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凉走后，杨一鸣终于抑制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微微弓着背，一手扶着墙缓缓坐下，然后往兜里去摸纸巾，摸了半天没找着，才想起下午回来换了衣服。
他痛苦地拧着眉，将头埋进膝盖，尝试着去压抑喉头的痒意。
这时，背上突然被轻轻拍了下，他的身体骤然紧绷，条件反射般地一缩，猛地抬头，叶天慈那张朴实无华的脸便映入眼帘。
他不禁松了口气，又咳嗽两声才终于止住，微微喘着气，问：“你怎么来了？”
叶天慈站在那里，被他这么一问，竟有些无措。他摸了下后脑勺，有几分尴尬地说：“看你太久没回来，怕穆凉为难你来着……应该没有吧？他不是还帮你出头吗？”
杨一鸣愣了一下，叶天慈这是在担心他么？
他不禁有些意外。
这个人，看了贴吧竟然还不离他远远的，难道又是一个以为那是谣言的？
他不由想起刚才他告诉穆凉那不是谣言时，穆凉的表情真是好不精彩……他忍不住恶劣地想，叶天慈呢？要是他也知道了，会不会后悔对他这么好？
他觉得，他今晚或许是疯了。
杨一鸣在心里暗笑了声，望着叶天慈轻轻摇头：“没有，他就是问了我一点事。”
“哦哦，那就行。”叶天慈一边说着，向他伸出手，“地上凉，还是起来吧，你刚刚是不是还咳来着？”
杨一鸣盯着那只手看了几秒，缓缓伸手握住，然后借着他的力站起身。
“谢谢。”
“你不用总跟我说谢的……”
杨一鸣轻轻笑了声，说：“好。”
心里却没当一回事。
他想，所有人嘴上都说着“别客气”，心里却都有把算盘，付出多少，希望得到什么，算得一清二楚。
对此，他再明白不过。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摸出手机，点开，发现有未读消息，来自K的——
【老地方见。】
发送时间是十一点十分，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
杨一鸣心头一颤，虽然他没有及时回复，但他毫不怀疑，K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于是他赶紧回了个“好”字，又看向叶天慈，道：“天慈，我可能需要出去一下。”
“啊？这么晚还出去？”
“嗯，”杨一鸣静静地看着他，轻声道，“你可以帮我吗？”
叶天慈有些犹豫：“非去不可吗？”
“嗯。”
“我问你也不想说对吗？”
“抱歉……”
“好吧，”叶天慈终于妥协，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只能走后门出去了，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找大鹏拿钥匙。”
他们宿舍的大鹏晚上爱出去打游戏，通常很晚才回，所以特意跟宿管大爷搞好关系，偷偷配了把后门的钥匙。虽然都是一个寝室的，但杨一鸣话少，只跟叶天慈关系好些，所以每次借钥匙都是叶天慈去。
等叶天慈的间隙，杨一鸣又点开了K的聊天框，K没回复，这让他的心情染上了几分焦躁。他犹豫几秒，输入——
【对不起，刚刚没看到。】
这次K倒是回得挺快——
【出来穿厚点。】
杨一鸣盯着那短短几个字看了好一会儿，嘴角慢慢扬起。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