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和小白先去了那个藤蔓妖怪的山洞。
山洞里早就没了当初藤蔓妖怪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
这里也被其他妖怪占据了，那个妖怪看见洞口的二人，哆哆嗦嗦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来我的洞府？”
小白沉默了下，扬起个甜甜的笑脸，看上去无害极了：“这里是你的洞府呀？”
“没错，快快离开，饶你们不死！否则……”剩下的话他也说不出来了，小妖痛苦的抓着自己的脖子，张大了嘴巴，一副喘不过气的样子。
阿黎面色如常地看着小白在自己眼前动手，也不阻止，也不替她出手。
小白偷眼看了她一下，见阿黎没有特别的反应，这才放下心来，右手轻握，被黑雾抓住的小妖便灰飞烟灭了。
“我不喜欢有妖怪住这里。”小白嘟囔着，掐了个法诀，这里的东西都被扫出山洞，什么也不剩下了。她这才拉着阿黎进了山洞，兴致勃勃地介绍：“这里，这里，我当初就是在这里住的！这里可好了！我可喜欢这里了！”
她的笑容干净，没有一丝阴霾，介绍着那个小小的角落像在给阿黎展示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阿黎伸出手，轻轻拂过她那一头长发，轻声附和：“嗯，这里很好。”
小白更开心了，她侧过身子，指指对面的位置：“那只藤蔓妖怪就是在那里死的。”
她的语气十分平静：“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他不吃我的妖丹呢？明明自己都要死了，还有心情教我东西。”
“不过他说过的话我记得呢，我从来没有吃过其他妖怪呢……”小白甩甩头，又重新挂起了笑容：“人也不吃，魔也不吃……”
“他们都脏的很，直接杀掉最好啦！”
阿黎伸出手，搓了搓她的额头中央，动作轻柔。那肆意舒展的暗纹却如同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迅速褪去。
只是……
她定睛看了看还有一丝遗留的黑色细纹，有些难过：还是要开始了啊。
小白疑惑地也伸手摸了摸额头：“姐姐，这里有东西啊？”
“没有，很干净。”阿黎生怕她不信似的，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很，干，净。”
小白眨了眨眼，发自内心的笑意让她的小脸更加明媚：“这里没什么啦，我们离开吧？”
“好。”
小白用阿黎教过的阵法封存了这里，便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刚离开没几步，又一群妖怪把她们围了起来，为首的那只妖怪高呼着“还我儿子命来”便冲了过来。
小白毫不意外的样子，笑嘻嘻地用黑雾把他定住，偏头问后面的妖怪们：“我也把你们的儿子杀了呀？”
那些妖怪做出一副正义的模样，大声喝道：“兔妖！你霸占了那么多珍宝！那是上古大能们留给所有修者的一线生机，你何德何能把它们据为己有！”
“今日我们便替天下所有修者讨回公道！”其中一只妖怪举臂高呼：“杀了你这只恶妖！”
“……”小白轻弹几下，黑雾急射而出，裹住了还在慷慨激昂的妖怪们：“废话忒多！”
解决了那些妖怪们，她才转身看向一开始被困住的妖怪，颇有些好奇地问：“你儿子是哪只？”
被抓住的妖怪瞪大了眼睛，愤恨地吼道：“你刚刚在山洞里才把他杀了！你这个恶妖！”
“哦……”小白不感兴趣地挥挥手：“他抢我地盘，技不如人丢了命，这不是应该的么？”
“你！……”妖怪语塞：“那也不该杀了他！”
小白双手背后，轻快地原地转了一圈，语调古怪：“你不知道啊不知道！好人是不会死在我手上的！”
她看着被风吹散的人形粉末，拉长了声音重复一遍，好似在唱声调古怪的歌谣：“好人，是不会死的……好人是不会死的……”
从妖怪们围过来起就一直旁观不语的阿黎走过来，伸手摸了摸小白的额头，待到那浓郁的暗纹消退，才问她：“我们去哪儿？”
小白拉了拉她的手：“我带姐姐去个好地方吧？”
“好。”
——————
两人赶了几天路，所到的地方是一条很普通的小河边。
河里的水已经剩下不多，河道很窄，说是河，倒更像一条小水沟了。岸边也没什么树木，就连野草也不怎么生长。
这就是一个荒凉到赶路都不会有人从这里走的地方。
阿黎有些明白这里是哪里了，她有些担心地看着仍旧挂着张笑脸的小白。
小姑娘笑眯眯地站在那里，抓着自己的一缕头发，绕来绕去玩的正起劲，看起来没有一丝异样。
察觉到阿黎的目光，小白侧脸看了她一眼，眼中多了几分真心地笑意：“看来姐姐你也知道这里呀！”
“……”阿黎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沉默地伸出手，再次摸了摸她的额头。
小白笑容加深：“姐姐，我给你讲讲她好不好？”
“……”在阿黎点头同意之后，小白自己却沉默了起来。良久，她绕着头发，苦恼地说：“她有什么好讲的啊……”
“妖力薄弱，只能作为生育工具。”
“那些大妖们吃她都懒得张嘴。”
“最后生育工具都做不好，傻乎乎的带着我逃跑。”
“她好好地自己呆着，什么都不管。肯定比死在这里强啊。”
“笨死了。”
小白嘟起嘴：“姐姐你看，我有哪次是真的死了么……这个笨蛋还跑过来救我！”
“谁需要她救了嘛……”
阿黎安静地听着。
假装没有看见小姑娘眼中一闪而过的水光。
她只是在小白静下来的时候，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额头。片刻之后，再次揉了一遍。
小白乖乖地任她揉来揉去，然后眨眨眼，伸个懒腰，面色如常地蹦跶着跳到河床上。她伸开手，转了个圈，笑嘻嘻地道：“姐姐，你别看这里普通，这里可是洒满了那些兔妖的血呢！”
她点点四周，如数家珍一般：“这边，是家族的大长老，二长老。”
“这边，是族长。”
“这边，是三长老……”
最后，她原地蹦了蹦：“这里，就是我那个父亲啦！”
她有些得意地道：“我可是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把他们拖过来的呢……他们可不听话了，老是乱动，累死我了。”
“不过呢，他们后来求饶的声音真是动听啊……不枉费我的小宝贝延缓了速度，我听的可开心了。”
她抬头，看着岸上静默而立，如同神邸一般高高在上的女子，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姐姐，还干净么？”
“干净。”
毫不迟疑的两个字点亮了小白的笑脸，看起来纯净无暇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回到了岸上。
“姐姐，我们去看看大观城吧。”
“好。”
小白一点儿也不介意地拉着话越来越少的阿黎，向大观城的方向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