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真是好久没有来街上逛逛了。”苏婉正和越灵歆在街上走着,庭院是在郊区的,而来往匆匆间他们也未曾在街市中有所停留。
越灵歆穿上了曾经的风衣,而苏婉却靠着增强过的体质,依然一身轻薄的长裙打扮,倒是令人频频侧目。
他们是来做任务的。
能量并不是无限制的吸收的,不管用什么方式,身体和精神都不能长期在高能量环境下承载负荷,具体的机制颇为复杂,但对于程度的把握倒是每个能力者都心中有数的,就像感觉得到有没有吃饱一样。
而做完日常的修炼之后院子里可没有学校那么丰富的器材和场地,所以苏婉索性在祁红挂了个名,跟越灵歆接了些简单的任务打发时间。
越灵歆原本是只挑麻烦事和钱多的事做的,但现在好像也不需要这些了,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要做的事情也大多是做做莫名其妙的调查走访,或者偶尔去某个地方帮个手这种。
“收保护费?你接的?”越灵歆看着手机上蹦出来的最后一个任务,有些奇怪的看了苏婉一眼。
“没有啊,会不会是老左临时往我们手上发的?”苏婉也掏出手机来看了看。
“应该是,顺路去看看吧。”
任务的地点倒是就在不远处,步行也就几分钟,很快便到了。
“黄石路,是这家了,雨安书店。”
越灵歆呼了口气,把自己调整到任务状态,走到柜台前。
柜台前是一位两鬓斑白的老婆婆,见有客人来了,露出慈和的笑容。
“小伙子,来买书吗?”
越灵歆愣了一下,却还是带着些勉强说道:“老人家,我们是……来收保护费的。”
这种事情,的确是让人愉快不起来的。
正这么想着,老人却突然高兴起来,“是强子的朋友啊,你们等下,我去找找。”
老人俯下身翻找了下,拿出一个小小的纸包,塞到又一次愣住的越灵歆手上。
“来,拿着,会说保护费的也就强子一个了,这么些年了,每次要给他他还不要。”
“阿婆,您说的强子,是……怎么回事?”苏婉上前问道,她本想问强子是谁,不过话到嘴边,还是改了过来。
老人露出几分回忆,不过又很快的打断了,“来来来,先坐下,坐下说。”
“强子啊,大概五六年前就一直来我这儿了,刚来的时候我还挺怕他哩,身上左青龙右白虎的,结果倒是个好人,每星期都来买杂志,偶尔还来买本书。
不过啊,后来这边一直有些小混混,一直来我这儿看书,就在那边翻,也不买,还把客人都给吓跑了。”
老人又陷入了回忆中:“强子啊,听说了这个事儿,就上去跟人理论,跟人打,打的可凶了,拉都拉不住,不过他厉害,把那些混小子都打跑了,后来有事情的时候也是他去解决的,新进的书也是他搬的。
他每天都来,也不去打工,都不知道钱是打哪儿来的,问他,他就说收保护费。”
“那您也要交保护费吗?”苏婉问道。
“他呀,唬人呢,我可不信他,我要给他保护费,他也没收过,这回总算是写信过来啦,那小子的字我认识,如果是他要钱那肯定是急用,你们赶紧给他送过去。”老人的话里透着认真。
“强子上个月就没来过了,这边也没人知道他住哪儿,我这心里可急得慌,你们来拿保护费了,那一定认识强子吧,他怎么样,还好吗?”
“强子他……挺好的,就是这两天,手头有点紧。”越灵歆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你们一定要让他收下这五年的保护费,不然这小子手上有钱了又得给我拿回来。”老人还在那边絮絮叨叨。
“嗯,会的。”苏婉说道。
两个人沉默的走着。
一直到江夏市第二医院。
推开病房的门,一个文着两条花臂的青年人正半躺在床上,虽然身上穿着蓝白色的病号服,但文身依然露出了些许,身上有着浅浅的肌肉纹理,肤色却有些苍白。
“你们来了。”他有些虚弱的笑笑。
“嗯。”
“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你这是?”
他掀开被子,里面空空如也。
“锯掉了。”他笑,笑着,笑着,便笑不出了,露出一种茫然,眼中却没有悲伤。
苏婉突然感觉喉咙被哽住了。
他托人去收保护费,只是不想让老人担心。
“我点过了,这是保护费,五万。”
“你们还回……唉,算了,五万就五万吧,不收这个,她又要生我气了。”强子摇摇头。
“老人家也让你务必收下。”
“嗯。”
出了医院之后,两人不约而同的重新走向了书店。
“哎,你俩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们快点交给强子吗?”老人上前问道。
“已经交给强子了,他挺高兴的。”苏婉勉强笑笑。
“净瞎说,他肯定让你们拿回来。”老人却莫名的执拗起来,“不管你们拿回来多少,都给我重新塞给他。”
“他这回全拿下了,我们来,是跟您告个别。”越灵歆拦住了苏婉,接话说道。
“告别……告别……”老人念叨着,眼里透着些茫然,“强子要走了?”
“嗯,他……他有个失散的亲人在国外,最近找到了,正要出国呢。”越灵歆勉强的解释着,却没想老人就这么全盘的相信了。
“国外好,国外好,有亲戚照应着也挺好的,好,好啊。”老人开心地笑了起来。
“那我们就先走了。”越灵歆拽了拽苏婉的手,告别了老人,往外走去。
“这样做真的好吗?”走在回去的路上,苏婉突然出声。
“对两边都好。”
“……或许吧,他应该也不会回书店了。”
“嗯,所以才说对两边都好。”
今天的气氛,自从见到强子之后,就有点沉重起来。
“不对,有能量波动。”苏婉突然停步。
“哪里?”
“前边巷子里。”
“走,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