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老瘸子缓缓走到老柳树下，看都没看柳风和石蛋一眼，一只独目紧紧地盯着清荷。
“女娃儿，是否愿意拜我为师，跟我学药理医术？”老瘸子的声音很嘶哑。
老瘸子突兀提出如此要求，柳风和石蛋俱是惊讶万分。要知道，柳呈曾多次推荐西柳部的人给老瘸子，希望老瘸子能在药理方面教导一二。
但老瘸子从来就没答应过，任凭柳呈如何请求，老瘸子都会毫不犹豫地拒绝，拒绝的理由永远只有一个：“资质太差，教了也是白教，只会浪费彼此的时间。”
如今清荷初来乍到，老瘸子竟然送上门来要收徒，着实让柳风和石蛋感到意外。
但清荷跟大多数人一样，初次见到形容丑陋的老瘸子，很是害怕，下意识地躲到了柳风后面，怯生生地偷偷打量着老瘸子。
“瘸爷爷，这有点突然，可否让我先跟清荷说几句话，再让她做决定。”
清荷如果能学到老瘸子一半的本事，那对清荷自己，对西柳部都是大好事一件，柳风内心自然是希望清荷能够跟随老瘸子学药理医术的，但前提得征求到清荷的同意。
老瘸子扫了一眼柳风，独目中竟然现出了厌恶的情绪。
柳风似乎对老瘸子的厌恶眼神已经习惯，不以为意，他将清荷拉到一边，轻声向清荷介绍老瘸子情况，当然重点描述了一番老瘸子在药理和医术方面的过人之处。
“清荷姐姐，瘸爷爷收徒很挑剔的，整个西柳部就没一个能让他看上眼的。而且，他的医术的确很高明，若是能学到一星半点，也是大有裨益的。”石蛋当然也希望清荷能够跟随老瘸子学习药理和医术，
“我有些害怕。”清荷歉意地看着石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清荷想想一旦答应下来，日后可能要天天面对形容骇人的老瘸子，她是真的有些害怕。
清荷又抬眼看着柳风，心想，若是柳风希望自己跟随老瘸子学习药理医术，自己即使再害怕也要答应。
只不过，没等柳风开口，老瘸子却是说话了，他对着石蛋冷声道：“小兔崽子，要你插什么嘴，给我呆一边去。”
石蛋缩了缩脑袋，还真灰溜溜地躲到一边去了，足见老瘸子在他心里留下了多大的阴影。
“还有你，也给我闪一边去！”老瘸子对柳风说话时，冷意明显加重了几分。
柳风稍稍迟疑了半分，就准备去到石蛋那边。但是，清荷却一把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袖，不让他离开。
柳风一个劲儿安慰清荷，让她不要害怕，但清荷就是不撒手。
清荷本就害怕老瘸子，再看到老瘸子对石蛋和柳风凶神恶煞的模样，心里的恐惧明显加剧，此刻哪里敢单独面对老瘸子，说什么也不让柳风离开。
“瘸爷爷，您看，……。”柳风有些无奈地看着老瘸子。
老瘸子冷哼一声，也不再坚持让柳风离开。随后，他将目光悉数转移到了清荷身上，同时努力地想要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好让自己看起来显得慈祥些。
但是，他不挤还好，这一挤，蜡黄干枯的面皮顿时皱成一团，面目更显狰狞，吓得清荷又往柳风身后躲进去几分。
老瘸子见到清荷的反应，伸手挠了挠头，竟是破天荒地有些拘谨起来。
柳风看到老瘸子如此神情，顿时目瞪口呆起来。在他的印象中，十几年如一日，老瘸子总是阴沉着一张脸，从来没有过其他的表情，在他的脸上几乎看不到喜怒哀乐。可如今，因为清荷的害怕，老瘸子竟然变得拘谨，甚至是有些束手无策，怎能叫人不吃惊。
老瘸子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常，轻轻咳嗽了两声，问道：“你叫清荷是吧？”
清荷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我且问你两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老瘸子本想让措辞温柔一些，但多年的习惯已经养成，早已不知道如何才是温柔。
清荷抬起美丽的大眼睛，向柳风投去询问的眼神，得到柳风的回应后，她才点了点头。
看到清荷与柳风之间的眼目交流，老瘸子狠狠地瞪了一眼柳风，而后缓缓问道：“清荷，每日黑白交替之际，你是否感觉脐下两寸的位置疼痛难当？而且，随着你年龄的增大，痛感越来越强？”
清荷先是一愣，而后诧异地点了点头。因为老瘸子说得一点都没错，每天早晚白日与黑夜交替之际，她便感觉脐下两寸的位置疼痛难当，而且随着年龄的增大，痛感越来越强。她也多次求医问药，但却没有人能说出痛因，更别谈对症下药。
老瘸子未曾给清荷号过脉，今日甚至是第一次见面，却能准确地说出清荷身上的问题，这让清荷对老瘸子的印象顿时有了改观。
“除开每日黑白交替的时间，你在每月十五这一天是不是特别嗜睡，往往能够睡上一整天一整夜，而且，睡醒之后，身体却更加疲乏？”老瘸子在第一个问题得到清荷的点头后，独目明显明亮了几分，紧接着便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清荷此际脸上的神情已经是震惊了，因为老瘸子说得还是一点都没错。她忙不迭时地点了点头，再看向老瘸子时，已经不再像先前那般害怕。
“老人家，您知道我的身体出现这样的症状是什么原因么？您有没有办法医治？”清荷从柳风后面探出半个身子，面色激动地询问道。
清荷被每日早晚两次的痛疼给折磨了近二十年，如今看到治愈的希望，自然是忍不住地有些激动。
“老夫既然能一眼便看出你身上的问题，自然知晓其因，并且是有根治办法的。”老瘸子此际上下打量着清荷，独目中更是异彩连连，仿佛在看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清荷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没有发觉老瘸子眼神中的异样。但柳风站在一旁，却是将老瘸子的神情看了个一清二楚。
根据老瘸子的描述，再结合上一世的记忆，柳风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再看向清荷时，眼神渐渐复杂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