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朗,微风徐徐,人头攒簇,繁花灿烂,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放眼望去,各个臣子家的女眷不无精心装扮,那些千金小姐一张张粉嫩嫩的小脸蛋让许多公子大饱眼福。
远远望去,唐婉隐约见到了几个容貌俊美,身姿英挺的男子,赏花会是可以男女混搭的,即使是女子,若有看中的也可以上去搭讪,而不会被人诟病。
细细看去,见到了高昂头颅神色有些高傲的肖紫霜和嘻嘻哈哈在和同伴说话的苏荷,其他千金一概不认识,往男宾那边看去,没有一个认识的,收回目光,真真正正赏起了花。
“婉儿,没有与之交好的朋友吗?”白氏悄悄在唐婉耳边问道,表情上写满心疼。
“有两个认识的。”但不算交好,一面之缘而已。
“婉儿,不去打个招呼么?”白氏总觉得自己女儿脸上平静的表情很委屈,再次自责自己的无用。
唐婉恹恹的摇头,她又没有自虐症,才不犯贱的跑去让人品头论足,既然是赏花会,那就赏花好了。
少顷,在太监的引领下,皇子,大臣和女眷男左女右纷纷在皇帝两边按照品级落座,唐婉和唐芸坐在距离皇帝有些远的末座,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她,唐婉很高兴,即使吃相不是很文雅也不会被注意了,而唐芸很郁闷,她还想着好好表现突出自己的优秀和美貌,将来嫁个好男人呢。
不多时,宫娥娉婷袅袅的端上一碟碟精致的茶点。
宫中的女婢容貌个个清丽,宛如白色扶桑,咂咂嘴,皇帝每天都对着这样一群宫女还能专心治理国家吗?想着便朝中间的高抬上望去,一袭明黄色映入眼帘。
皇帝四十多岁模样,面容白净,有种书生气质,身旁的皇后一直在微笑,眼睛不时打量着离自己近的几个小姐,眼中闪着婆婆打量儿媳的挑剔。
唐婉收回视线,心下了然。
“各位爱卿,今日天气极好,百花盛开,娇艳无比,朕看爱卿们的千金比那花儿还要美丽,今日大家可以放松随意些,朕记得去年董爱卿千金董霞儿可是一鸣惊人啊。”皇帝乐呵呵的,被点到名字的大臣赶紧站起来行礼,谦虚一番,却难掩脸上的骄傲之色。
“董大人就不要谦虚了,令千金实在是优秀,堪称京城小姐典范……”
“是啊,董小姐琴棋书画造诣惊人,实在难得……”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热闹,唐婉听得饶有兴味,一口茶一口点心,对自己的位置更加满意了,这简直就是看戏的最佳地点呀。
不过天不遂人愿,唐婉总觉得有一道灼热的视线在盯着自己,本以为是自己多心,毕竟自己位置还算隐蔽,又不认识什么人,可是那感觉越来越强烈,最后唐婉寻着那感觉望去……北辰临礼正像一只豹子一样盯着自己,心里咯噔一下,惊悚得不行!瞬间觉得糕点都没那么美味了。
小丫头的皮肤白了一些,脸蛋鼓了一些,如瀑的黑发静静垂下,一双明亮的眼睛带着笑意,可那笑意却在发现自己的瞬间僵硬,迅速隐没,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般忐忑的眨着眼睛,咧嘴一笑,北辰临礼点了点头。
他怎么来了?不是说他从不参加赏花会吗?刚刚为了确认自己还特意仔细看了一圈,难道是自己不小心没注意?唐婉低下头沉思,也许人多真的没发现吧,可是可是,这个人怎么会参加从不参加的赏花宴?
忽然,唐婉觉得自己真相了,一定是北辰临礼年龄大了所以被家人逼着才来,为的就是选个老婆回家生孩子,嗯,一定是这样没错!唐婉带了点同情的瞥了北辰临礼一眼,搞得北辰临礼莫名其妙。
有了这个疏忽,唐婉再次看了男宾席一眼,果然在北辰临礼旁边坐着于芷寒和凌羽泽,自己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就算都错过,怎么能忽视凌羽泽那个大馒头!
北辰临礼见到这样的场合就头疼,他太了解京城的这些女孩子了,出身高贵,眼高于顶,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外加学识体态都数一数二,可那是对外的表现,不乏有些表里不一的,前几天还在金丝阁看到两个大臣家的小姐为了一件衣服冷言冷语,暴力级别丝毫不比男子的刀枪低,只是听芷寒说唐府获得殊荣被发了请柬,心中莫名一动,想到某个小丫头的豪言壮语,于是就鬼使神差的来了,惊得北辰王妃频频伸手探他的额头。
如今看来,小丫头确实比上次见到好了些,但是和其他女孩子一比,哪怕和唐府二小姐比,都只能用“还能看”来形容。
再次见到记忆中的鄙视眼神,唐婉一口茶不上不下卡在喉咙里,冤家!
丝竹声乐想起,已经有人开始献艺了,古筝,琵琶,箫种种乐器轮番展示,一阵一阵的掌声响起,唐婉却失了兴致,有些意兴阑珊,最后不知道谁提议吟诗作对,得到响应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展示。
已经晌午,茶点已经撤下,又重新摆满了各种珍馐,算是为唐婉的恹恹状态注入了一丝清水。
本来还想拔得头筹的,可是她忽然又觉得拔得头筹实在是太招风了,万一皇帝心情一激动给她指了个不喜欢的人怎么办,左右一想,顿时老实了,专心的和面前的珍馐作战。
吃货!北辰临礼不经意的看到满嘴油的唐婉,你就不能和其他小姐学学吗?就知道吃!眼底忽而闪过一丝光芒,站起身,恭敬行礼,道:“皇上,前段时间我看到了一道题,想了几日都不得要领,素知各位小姐才识渊博,希望今日能够得到解答。”
“哦?竟然连你都难住了?”皇帝一听来了兴致,“说说你的题吧。”
唐婉瞅着北辰临礼英俊的脸,嘴角狠狠地抽了抽,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这样的,此题是问京城的四大城门每天都进出很多人,那么每天进入京城多少人而又出去多少人呢?”
此题一出,大家顿时炸开了锅,这样的题怎么回答?又没有人专门去数!
所有的千金小姐也一脸的难色,刚刚还雀雀欲试,想在北辰世子面前露露脸,如今都一筹莫展,都在思考这道题,不禁想着北辰世子真是难为人,这叫题吗?
“临礼,这道题你有答案吗?”
“回皇上,此题我没有答案,所以才想借此机会提出,就是希望有人能够解答。”北辰临礼微微笑着,目光在各位小姐身上扫去,最后落在一张惊诧的小脸上,笑容不禁加深一分。
“这……这……北辰世子,这题根本无解!”一位大臣代表发言,首先提出抗议。
“是啊是啊!”马上就有人附和,“这京城每天出入人口无数,数量根本不固定,如何能知道每天出入多少人呢?”
“北辰世子是从哪里看到这题的?莫不是忽悠人吧,别说闺阁的女子答不出,恐怕连空鼓先生都答不出啊!”
“这题肯定是有答案的,只是我们没有想到而已。”北辰临礼信誓旦旦。
大家交头接耳,北辰临礼坐了下来,身边的于芷寒轻声问:“临礼,这题真的有答案吗?不会是你诓大家的吧?”
“我没那么无聊。”
“你真不知道答案?”于芷寒很好奇,北辰临礼只是笑,却不回答,吊足了胃口。同一时间,唐婉也在想答案,总觉得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看着热烈讨论的大臣和各位千金,她又沉默了。
皇帝也想了许久,又和身边的皇后商议了一会儿,想出好几个答案,然后又彻底推翻,再想,再推翻,始终没有准确的答案,非但没有气馁,反而愈发兴致高昂,最后忍不住问道:“临礼,你确定这个题是有答案的吗?”
“回皇上,当然有答案。”
沉吟了下,最后皇帝笑道:“此题甚难,连朕都想不出正确或者说合适的答案,不过,如果有谁能答出来,朕将重重有赏!”
重重有赏?!唐婉迅速抬头,眼睛亮得惊人,她不用重重赏,只要稍稍赏点就知足,刚刚平静的大脑立刻又旋转起来,只是还有些犹豫,真是纠结啊!
答,有赏,却和她想要低调的作风相悖,不答,无赏,距离有房有车有存款又要遥遥无期了,该死的北辰临礼,让人家这么纠结,真是讨厌!
想了想,最后唐婉在心里和白花花的银子挥手道别,还是稳定中求发展吧,稳妥为上。
“皇上,刚刚我好想看到唐府大小姐想出了答案。”此话一出,唐婉便感觉到众人的眼睛瞬间都朝自己的方向袭来,心里更加讨厌北辰临礼了。
我到底造了什么孽啊!你为啥总找我别扭!
“哪位是唐府大小姐?”皇帝发话了,唐婉再不情愿也得站起来。
“皇上万福,小女是唐雷霆之女,唐婉。”唐婉小声道,偷偷瞪了一眼满脸笑容的北辰临礼,笑死你得了。
“走近些。”皇帝摆摆手。
唐婉出列,走至皇帝跟前不远处停下,这个距离既能让皇帝看清楚她又不会离得太近,属于安全距离。
皇帝左侧一列的贵妇千金们表情很统一,微笑微笑还是微笑,不过眼底的情绪却大不一样,大抵是疑惑,震惊,嗤笑和安心。
“唐大小姐,抬头说话,临礼说你知道答案是吗?”皇帝笑道,和颜悦色有如邻居大爷。
唐婉抬起头,心中小心翼翼的研究措辞,微微一笑:“回皇上,小女知道答案。”
这下子,在场的众位再次炸开了锅,而唐雷霆在听见北辰世子点名时就皱起了眉,白氏和唐老太太也忐忑不已,只有唐芸心中冷笑,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没人比她更了解这位姐姐到底有多草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