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年顺着窗口的梯子走进房间,踢开浴室的门,然后把花已陌放进去:“去洗澡。”刚刚滚了一身的沙子,怎么看都不舒服。
“我回去洗。”这边又没有她的衣服,还有一匹随时会发疯的狼在,她可没有那个胆子随便在这里洗澡。
慕流年一句话也没有说,随手扯了一件自己的衬衫扔给她,然后往窗边的椅子上一座,脸色黑沉,显然在说,我的耐性是有限的,惹我你就吃不了兜着走。
花已陌摸摸鼻子,走进去,把门锁死,把水放开,看着浴池里的水一点一点的涨起来。这个时候,她脸上的无所谓才一点一点的瓦解掉,也才发现自己的手其实是有些抖的,闭上眼,那些夜夜总能浮上来的一幕一幕,如今清晰的在眼前,她还是感觉疼痛。
那不是她认识花念歌,花家倾心养育多年的花念歌怎么可以是那个样子的?怎么可以是那么不堪的样子?
她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究竟还有没有心?
花已陌坐进浴池里,任温热的水包裹着自己。这个时候,她和慕流年算是同病相怜吧,她的未婚夫,他的未婚妻,可是?
花已陌蓦然抬起头看着门外,慕流年明明都知道,为什么不揭发不阻止,甚至不生气,难道是假象?
她霍然起身,穿好衣服走出去,湿嗒嗒的头发在身后蜿蜒开来一溜的湿痕,白皙的小脚啪哒啪哒的踩在木地板上,脚印像是一连串盛开的花朵。
慕流年无声的看着她,这个女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美的惊心动魄,偏偏她自己却没有发觉。或者说,几经磨难,却让她身上美一点一点的挣脱青涩的外壳,然后开始一点一点的绽放。
“你为什么明知道而不去阻止?”花已陌站在他的身边问。
“你为什么亲眼看到,还是不吃醋?”慕流年推开一把椅子让她坐下,他突然发现和她赌气,折磨的从来都是自己。
花已陌无言以对,是她自己信誓旦旦的说,她喜欢的是斯御,喜欢到不顾伤口夜里去寻找戒指。可是她就是没有吃醋的感觉,倒是感觉花念歌待在慕流年的身边挺是碍眼的。
她皱眉苦思的模样落尽慕流年的眼里,他突然扯了扯嘴角,笑了,无声的,意味深刻的笑了。然后他拉过花已陌的手,拿着桌子上的药箱开始给她的手上药:“其实,你是根本就不喜欢斯御吧,那么你为什么要答应他的求婚,你在躲避什么,或者说你在计划什么?”
花已陌蓦然睁大眼睛看着他,眼眸里有一点点的慌乱。
“花已陌,其实你对我不是无动于衷吧?”慕流年突然异常认真的看着花已陌的眼睛。
花已陌哗啦一下子跳了起来,因为她的激动,药瓶和棉签瞬间洒落了一地。
“怎么,被我说中了,心惊了?”慕流年的一只手里还拿着棉签,看着花已陌的眸子一片清幽,但是他的眉头却是紧紧的皱起,为何花已陌的眼睛里,他会看到惊恐呢?花已陌为什么要害怕?
“慕少主说笑了。”花已陌整理了一下硕大的衬衫,然后重新安稳的坐下。眸子清明,面容平静,哪里有刚刚半分慌乱的影子,如果不是慕流年看的真切,此时真的会认为自己眼睛花了。
刻意拉开距离的时候叫他慕少主,生气的时候叫他慕流年,她从来没有好好的叫过他的名字一次:“我比较喜欢你叫我流年,或者慕哥哥。”慕流年好心的给建议。
花已陌却是翻了一个白眼,慕哥哥?那是三岁小孩的权利。流年?那是花念歌的权利,她只是个小女佣而已。
“花已陌,喜欢我,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慕流年淡淡的说,接着给她擦药。
“我本来就不喜欢啊。我只是佣人,知道自己的本分的,慕少主,您的未婚妻可是花念歌。”说道这里她突然住了嘴,男人被戴了绿帽子,不是应该暴跳如雷的吗?她上看下看,就是没有看出慕流年有什么称之为生气的东西存在。倒是因为她的一番话,而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你不喜欢花念歌?”花已陌惊讶的说,“这不合理啊,你都找了五年了,五年前也是要和他订婚的,怎么会不喜欢呢?戴绿帽子不是应该拿把刀去宰了那对狗男女吗?”她在心里想着,却不小心全部说了出来。
慕流年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塞进她的手里,盯着她茫然的眼睛说:“花已陌,咱们同病相怜,不如一起去宰了那对狗男女?”
慕流年似笑非笑的表情满是嘲讽,花已陌一惊,看着手里锋利的水果刀,瞬间就扔了开来:“我才不,杀人犯法,我还有大好的时光。”
“你的大好时光是和狗男女之一绑在一起的。”慕流年凉凉的说。
“你的不也是。”花已陌回嘴。
“我的还不是,我可没有求婚或者被求婚,还被套上了戒指。”慕流年看着戒指咬牙切齿的说。
“我愿意啊。”花已陌也凉凉的说。
慕流年瞬间怒了,就知道和这个女人不能那么多废话,每次都能把自己气的半死,又不能掐死她,又不能揍她一顿。
他豁然起身,扔下棉签,一把捞起花已陌扔到床上,然后整个人往她身侧一躺,沉声说:“睡觉!!”
“额~”花已陌还想说什么,但是对上慕流年冰冷愤怒的目光,一时哽住了,然后眼睛一闭,一脸的大义凛然,睡就睡,谁怕谁?
也许真的是特别的累了,一闭上眼,就睡着了。
慕流年目光沉沉的看着花已陌,看着她手上的戒指。然后拿过手机,发出了一条信息,斯御,有一天他会让他连怎么死都不知道的,他慕流年的东西,哪有别人觊觎的份!!
蓝思琪趁着斯御与花念歌去阳台查看的当口,一跃而起,轻轻的扭开门,然后迅速的消失在走廊里。
她发誓自己以后都不好奇了,好奇心真的是会害死猫的。猫有九条命都是会死的,何况是她呢?
她冲进自己的房间,紧紧的关上房门,然后又死死的关上窗户,拉上窗帘,然后才坐在明亮的灯光下大口的喘着气。她能够感觉自己的心似乎都要跳出来了,这绝对是天大的秘密,因为无论是斯御还是慕流年都是那样强大的存在,花念歌的胆子真的是太大了,身为慕流年的未婚妻,然后又勾搭上了斯御,就不怕事情败露的一天,有人把她剥了?
但是,对于蓝思琪来说,花念歌的桃花还是让她非常的羡慕的,那是云市两个最顶尖的男人啊。
慕流年冷的让人心动,斯御原本以为是温润的,此时却是感觉原来邪恶也是会让人心动的。
而她的心,完全的乱了。
蓝思琪伸手摸摸自己的头,那个位置有一个大大的包,好在还没有破,花念歌倒是下了狠手,这般的不讲情分,她突然又想到,如今她知道了这种事情,而且对方还知道了她知道这种事情,以后会怎么对付她呢?
迷迷糊糊的胡思乱想着,蓝思琪终于睡着了。
“叩叩……”蓝思琪似乎刚刚睡了一会,就被敲门声惊醒了。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爬起来,大清早的扰人清梦,到底是谁呀?她一边嘀咕着,一边踢踢沓沓的走过去,一把拉开门,怎么也要痛骂一顿,她似乎只是眯了一下就这个时候了。
可是,她抬眸看清楚来人,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呆呆的站在那里,心跳却是一下比一下激烈,甚至让她感觉到了疼痛。
“蓝小姐,你没去吃早饭,我就顺便给你捎来了。”温润如玉言笑晏晏的斯御举了举手里的托盘,眸子里却带着审视,“我有这么吓人吗,蓝小姐这个样子可是太打击我的自尊心了。”
蓝思琪脸色一红,不期然想起了昨夜的那些画面,一时是更加的尴尬。
“蓝小姐?”斯御试探着叫,眸子里的温度却是降了几分。
“哦,你请进,我这个样子,抱歉了。”蓝思琪赶忙笑着说,她不能让他起疑,一点都不能。
“蓝小姐太客气了,咱们也不是外人。”斯御一点也不客气的走了进来。
“那个,斯少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话,我是有点紧张。”蓝思琪羞红着脸说。
“貌似昨晚我们就见过吧?”斯御笑了,笑容里满是深意,也有着试探。
“你是说昨晚你求婚吗,真的很精彩,我特别羡慕你的未婚妻呢,多么浪漫啊,会是一辈子最好的回忆的。”蓝思琪一双眼睛里满是晶亮的小星星,连语气都充满了向往。
斯御迷惑了,他甚至怀疑昨天晚上的不是蓝思琪,这样滴水不漏,完全不像是亲临现场的人。
“你难道不记得,昨天夜里我们也见过了吗?”斯御轻声问,嘴角的笑意带着莫名的深意。
“天哪!”蓝思琪惊呼一声捂住了嘴,一脸的难堪和惊恐。
斯御的眼睛一眯,就说她是不可能不记得的。没有人在看到了那一幕还能坦然自若,还能不记得,害羞还是鄙夷,总要露出那么一点出来。
“斯少,你,你,你说你昨晚看到我了吗?”蓝思琪接过托盘放下,异常小心的问,小心翼翼的神情好像是异常害怕别人知道什么一般。
斯御的眸子冷冷的看着蓝思琪,看着她殷切期盼的脸,点了点头。就想看看她会说些什么,又听到了什么?一直以来,他都是很自制的,昨晚因为酒兴,真的有点忘乎所以了,才那般的大意。
“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特别丢人的事情?”蓝思琪捂着脸只露出两只眼睛问。
“你是去了我房间的浴室。”斯御点头,眉头紧紧皱了一下,怎么他感觉似乎不是他想的那么一回事呢?
“浴室??”蓝思琪惊呼一声跳起来,围着屋子团团转,“怎么办,怎么办,我一定是做了很丢人的事情对不对?”
“你,不记得了?”斯御迟疑的问,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那就是蓝思琪自始至终的表情都带着茫然,好像是压根就不记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