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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途中生变

离开珠宝铺子,我多留个心眼,小二哥的话也不可全信,以我现在的身子跑遍皇城的珠宝铺子是不可能的。

正当我琢磨着再问问何人,突然想起庄公子与我说起的“鼎南巷东三号”,平白受了他那么多恩惠,我决定去御品斋买些点心送与他,顺便跟他打听一下粉珍珠的事。

我沿途打听,好不容易找到了鼎南巷东三号,就被眼前这座堪比王府的府邸惊呆了,怪不得庄公子连那么珍贵的狐皮披风都不屑一顾,只想到他家世好,却不曾想这般好。

我内心有点忐忑,站在门口来回踱步好一会儿,深深吸了口气,上前轻轻地拍了拍门。

片刻,门便开了,眼前出现位下人模样的小哥,跟珠宝店的掌柜的不同,小哥并没有用异样的眼光上下打量我,更没有丝毫鄙夷。

“敢问姑娘来此有何贵干?”温婉谦和的口气都像极了庄公子。

“我来寻庄义然庄公子,劳烦小哥通报一声。”我微笑着朝着他点了点头。

“呦,姑娘来的真是不巧,我家公子昨晚连夜与老爷启程离开了皇城去了外地,约摸着得半月左右才能归来,姑娘找我家公子何事?我可代为转达。”来了一趟,还白来了。

“不打紧的事,我只是来送这点心给公子,多谢他多次出手相救之恩,烦请小哥代为转达,就说慕容宛来拜见过。”

那小哥听了笑了笑,双手接过点心,开口道,“姑娘放心,话与点心定当为您转达到。”

“那我就不多打扰了。”说着,我转身离开,心中伴随着一丝说不清的失落。

我低着头,慢悠悠地往王府游荡着,走到半路忽然眼光一亮,发现地上有颗非同一般的石头,不规则的形状散发着黑亮黑亮的光,深得我心,我立刻蹲下身,捡起来吹了吹上面的尘土,又用手搓了搓,如获至宝。

再一抬头,一位年过花甲的老翁直挺挺地站在我面前,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杆布面,上面写着“神机妙算”,我见自己好似挡了他的路,便向左移了一步,不成想他也跟着向左移了一步,我见状又向右移了一步,他又跟着向右移了一步。

“这位老人家,请您先行。”我停下来,开了口。

“姑娘可有兴趣卜上一卦?”老翁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不必了。”

“难道姑娘就不想知道,那养蚌人在城外三十里的河东?还是河西?”老翁不慌不忙,却一语中的。

“先生怎知我要去寻那养蚌人?”虽然很神奇,但是我依旧保持着一丝警惕。

“不光如此,我还知姑娘要的是那粉珍珠,为的不是你自己,而是一个即将与你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并令你生厌的人。”老翁说完,自信地摸了摸他那修长的胡须。

“还望先生指点一二。”我赶忙给眼前这位算命先生拘礼。

“好说好说,念在你我今日有缘,老朽就为姑娘指点迷津,姑娘切记,明日午时前务必出发,到了城外三十里处,径直向河西走,万不可回头,不出千步,便会看见养蚌人。”

“多谢先生指点,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您收下。另外,我还有一事相问,请先生告知。”我想借此问一问那粉珍珠究竟有何天机。

“老朽说过了,今日与姑娘有缘,分文不取,至于姑娘心下的疑问,不可说不可说。”算命先生说完便一边摇头一边走掉了,听完老先生的一席话,我终于确信了小二哥没骗我。

我回到王府的时候,天色已渐渐暗淡下来,头一遭,我没回自己的寝宫,而是去找荀澈,听闻通常这个时辰,他都是刚陪岑澐用过晚膳,在书房研习兵法。

下人通传完,我直接进了去,荀澈见我进来,瞧了瞧我这幅打扮,显然没把他昨日的训诫听进去,自然就没给我好脸色看。

“有事吗?”他不耐烦地说。

“我明日午时前要出府一趟,晚上也许回得来,或许回不来。”之所以跑来跟他说,是因为我清楚,即便他再不待见我,王妃夜不归宿这种有伤风雅的事,一定得让他知道。

“这是什么话?”

“还不是因为你那个三房,哦不,岳小姐!我跑遍皇城都没寻得粉珍珠,偶遇高人指点迷津,要去皇城外三十里处寻得养蚌人,才能寻得粉珍珠。”我说完观察荀澈的反应。

“不得用王府的马车。”他想了想,竟说出这句。

“你放心吧,你给我用我都不稀罕。”我气鼓鼓地转身离开了,荀澈竟对我这般小气。

回到正阳宫,我便遣小娥去芳姑姑处告了两日的假,小娥听闻执意要陪着我,我拦都拦不住,转念一想,如此也好,一路之上我们彼此好也有个照应,就应下了她。

第二日一早,小娥便早早出门顾好了马车,我们乔装打扮,带好银钱,简单装了些干粮,便匆匆上了路,对赶车的,我们只说去寻亲。

因我昨晚去了荀澈处又见了他,我的身子又好了些许,觉得神清气爽,坐在马车上,我悄悄掀起车窗帘,沿途瞧皇城内的景象,好不热闹,这种感觉跟走在街上的大不一样,我的心情跟着愉悦起来。

出了城,虽是冬季,却也是一篇暖阳,群山环绕,巍峨高耸,真是好风景,只是路途越发颠簸,原也就是一个多时辰的路,生生走了两个时辰……奇怪的是,今日在这颠簸的马车上,我竟没觉得累。

因为不确定具体需要多少时日,到了城外三十里的地方,我跟小娥下了车,付了银钱,遣马车回去。

“小娥,从现在起不准回头,向西不出千步我们就能寻到养蚌人。”小娥点了点头,习惯性地扶起我,我们都各自在心中默数着脚步,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突然,我听到了背后树叶的唰唰声响,还有很轻的脚步声。我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凉。

“王妃小心!——”小娥突然一声吼,用力把我推向一旁,我随即转过身,看见了五个黑衣蒙面人。

“你们是何人?是受谁之命?”我起身,一把把小娥揽到身后,死死护住。

那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拔出尖刀,刀出刀鞘发出的响声,听起来很可怕。

“我等是奉贤王爷之命,来送王妃上路,要怪,就怪贤王爷吧!”领头的蒙面人说着,步步向我跟小娥逼近。

“是荀澈?他若真想杀我,大可名正言顺的杀我,怎会干这种下三滥的事!”我把心中的遗憾大声地向这帮杀手喊了出来,我多希望他们说其实不是荀澈要杀我。

“我等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至于王爷为何这样做,王妃只有到九泉之下再问问王爷了!”领头的说完,给其他几个使了个眼色,其他几个纵身一跃到我跟小娥的身后,把我们包围起来。

不是他又能是谁呢?除了他,还有谁知道我几时去了哪里?看来荀澈为了杀我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真是难为他的这份心了,此时我感觉得到小娥在我身后吓得浑身颤抖。

“你们放了小娥,我任你们处置,她一个婢女,于你们也无用。”我试图跟杀手讲条件。

“王爷吩咐,一个活口都不能留,对不住了,王妃。”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我轻轻地对小娥说,她开始抽泣。

我闭气了眼睛,正准备接受命运对我的判决时,突然又冲出了一伙人。

“住手!光天化日,你等恶贼竟敢如此嚣张!”一位公子出现在我面前。

“动手!”领头的见情况不妙,立马下了命令想杀了我们交差。

“唰唰唰——”公子手里的镖打中了杀手们握刀的那只手,刀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

“上!”公子一声令下,他的人冲了上来,几番打斗之后,终于制服了那五个杀手。

“留个活口。”公子吩咐着,没想到他们互相对望了一眼,不一会,只见他们都瞪大了双眼,面罩下面不约而同地流出了鲜血。

“不好!”待那个公子反应过来,逐个揭开他们的面罩时,才发现原来他们都已咬舌自尽……

我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眼泪一串串地往下掉,没想到荀澈不但雇了杀手,而且都是些死士,他究竟厌我到何种地步,才不惜用这种手段来对付我……

那公子摆了摆手,他手下开始清理尸体,他蹲下身,见我吓得几乎魂飞魄散,伸出手将我扶了起来。

“姑娘?你还好吧?”他一开口,将我拉回了现实。

“多,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我说着就要跪下身,硬是被他扶了起来。

“姑娘不必如此拘礼,我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实属见不得那些个恶人欺负两个姑娘家。”听眼前这位公子说完,我眼泪含着眼圈,要不是他,我恐怕早一命呜呼了。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救命之恩,我慕容宛必定相报!”

“嗯……你叫我瀛公子就好。”他想了想,开口说道。

“多谢瀛公子。”我转身扶起小娥,再次跟他道了谢。

“不知姑娘来这荒郊野外之地有何贵干?”瀛公子露出满脸不解。

“我是来寻养蚌人,昨日得高人指点,这养蚌人就在此处不远,不曾想还未寻到便出了这等事情……”

“我陪姑娘一道吧,我识得那养蚌人,姑娘这路走反了,养蚌人在河东。”瀛公子说着便伸出手,做出个“请”的姿势。

我丝毫没犹豫,拉着小娥跟在我这位救命恩人的身后,不知不觉,天色已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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