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想起关于于哂的种种,不免有点难过。一个孩子经历过怎样的事情才会明白这些。我想进一步了解于哂,知道她的往事,了解她生活的世界。时间真的流逝的很快,这一年马上就要过去了。再过十天就是元旦,从来都没想今年的元旦我会在这样的一个小学度过。元旦前几天,帅又帮我约了驾照考试,幸运的是,这一次我成功的通过了。心中也没那么沉重了,正好也赶上元旦。
每天的生活基本上都是一样的,单调、重复。因为每天都能跟孩子在一起,所以每天都很开心。于哂蹦蹦跳跳的来到我的身边说:“老师,你看的什么书呀?”此时的我正站在栏杆处看书,我说:“我看的是一本关于诗歌的书。”
“老师,我看看”,说着就用手抢我手中的书。
“你越来越没规矩啦。”
于哂笑了笑说:“跟你在一块儿不用这么规矩,是吧,我知道。”
我笑了笑将书给她,她说:“老师这是你写的诗吗?这里有你的名字。”
我说:“是呀,这是我第一次在纸质上发表诗歌。”
“厉害”,于哂的语气与表情就像大人在表扬孩子一样,使我感觉眼前一亮。于哂接着说:“老师,我拿到班里看看再给你哈,行吗?”
“好。”
于哂拿着那本书就进班了,过了一节课还给了我。我对她说:“于哂,你能看懂我写的什么吗?”于哂对我笑了笑,不好意思的就走了。走到一半回过头来对我说:“老师,元旦一定要在我们班过。”我说:“好的。”
后来的几天在学校中,只有上课才能看到于哂的身影,一下了就消失了,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元旦这一天终于来临了。记得我们小学过元旦的时候,把教室的桌子围成一个圈,中间的空地是表演节目的地方,我们会吃着瓜子、橘子、糖。还有教室的墙上会挂一些五颜六色的气球。中午放学了,于哂跑到办公室,拉住我说:“老师,今天在学校吃饭吧。”
我说:“我回家吧。不太愿意在学校吃。”
于哂开始撒娇:“老师,就在学校吃吧。”
我还是坚持要走。于哂也不顾三七二十一啦,上来将我抱得死死的,我说:“今天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让给我回家吃饭呀?”
于哂说:“过了今天,明天就是新年了,我们都想跟你在一起吃顿饭。”
我说:“我们不是在一起吃过饭吗?你忘了,就是之前那位你不喜欢的姐姐来的那次。”
“那次不算。”于哂耍起了无赖。这时于哂大喊:“来几个人,别让音乐老师走。”喊了几声,还真跑来了几个学生,于哂说:“把老师拉到我们班去。”于是我就在他们的合力下进了四年级的教室。于哂让我坐在了她的位置,主动给我盛饭菜。盛情难却,我就吃了起来,于哂搬了凳子坐在我的身边,一直将自己碗里的肉挑给我,像照顾孩子那样,还对我说:“老师,你得多吃点肉,看你瘦的,依在你的身上隔的慌。”我说:“你把自己的肉都给我,那你呢?”
于哂说:“我没事,我不怎么爱吃肉。”一边用手拍着我的胳膊一边用哄孩子吃饭的语气说:“老师,你多吃点哈,不够的话,我去再给你装。”我说:“好。”
我接着说:“看起来,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今天元旦,应该高兴呀,只要能见到老师你,我每一天都很高兴。”
“我很荣幸。谢谢啊”
吃过饭,于哂抢着将我的碗筷收了。下午后两节课正式开始过元旦,很快就进入了正题,我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吃着水果与瓜子,欣赏着节目,感觉好熟悉的场景。我们小的时候就是这么过的元旦,时隔十几年,元旦还是这么过的。于哂偷偷的跑到我这来说:“下一个就是我了,老师,你要好好看。”我小声的对她说:“好。”
于哂走到空地的中间,手里拿着一张纸,准备好后说:“我今天表演诗歌朗诵。我朗诵的诗歌题目是《麦子》,作者音乐老师。童年总是穿着绿幽幽的童装/好奇世界另一头是什么模样/邀请白云和星星一起/随着风的旋律无拘无束的翩翩起舞壮年总是以浓绿衣裳为喜/傍晚总是看到你躺在夕阳下安逸/碧绿的海洋里没有了我们玩闹的痕迹/我们握手,感情依然深厚坚毅老年的你张扬的装束金光万里/我们拥抱,你感动没被忽视和嫌弃/无情的镰刀割断了你的躯体/你恍然明白了世间的法则与真谛。谢谢大家,我朗诵完了。”于哂深深的鞠完躬,看看我笑了一笑,走下了台。偷偷的来到我这,将我带到教室外对我说:“老师,我朗诵的的怎么样?”我说:“你朗诵的不错。”
“不错吧,我练了好几天呢?”
“这几天你不会在练这个吧”
“是呀,我就是在练这个。老师,我朗诵你的作品,你高兴不?”
“高兴,以后我再写了诗歌,还让你朗诵。”
“好。跟你在一起我就是很开心。”
我没有说什么,我只是对她微微一笑,我不知道要说什么,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于哂接着说:“老师,你知道我为什么朗诵你写的吗?”
“为什么呀?”
“因为你是我遇见的对我们对我最好的老师,而且你写的也很好。”
“你能明白我写的什么意思吗?”
“不明白,不过没关系啦,重点不是懂不懂,而是谁写的”,于哂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行啦,快放学了,教室里应该在打扫卫生吧,赶紧回教室收拾书包,准备回家吧”
“好的”
于哂回了教室,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帅给我打来电话说:今天元旦,我们哥几个去洗澡吧,我说好。我从学校出来正巧遇见了帅开着自己的车在学校门口等着,我一看哥几个都在,我上了车。帅提议我们先吃点东西,我们简单吃了点去了澡堂子。洗完澡,我们没有立刻走,而是在去了休息区休息,我拿出手机,看到学校老师录得视频,其中一个就是于哂朗诵我的诗歌。我看了一遍又一遍,总是看不够。帅说:“王咏,别玩手机啦,我们打牌呢,你要不玩一下。”我说:“玩钱吗?”帅说:“当然啦。”我说:“你们玩吧,玩钱我不玩。”我们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他们对于我很了解,我也很了解他们。
元旦过后,回到学校,于哂问我,元旦那天来学校接我的是谁,我说:“那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我们几个一起聚了聚。”我们还是在原来的栏杆处,聊着天。此时,她不说话了,我也没有说话,空气瞬间变得安静,都想找个话题聊起来,但是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凝望着学校围墙外的一片枯草地,那是不曾被人工修理过的,凌乱的很,我想这些枯或许是在等待着春季的到来,才不肯死去,也许它们坚信春天一定回来,所以它们忍受着寒风的蹂躏,忍受着漆黑深夜的孤独,忍受着被人忽视的不存在感,忍受着羊群的吃啃,忍受着人们的随意践踏。我虽然每天过的开开心心的,其实我的内心也是凌乱不堪,我喜欢上了一个十岁的孩子,我不能说,我不能表现,我不能将这一切告诉任何人,我还在用理性告诉我自己,我不能喜欢她,她还只是一个孩子,我不能喜欢她,我是她的老师,我不能喜欢她,我们年龄相差很多,我不能喜欢她,我们不可能会在一起的,我不能动情,因为心中总会生出几分罪恶感。我的内心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搏斗挣扎,是理性与感性的战争,打得不可开交,分不出胜负,我很苦恼。我还自问:我怎么可以喜欢一个孩子,这样可以吗?
“老师,你怎么不说话啦?”于哂问道。
“我不知道说什么?”
“哦,那我给你说个事吧。”
“你说。”
“你一定得答应。”
“你先说,我看看能不能答应。”
“不行,老师,你得先答应,答应。”
“好,我答应。”
“以后你写的诗歌,能不能只让我一个人朗诵。”
“为什么呀?”
“元旦,我朗诵的是你写的诗。”
我看着于哂故意将两个脸颊鼓起来,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露着期待的眼神,好可爱的样子,我说:“行,我答应了。”
“你真答应了。”
“我真答应了。”
“你太好啦,老师”,于哂高兴地说道。我见她那么高兴,我也很高兴。“老师,我先回班啦。”,说着就进班了。我望着她的背影浅浅的一笑。
我们将来能不能走在一起,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渺茫。有很多种可能,因为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我曾经这样对别人说过,凡是能想象到的,在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都不会发生。未来发生的一定是你未曾想象到的一种情景。我和于哂之间未来有千万种可能,会是哪一种呢,谁也不知道答案。
将未来的事情就交给给来吧。未来会给你一个比较满意的答案。与其在烦恼未发生的事,不如过好当下的生活。在上大学期间,记得有位老师给我们说过:今天的你们是由昨天的你决定的,那你们明天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是由今天决定的,所以为了那个明天的自己,今天的你一定要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