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一下午,苏子诺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此刻她正在膳房里偷偷摸摸四处寻找食物,隐隐约约闻到一股肉香味。她左翻翻,右掀掀,终于在一处蒸笼盖下发现一整只烧鸡,油腻鲜美,瞬间两眼放光,馋的垂涎欲滴,她饥不择食的慌忙拿起狠狠咬上一口,咀嚼,浓郁细嫩,入肚回味无穷,苏子诺心满意足抹抹嘴角,“幸福。”
“谁,谁在膳房?”门外,突然进来一个妇人。
苏子诺从灶缝里细细望去,是胖嫂,她捧着烧鸡蹑手蹑脚的悄悄转移躲藏点,向膳房门外安静移动。胖嫂来到灶台,按耐不住的掀开笼盖,瞬间眼珠瞪大,嘴巴张成O字型,气的惊呼,“我的烧鸡,是谁偷了我的烧鸡?哪个不要脸的小贼?”
苏子诺佝偻着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偷偷窜出膳房,行动敏捷如鼠,可即使这般也依旧没能逃过眼尖的胖嫂,只觉一道黑影晃过,胖嫂大喊捉贼,“来人呀,膳房遭窃,有人偷东西了!”
苏子诺头也不回,只顾卯足劲儿往前跑,胖嫂带着一帮人在后面穷追不舍,“死丫头,你给我站住!”妈呀,为了一只鸡,至于这样吗?
苏子诺刚吃的有些慌,现下又忙着跑路,此刻胃里翻江倒海难受至极,呼吸也愈加急促。她捂着小腹,随便找了间窗户,纵身一跃从外面翻进去,动作干练娴熟。
夜里,云舒早早就用大风根、苦草、艾叶、蒲茎、凤仙、白玉兰等花草煎好水供元景霖沐浴,热汤里元景霖正悠闲的靠着木桶,双手搭在桶边,闭着眼舒适的享受整个泡澡过程。
这是哪?雾气萦绕,散发着淡淡的药香,隐隐约约能听见水流声。
苏子诺蹑手蹑脚,轻轻走近,小心翼翼掀开纱帘,蓦的刚好对上元景霖睁开的双眼,“你?”
元景霖抓狂,喝道:“你怎么在这?还不赶紧出去。”
情急之下,他赶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胸。
哟,还挺害羞。
苏子诺第一次撞见男子洗澡,虽然她比他大,可元景霖现在怎么说也是一个十一二岁的翩翩少年郎,琼林玉树,各方面发育的也挺好。
苏子诺不由脸红立即背过身去着急解释,“我,我不是故意闯入的,我就待一会儿,你放心,我什么也没看到。真的。”
越往后说,越没底气。
门外,开始响起一阵躁动,“不对呀,我刚明明看到她往这边跑了?怎么忽就没影了?”
是胖嫂在说话,“该死的贼丫头,让我捉了,非剥她皮。”
苏子诺瑟瑟一抖,觉得胖嫂也忒狠了,闷声咕哝道:“不就偷你一只烧鸡吗?赶明儿还你就行了呗。”
一道质问的声音传来,“喂,他们口中的贼丫头,说的是不是你?”
此刻,元景霖已经慌慌张张穿好了里衣,一袭雪白,淡然出尘,发梢滴着水。
“嗯。”
苏子诺拿出怀里的半只烧鸡据实以告,“我偷了胖嫂的烧鸡,可我实在太饿了,没忍住。”
元景霖道:“你还挺诚实,就不怕我叫人捉了你去?”
苏子诺信誓旦旦道:“不会,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你不会。”
元景霖噗嗤一声笑出来,“就你,还女人,毛都没长齐。”
苏子诺瞪着元景霖,目不转睛,不服道:“你少数落我,总有一天,我也会长大,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
元景霖薄唇微勾道:“哦,那我还挺期待。”
随即又带着一丝玩味的戏谑道:“只是可惜这天下,又多了一个女飞贼。”
苏子诺心道:果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门外的动静越来越小,苏子诺能意识到胖嫂那伙人已经撤了。
她利索的辦下一块鸡腿,递给元景霖,问道:“喏,吃吗?”
元景霖未接,眸里闪过一丝犹豫,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像她这么直接以粗鲁野蛮的方式问他吃不吃东西,不过她的不拘小节却有那么一刻让他觉得新奇,有意思。
她果然和别的女孩不太一样。
“算了,你肯定嫌弃。”
苏子诺欲收回手,刹那之间,元景霖忽然一口咬上去,撕下一大块肉,含在嘴里心满意足的咀嚼着,说话模糊,“正好,我也饿了!”
苏子诺呆愣,问道:“你要吃,干嘛不自己拿着?”
元景霖简单的甩出两个字:“油腻。”
苏子诺向来是个恩怨分明的人,看在元景霖头一次助人为乐好不容易帮了她一个忙的份上,她一手啃着烧鸡,一手嫌弃的喂着元景霖,两人就这样倚靠在木桌边,顺利解决掉了被苏子诺啃过剩下的半只烧鸡。
苏子诺吃的狼吞虎咽,打了一个饱嗝,她摸着鼓囊囊的肚子,夸赞道:“舒服,胖嫂的手艺果然名不虚传,就是人凶了点!”
元景霖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好像他刚刚根本就没有吃过苏子诺偷来的鸡,局外人道:“你若不偷她烧鸡,她又岂会对你凶?”
苏子诺不乐意道:“喂,说什么风凉话,好歹刚刚你也吃了不少?”
元景霖赖皮道:“我刚的确吃了,可我吃的是你喂我的鸡,我既没偷胖嫂的鸡,也没偷你的鸡,本质上和你做贼可大有不同,况且我双手干净的很。”
元景霖笑里藏刀,老奸巨猾,口中强调的贼和干净几字刺耳,苏子诺觉得自己被人摆了一道,嘴角狠狠一抽,“白眼狼。”
然后衣袖一挥,怒气冲冲,夺门而出。
后方传来元景霖“慢走,不送”的开怀大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