在一个科技感的楼层中，我去盗窃了它，和茉词一起享受了它带来的加成，也正是因此，茉词暴露了自己的行踪，被复制者小队发现，才导致了这样的惨剧。
本来完全没有关系的两件事情，却这样联系在了一起。
通信记录描述是，Pcklap公司能量瓶于2013年11月在途径卡萨区北郊附近意外坠落，行踪不明。根据进一步的追查，也就是能量瓶本身黑匣子般的追踪系统显示，由部分smh特殊能力者组成的名为r17的小队得到了这个能量瓶，并让公司对其展开了追查，但是在追查到最后关头时，能量瓶却再次意外丢失，结局不了了之。但是，能量瓶再次由于本身被强制抑制的信号系统恢复而发出信号被成功回收，交由现在的研究人员进行新一步的充能和修复。
也就是说，当初r17的成员，从复制者小队那里抢到了能量瓶，也因此两方结仇。而我却偷窃了属于r17的能量瓶，还让他们陷入追查的困境中。但是问题是，为什么会再次丢失？如果能量瓶有定位反侦察系统，被我盗窃的时候不应该还是会被追踪吗？那样的话，应该会一直追查到茉词的家中才对，怎么会失去联系呢？
强烈抑制……我好像突然回想到什么，在那个为茉词盗窃能量瓶的夜晚，好像还发生过一段时间的通讯中断，之后还发生过什么？我记不清了，好像当时很快就恢复通讯了，是那个时候被抑制住的吗？是谁在这么做？又是为什么？
这个能量瓶究竟有什么作用？为什么要如此谨慎的对待？最后废弃的能量瓶应该是被茉词当做垃圾扔掉了，可能过了一段时间，那种强烈抑制效果解除后才被这家公司发现。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称为Pcklap的公司，又是什么来历？他们也在追查r17？是和CJE公司一样的公司吗？还是他们的竞争对手？
无论如何，这样的未知的事情，收集纯化smh能量的实验本身就是很危险和难以推测的，他们一定也是和CJE公司类似的威胁。
那么既然这个能量瓶在这里的话，我们得到或许增强自己的能力，可以更好地去应付接下来不那么清晰的未来。但是，如果能量如此之强，像先前那个泄露的能量瓶，在数百米之外都能感受到强烈的smh反应，现在怎么会在smh感应毫无反应呢？难道还没有被充能吗？
我稍微思索了一下，否认了我先前的想法。当初从r17那里去偷盗的能量瓶的时候，也完全没有感应到smh能量，应该是外部的材料隔绝了smh感应，而之前那个smh感应如此强烈的原因，应该是能量瓶碎裂外泄的原因。
可是，当初在地图上收到smh能量检测，说明它就像先前一样，出现了泄露，那种smh能量应该会让数百米范围内smh感应都感受到很强烈。所以，即使它很快被掩盖住结束了泄露，但是它应该没有修复完成，通讯记录显示，他们还在紧急地修复着充能时出现意外裂痕的能量瓶。
所以，它在哪？我在空旷的实验室寻找着，王丰会和卜天继也和我一样，四处搜寻着可能的痕迹。
“我好像发现了什么……”王丰会停在一台不显眼的机器前，我和卜天继很快赶了过来。
一个冰箱一样的储存设备，透明的外壁中，我看到那个熟悉的能量瓶。上面一处亮光的裂痕，还在慢慢呈现着蓝白色的浓缩smh能量产生的火苗般的泄露。
“好，那我们就取出能量瓶，然后快速离开这里。”
我仔细观察了能量瓶的构造，那个黑匣子般的追踪定位部件已经和它的头部一起拆开放在了外面另一处物品保护箱中，容器里面，只有装着大量smh原液的能量瓶核心容器。
我下意识地打开装着能量瓶的储存设备，手碰到能量瓶的一瞬间，裂痕处高强度的smh能力如同向我手里钻一样渗入，让我感受到强大的smh能力快速分散流向着我的全身，我拿出整个能量瓶的一瞬间，房间被失去限制后能量瓶的蓝白色光芒照耀，强大的smh能量让我的感应中几乎分辨不了其他的能量源，甚至卜天继和王丰会都因为他们的smh能量过于渺小在这种巨大的能量干扰中无法分辨出来。
能量瓶缓缓平稳下来，还是闪着高耀的蓝白色光芒，我装上外部的防护壳，留下了头部的定位追踪系统，能量瓶的smh能量瞬间在感应中消失了，王和卜再次出现在了我的smh感应中。
可是，王丰会却以一种担心的眼神看着我。
“李，我们暴露了。”
“什么？为什么？”
我飞速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暴露，我回想着刚才发生的每一件事情。
我回想到了什么。
我拿出smh能量瓶的瞬间，强大的smh能量充满了我的smh感应范围。
也意味着……就像当初那个泄露的能量瓶一样，会吸引来更多远方的猎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