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报啰,卖报啰...五文钱一份...”
“卖报啰,...里面写着醉春楼的香容姑娘...”
“卖报啰,...想不想看二爷的风流事...”
这日广州城中大街小巷里,到处都有抱着报纸吆喝卖报的童子。
“小娃子,你吆喝啥?”
“小子,大清早的叫什么叫?什么?这报纸上面有香容姑娘的趣事?”
“是的,俺是不识字,可是这么多字的纸张,而且是三张纸,他们才卖五文钱一份,既然有人要当傻瓜,俺不买不是亏了?买一份回家挂着也好。”
“你今天买报了吗?”
今日,基本全广州城的人,与人打招呼都是这么说。
每一份报纸的成本,最少五文钱,每卖出一份,黎浩就得亏掉一份人工费。
黄仁今天也是破天荒地,早早起床,过来庆祝“墨香坊”正式开张,开始发行报纸。
可看到的是,自已的银两像流水一样地花出去。
虽感郁闷,也强忍着等黎浩忙完再说,好一会,终逮着机会,把黎浩拉到一边,紧着脸道:“黎兄,怎么亏本卖报呢?”,黎浩早前就说过会亏本,以为是没打开销路,而不是这样搞亏本的。
黎浩看出黄仁很不高兴,不论是谁,不懂这里面的门道,谁也会样,这是人之常情,微笑道:“黄兄,来来来,我们到那边喝酒,边喝边聊,别档着他人忙活。”
把黄仁拉到一边饭桌上,叫人上酒后,道:“黄兄,这个你就不懂了,不过你放心,我担保最多十天就开始有钱赚了。”
黄仁一头雾水道:“如何赚钱?”
黎浩道:“等我们的报纸传遍各地,让这报纸内容深入人心了,每天都想买一份来看的时候,就开始赚钱了,黄兄你想想,下一批印发的报纸,到时我说,要黄兄再掏出银两,我在报纸上,印上黄兄的产业,还夸张地称赞你的产业,是如何如何的好,黄兄你会掏钱吗?”
黄仁不是蠢人,一听就明白了,重新笑起来道:“还可以让想出名的人拿钱来搏名声,高,实在是高,来干了这口酒。”
黎浩其实心知这报纸想办下去,还得与强权斗争,就不知黄仁他爹能不能力挺,道:“好,干一口”,闷了一口酒,试探着道:“小弟与黄兄称兄道弟,已有些时日了,久未上门拜会伯父,小弟的做法有点失去礼数了,不如等黄兄回家时,禀告一下伯父?”
黄仁愣了愣,想了一下,道:“可以。”
黎浩闻言,开始与黄仁边吹牛打屁,边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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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州府衙门中,似乎对于战事的不利,是没有准备的。
既然是镇压叛民,对于这样的乱民,大家也早已习惯了,兵到自然成的战果,这个陈都司真不是个东西,连镇压叛民这种小小事情也做不好。
他自已找死就找块豆腐撞死算了,现在搞得大家都不安生了,黄府主道:“陈总兵,这次的事情是你族弟搞砸的,五卫兵卒,只回来了千个兵卒,这事你打算如何办?别说本府不关照你,暂时帮你捂着,你想办法用最短时间抹平这事。”
陈总兵心中暗骂,还不是你们文官弄出来的事,却脸带感激之情,道:“多谢大人,末将保证十日内镇压着这股叛民,不然末将自会向朝廷上书请罪,不会连累大人的。”
黄府主不置可否地啜了一口茶,道:“如是再次失败,定是捂不了,本府的失察之罪跑不了,说说你的计划。”
陈总兵正容道:“末将集合回来的千人与广州前后两卫人马,从正面直击叛民,再发令去广西其余两卫,让其派兵从叛民后方进击,这次末将多带火炮与粮食去,末将用吃炮火还是吃粮食的策略来分化叛民,只要分化了部分的叛民,剩下的就不足为虑了。”
黄府主暗骂一声,道:“本府已调拨十万石的军粮给你,本府已无粮可调。”
陈总兵满带诚恳地站起来,作揖一礼道:“末将恳请大人,从南州仓中调拨一批粮食为末将所用。”
黄府主心知南州仓并没多少粮食,让皇廷派来的镇守太监都贪墨光了,前后两批拨出去的出征军粮,都是从下面县府集调出来的,无奈地道:“南州仓的粮草都已调速拨完了,让本府想想,一定会为你调出粮食的,你先行带兵前去镇压住叛民,必须得在连州范围内困住叛民,不能让他们再扩大范围了。”
“末将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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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海河交际的出海口,对面的民居前的灯笼光与夜空上明月之光交错着,倒映在珠江河如黑绸般的水里,波光粼粼,黎浩坐在一处无人的江堤上,听着江涛拍击岸石的声音,偶而有亮着灯火的船飘过,再远处就是一道道迷蒙浅淡的光影,今夜珠江河上的霭气浓郁,看不清对岸河水与陆地的分际线。
“谁?”,警觉到有人走过来,黎浩轻呵道。
听是黎浩的声音,邝五岭应了声:“是我们。”
话落,邝五岭与张旺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少爷这么晚还在这里干嘛?还不休息?”
“坐,”黎浩拍了拍身边地,示意邝五岭与张旺坐下来谈话,便问邝五岭:“小五你怎么回来了?还能寻到这里来,说一下,这几天你在那边弄得如何了?”
邝五岭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回少爷,招到了三千六百三十七人,除了李芝奇送来的人在训练水手开船外,没找到能训练水手战斗的人,我不懂怎么训练他们,我是回来向少爷求助的。”
“哦?才几天就能招到这么多人了?怎么招的?”
“那要多谢连州那边的瑶民了,他们反抗官府,杀了官兵攻占连州,在那边作乱,很多人都逃难到广州城来了,正好遇着我在招人。”
“那些老幼妇弱呢?”黎浩双手扶在双膝上,看着远际浓郁化不开的夜色,幽幽道:“你一定是只收青壮,而留下老幼妇弱吧?”
“少爷,我们又不是开善堂,照顾不了那么多人,虽说我只收青壮,却也是救他们一部分人,不然这些青壮去那里找活路?最后还不得饿死或者犯了罪被官府砍了脑袋,就算去为奴为婢也没多少人收留。”
“唉”黎浩轻叹一声,越是如此,心里越是堵得慌,道:“我也知道自已能力有限,不过能救多少是多少,这些流民都集中在那里?明天我也去看看,看官府是否会救助这些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