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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出师不利

《恋爱十六则》、《表白十九禁》、《礼物的意义》、《屌丝逆袭之路》等等等等。

唐狄熬更守夜,充分发挥了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的优良品质,一直认真学习研究追妹攻略直到凌晨三点,终于抗不住打架的眼皮,满怀希望的睡着了。

值得高兴的是,夜里他做了一个美梦,李欣芮泪奔而来投怀送抱,讲述着一段惊天泣地的感动故事,仿佛预示着成功即将来临的好兆头。

上午十点,阳光明媚。

厕所洗漱台前,唐狄对着镜子一遍又一遍的整理不超过五公分的毛寸,精细负责的样子就像园林养护工整改绿化带的风景树,心中蠢蠢欲动。

经过昨天圆圆的悉心装扮,唐狄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差。虽然没办法跟汪嘉豪和许亦凡这两位公认校草相提并论,但至少还算看得过眼,不会让人觉得恶心。

激动的内心平添几分自信和勇气,唐狄仿佛看到了幸福女神展开双臂对他的赞礼。

从小到大,唐狄只暗恋过两个女孩儿,第一个是在小学的时候,他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也不懂应该怎么表达情感,所以总是用恶作剧来吸引女孩儿的注意。

结果,导致女孩儿被文具盒里的壁虎惊吓过度,叫来了天阳市武警部队当队长的爸爸,劈头盖脸骂了他和他叔叔一顿,凶神恶煞的样子给唐狄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所以时至今日,已经被暗恋了整整两年多的李欣芮,直到现在都没发现自己周边不易察觉的阴影角落里,总有一个被人忽视被人嫌弃的唐狄在默默喜欢她,默默注视她。

“唐狄,虽然我不反对人应该注重仪容仪表,可你已经对着镜子捣腾快一个小时了,有必要吗?我实在想不明白,不就几根断寸毛?还能让你弄出朵花儿来?自古有云,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如果女孩儿对你有情,就算你是一个乞丐,女孩儿亦倾心如故。”

唐狄抬眼瞅了瞅镜子,一副不屑鄙视的表情。

“我说你怎么就那么不会聊天呢?难道你过去也是一个碎嘴子?”

“过去的事别提,咱们一码归一码。正所谓,忠言逆耳利于行,苦口良药利于病。我说的都是事实。”

“事实?我来告诉你什么是事实。”

唐狄冷笑两声。

“事实就是!假如我追不到李欣芮!就算昨天同意圆圆加入武斗队,你也别想参加比赛!你滴,明白?”

“……明白。”

终于解决了发型的问题,唐狄回到卧室穿上昨天新买的整套衣服和鞋子,撑直脊梁挺起胸,正对厕所门隔老远处站着,左右偏头看向洗漱台镜子里的自己,满意点头。

“来,帮我评价评价,看上去怎么样?”

“……呃,真话还是假话?”

“废话!”

“废话?该怎么说?”

“你…想死吗?”

“我……已经死了。”

“……你……”

“那…一般般吧。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但毕竟条件有限,差不多得了。”

唐狄脸色一板。

“听说狗嘴吐不出象牙?对吧?我很想看看你能不能吐出来?”

“我当然吐不出来,难道你能吐出来?”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么烂嘴了?!谁教的?我弄死他!”

“常言道,三人行必有我师。此人看似顽劣不堪,却怀揣世间一颗赤子之心,虽不存于现实,但事迹早已家喻户晓。这等超脱世俗的人物,岂不正是我辈之楷模?”

“别说废话?到底是谁?”

“野原新之助。”

“……”

唐狄不发一言,默默举起凳子凶神恶煞走向电视机,大有破釜沉舟的气势。

“别砸!别砸别砸!我说!”

“实话实说!”

唐狄咬着牙关厉声惧色。

“貌比潘安?”

白袍语气充满试探性。

“换一个。”

“石破惊天!?”

“再换一个。”

“沉鱼落雁!?”

“给老子好好讲人话!”

“真帅!”

“行了!出发!”

……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句话一点不假。而今天的唐狄,就像三十年前把收音机抗在肩膀走在大街的时尚年轻人,那叫一个雄赳赳气昂昂。

特别是每路过一面能反光的玻璃镜子,他总是忍不住多瞧两眼,顺便看看自己的形象是不是还保存完好,或者有没有被风吹乱了发型等等,完全没注意里边对他投来的那些鄙视目光。

从家出发到目的地需要整整一个多小时,唐站在地铁里不停暗自演练对白,希望以最好的状态给自己的首次恋爱一个美好开端。

可是练着练着,他猛然发现一个严重问题,地铁好像坐过站了……

“等等!别开船!等我一下!”

唐狄挥动双手边跑边喊,装手链的礼品盒将裤兜撑得鼓起,随着大腿的摆动甩来甩去。

前面不远一条中型渡船正准备拔锚起航,突然听见唐狄撕心裂肺的嚎叫,开船大叔眺望一眼,微笑着将登船渡板又放了下去。

这就是湖心半岛,天阳市顶级休闲山庄之一,天四省最大的人工岛屿,占地一百多亩,超过八个足球场大小。为了保护自然风光的原貌,商家并没有修通道路,唯一过去的方法就是乘坐渡船。

风景唯美的山水;清幽怡人的林间小道;众多奢华却不失淡雅的木质建筑完美与景色风貌契合,吃喝玩一应俱全。

要说班上谁有能力选这么完美的地方举行Party,除了富二代汪嘉豪之外,别无他人。

汪嘉豪,天阳汪氏集团大公子,将来继承上亿资产的唯一合法人。

在班里,他不仅成绩拔尖,体育优秀,更是学校公认的三大校草之一,男生们争相巴结的对象,无数女孩儿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

老师们都很喜欢他,因为每逢佳节他总会打上汪氏集团的旗号,以改善师生学习环境为由进行拨款赞助,以此来表达对全体师生的尊敬和爱戴。十足一副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高尚模样。

不过,抛开家庭背景不谈,单单就他本人来说,唐狄也不得不承认,他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骄子,名符其实的“高富帅”。

而他最拿手的事情,便是体现于对待女生的态度上。特别是有难过伤心的女孩儿找上门来哭泣诉苦时,他都扮演着知心大哥的身份,给女孩儿温暖的安慰,替女孩儿疏导心中的悲伤,直到她们再次展开笑颜说“谢谢,嘉豪,你真好”。然后两人关系顺理成章的更进一步。

当然,也许学校大部分女孩儿都为汪嘉豪所倾倒,但仍有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就比如李欣芮。

至少唐狄从未看到她像那些女生一样,因为一次普普通通的约会,炫耀的样子仿佛希望全校人都知道自己与汪嘉豪今夜共进了一顿晚餐。

美好的东西总是很稀少,所以才更加值得珍惜。要好好把握机会,千万不要错过才知道后悔。

唐狄默默告诫自己。

“快点!小伙子!马上开船了!”

渡船大叔单手拉住捆绳冲唐狄招手喊道。

“来了来了!”

唐狄三步并两步跑到湖岸边,刚抬脚踏上渡板,却不小心踩到一滩湿润的稀泥。

于是,在同学们惊诧目光中,他左脚猛然一滑,唰的一下整条左腿错开边沿踩进了水里,而右脚却挂在渡板上。

噗!哈哈哈哈~!

爆笑如决堤的洪水般爆发出来。

由于水深和大腿一般高,导致水面恰好漫过裆部,使唐狄能清晰感觉自己下身传来阵阵凉嗖嗖的感觉。

“小伙子,这渡板人多脚杂容易沾上泥,下次跑的时候得小心点。”

渡船大叔笑着说完放开了捆绳。

已经踩进水里了,现在说渡板滑有屁用?早干嘛去了?

爬上渡板,尴尬的走到船头整理裤子,虽然表面装作若无其事,但唐狄心底却早已骂开了花。

低下头看了眼裤子和鞋,一大滩水渍在左脚下,心中肉痛不已,昨天才花大价钱买的新裤子和新鞋子,都还没来得及派上用场就搞成了落汤鸡。

而更可悲的是,它居然好死不赖的刚好漫过裆部,弄得现在一条裤腿干着,一条裤腿湿透,连内裤也刚好一半一半,感觉糟糕透顶。

“唐狄,有没有很酸爽的感觉?”

一个男生从船棚走到护栏边大声问道,仿佛深怕别人听不见似得。

“哈哈哈哈……!”

“你说你是不是傻?一条裤腿湿,一条裤腿干,还不如两条裤腿都湿,至少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掉进水里了。现在倒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尿了!”

“哈哈哈哈哈……!”

这次丢人丢到老家了。唐狄无比郁闷。

如果还在岸上,他恐怕转身就走。可问题是,现在船已经到了湖中央,就算想离开也来不及了。

哎!算了,至少李欣芮并没有在这一班船上,否则今天的计划只能泡汤了。

如果让他以这副模样去对女神表白,唐狄感觉还不如杀了自己来的痛快。否则要是李欣芮问起怎么回事的时候,总不能告诉她说自己掉河里了吧?如果她继续问为什么只有一条裤腿是湿的?又该怎么回答?难道又辩解说因为自己眼疾脚快,所以还好只弄湿了一条腿?

渡船缓缓在湖面前行,岸边柳树成荫,枝条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形成诗意般优美画面。

除了唐狄,所有人都很愉快,他们有说有笑,不时还拿出手机拍照留念,偶尔再调戏两句独自站在船头的倒霉蛋解闷儿,整个氛围其乐无穷。

渡船开了整整二十多分钟,唐狄一直在嘲笑与奚落中沉默着,度日如年的感觉不断折磨他,直到停靠在湖心半岛的小码头边,他立刻穿出人群,直奔开船大叔刚才所指的厕所方向。

……

呜呜~

男厕所烘干机发出持续不断的轰鸣,唐狄右脚蹲在洗手台,双手撑住镜子掌握平衡,伸出的左腿对着墙壁烘干机的出风口。

由于烘干机是红外感应,所以唐狄只能一直保持黄狗撒尿的姿势,否则光有裤子面料没有肉体热度的话,红外线感应器就会停止工作,烘干机也就不会出风。

该死的设计师!难道他不知道把烘干机再放矮一点?去他大爷!腿好麻!

“白袍!出来!”

“……”

“让你出来听见没有?”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你玩儿我是不是?”

唐狄突然没忍住笑骂道。

“看你来势汹汹,肯定想拿我当出气筒。先说好!是你自己脚滑,不关我的事。”

“行了!别装可怜!”

唐狄扯咧嘴动了动酸麻的腿。

“你老实告诉我,刚才你为什么不帮我?难道就是想看我丢脸?”

“当然不是!你不要冤枉我!谁知道你上船都能踩中一团稀泥?我又不能预言未来,怎么可能顾及到每一件事?对不对?”

“你这是想说我傻逼?连跑路都能摔一跤?是吗?”

“绝无此意!天大的误会!这还不你说没有危及生命的时候,我就不能随便控制你的身体吗?怎么遇到问题又来怪我?没这道理啊!”

“行了!行了!我就是随便问问。”

“不是,我得解释清楚,否则你每次都拿这种事找我怎么办?刚才的确不是我故意不帮忙,而是事发突然,加上始料未及,根本来不及反应。”

“真的?”

“千真万确。我乔云峰向来一便是一,二便是二,绝不是趋炎附势之徒。”

“行吧,我信你。”

唐狄稍作休息,之后继续紧贴镜子抬脚对准烘干机烘。

“那以后要是再有类似情况,你就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别让我像今天这样丢脸,行不行?”

“那我们事先说好,到底是依照之前的约定执行,还是按照现在的约定为准?能不能给个准头?总是这样变来变去,头都被你搞大了。”

“我说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死脑筋?啊?难道遇到突发情况就不知道转变思路了?你只要记住,凡是危险或丢脸的事情,你都可以直接控制我身体,OK?”

“好吧,你做主,全都你说了算,这总可以了吧?哎!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落配凤凰不如鸡啊。”

“你说谁是狗呢?啊?抱怨一两句就行了,不要得寸进尺。”

“……”

“哟喂?你这姿势可以啊?新潮流?”

一道嘲弄调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唐狄回头一看,原来是准备上厕所的吴刚。

“用你管?”

唐狄黄狗撒尿的姿势不变,斜了一眼吴刚。原本已经很郁闷了,这还跑来一个找茬的,想想就心烦。

“你小子挺横啊?”

说着,吴刚立刻摸出手机对准唐狄。

“来来来!我帮你把这重要时刻录下来!好让所有同学都欣赏一下你的绝世风采。”

“白袍!”

“收到。”

吴刚正准备按下录像键,唐狄已经凌空跃起,身体在半空旋转七百二十度后踢出一记强力鞭腿。

攻击带动的劲风吹动吴刚鬓发纷飞,不过一瞬间,唐狄的脚背距离他的太阳穴只剩不到半公分。

啪!

吓傻的吴刚手机掉在了厕所地面的瓷砖上,一脸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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