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突变、东虏破边、京城告急,皇上发出勤王召。
这么大事是隐瞒不了多久的,不久后这则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京城百姓从知道消息起,非常担心东虏会真的攻到京城来,便日夜期盼着勤王的名路大军赴京。
可是一个月过去了,都未见有勤王之兵赴京而来,更加惊恐的民众想要逃离漩涡的中心,却被崇祯的封城令给限制了出城。
迷迷乎乎的睡去,一觉醒过来,天已经大亮,光线昏暗的军帐里,几个士兵正裹着棉袍子打着鼻鼾声。醒来的邝五岭掀起身上的棉袍子,看着外面秋草给北风吹伏的荒野,问帐口守值的护卫:“什么时辰了?”
“邝将军,现在大约卯时中吧。”
邝五岭闻言速度起来,说道:“传令下去,马上集合。”
“哔哔哔……。”
一阵刺耳的竹哨声,把沉睡的士兵们惊醒。
只需一茶盏的时间,军队已集合完毕,并且把建成营地的营帐,全部装到各自的行军背包里。
被黎浩委派随军的一位秀才,来到邝五岭身边道:“邝将军,这么急干嘛呢?”
这秀才不但相当于军师,还是这支军队士兵的指导员们的领头。
邝五岭不敢待慢,说道:“陈指导,我想尽快把军队带到京师,争取三天后便可到达。”
陈秀才估算一下距离,说道:“三天到不了吧。”
邝五岭自信地说道“也剩下不多的路程,最多还有七百里,三天肯定行。”
“三天走五百里路!”陈秀才非常乍舌地问道。
邝五岭解释道:“军卫强行军标准是甲具俱全带七日吃食,日夜行百里。从这里至古棠县朝天驿,沿路皆为驿道,数十里相隔又有馆舍休憩饮食,对于我们的军队三昼夜负装行七百里不算苛刻的标准。”
既然邝将军说行,那肯定能行,要是别的明军,陈秀才就会觉得在吹嘘,不切实际,向邝五岭问出心中疑惑,说道:“邝将军,小生冒昧问一下,总兵大人可是说过,不用着急赶赴京城勤王的,你从出广州开始,便一直强行军,早前小生以为邝将军在练兵,现在看来邝将军并不是在操练士兵,邝将军可为小生解惑?”
“虽说总兵大人并未要求我等急赴京师勤王,亦未要求在此次军事行动中立半点军功,才会派出这支最差的军队,可是作为下属的我们,要为将军的将来着想,这次响应勤王召的军队肯定不少,我们广州军离得最远,如果能比其他大多数赴京勤王的军队早一步到达京师,这样会给朝中各位大臣牢记,肯定会也让皇上关注到我们,只要到时我们再表现出色一些,那么总兵大人的名头,就能在皇上心中留下好印象,我这样子做,你说,是否会对总兵大人有帮助?”
陈指导说道:“是对总兵大人有帮助,可是……。”
邝五岭打断道:“没有可是,传下命令,给士兵们一刻时间吃些干粮后,马上开拨。”
被打断话语的陈秀才,闻言心想,就算是邝五岭私心作怂,想要在皇上面前露脸,也是对总兵大人有利的,而且邝五岭是这支军队的最高指挥官,只要不是带兵与总兵大人作对,士兵们都会听他的,便不再多言,退下执行邝五岭的命令。
让士兵吃过几粒干馒头和内脯子充饥后,邝五岭便领兵拔营急行军。
三日后,邝五岭他们踏足京城,虽说只是一支小小才三千人的勤王军队,却是目前唯一的一支赴京勤王的军队,难能可贵的是离京最远的勤王军。
此时,很多带过兵的文臣与将军前往看望这支勤王的步兵,心里都有疑虑,不相信天下有如此快速行军的步兵,从发勤王召开始,才过了37天,从京城发召,传令兵用五百里加急传召,换人换马不换召的情况下,到达广州至少要七天以上,算起来,这支步兵从广州赶来,才用一个月的时间不到,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广州至京城的官道,共有二千多公里,步兵日夜行军60里以上,算不了什么,很多军队也能做到,可持续整个月这样强行军的,从未有过。
于是,很多人都去广州勤王兵扎驻地求证。
兵部尚书申用懋更是亲自前往,对邝五岭问道:“你是何时收到勤王召的?又是在何时何地出发赴京的?”
邝五岭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后,才说道:“末将于九月十日收到勤王召的当天,被黎总兵委派,在广州带兵赴京勤王。”
亲耳证实这支步兵,当真是月行五千多里,众人纷纷为之侧目。
广东换了新总兵的事,作为兵部尚书当然知道,于是申用懋问道:“为何黎总兵,身为广东承宣司的总兵,不亲自带兵勤王?”
邝五岭说道:“广东各府军卫糜烂,并不能派上用场,更加不能派上战场,此时总兵大人正在整顿各军卫的重要关头,抽不开身,虽说没有亲自前来,却把他亲手操练最强的一支军卫派来了。”
以前的总兵把广州五卫都祸害光了,这事申用懋亦知道,广州总兵才上任不久,需要处理的事不少,并能派出一支三千人的强兵,实属难得,说道:“你们是怎么训练的?居然可以保持日行150里的强行军?”
邝五岭说道:“并没有什么秘诀,只需日夜操练他们,并保证他们的吃食。”
闻言,申用懋质疑道:“如此简单?日夜操练士兵,就没有士兵闹腾?”
邝五岭说道:“真的就是如此简单,他们有什么理由闹腾?每月军饷是二两银以上,并且从不拖欠,吃食更是管饱,能吃多少就让吃多少,而且他们考进我们广州卫时,就事先声明了,谁不想训练,敢偷奸耍滑,一次警告,二次体罚,三次人头落地,怕了可以退走,加进我们广州卫了,就得按规定的来。”
这是一支用钱粮堆出来的军队,申用懋知道邝五岭说的是实情,真的很简单,却也不简单,不拖不扣士兵军饷的将领并不多,更别说给双倍军饷了,还保证士兵吃饱,那得多少钱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