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那些资料,穆凉久久没缓过来。
其实他一直知道自己在男生中应该还算亮眼,但他从来没想过,他在附中受欢迎到那种地步。
他并不是心怀慈悲的人,更没有拯救天下的“圣.父”情.结,甚至大多数时候,他对于人情冷暖表现得十分冷漠,他从来不会去关心与自己无关的人,也不会主动向别人提供帮助。
可是,有人因自己而遭难,或多或少还是会有些愧疚。
他又问张小菲,那个最先造谣的人是谁?
“Who cares(谁在意呢)?”张小菲说,“谣言世家的子弟,是以谣言杀人,也以谣言被杀的。”
张小菲总爱说一些自己都未见得理解的话,但这一次,穆凉却没有笑她。
Who cares?
被造谣的人cares啊。
可是,没有人会关心他。
念及至此,穆凉突然觉得自己那天的话实在过分,事情虽不是由他而生,却多少因他而起,而他却说——附中几千人,每一个我都要认识吗?
他似乎有些过于自我了。
这样想着,穆凉的神色不禁缓和了许多。
“抱歉,我刚才情绪不太稳定,”穆凉看着他缓缓道,“如果你心有怨念,我非常理解。如果你觉得需要有一个交待,我给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再牵扯到慕慕。”
杨一鸣没有马上回答,他看着眼前的少年,不……或许说少年已经不太恰当,虽然进入大学才没多久,但穆凉整个人已经成熟了许多,高中时毕露的锋芒逐渐内敛,就如同一块温润的美玉。
他不由得想,男人谈了恋爱果然还是不一样。
可是怎么办?他越是这样,他就越想拉他一起,坠落。
“什么交待?”杨一鸣问,“你不是说你不知道么?”
“现在知道了,总不能再装不知道。”穆凉顿了顿,缓缓道,“我会帮你找到当初造谣的那个人,让他向你道歉,并在网上澄清那件事。我知道,对于你的经历来说,一个迟来的道歉可能略显单薄,但是我暂时还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所以……或者你有什么想要的么?”
造谣?澄清?
杨一鸣想笑,但是忍住了。
大概在直男的眼里,这世上只存在男女之情。他们很难理解,男人怎么可能喜欢男人?甚至觉得那样很恶心、变*态。
这一切,他早就切身体会。
所以穆凉觉得那是谣言,难以置信,杨一鸣其实并不意外。
这样也好,总比觉得他恶心好。
于是他没有去纠正,只是顺着穆凉的话摇头:“谢谢你,但是不必了。都过去了,不是吗?”
穆凉的眸中闪过一丝怔忡,一个念头在脑中闪过——这是他的真实想法么?还是像之前一样,只是伪善的面具?
不然,他怎么会偏偏找上单慕,故意在大众面前让她出丑,还将她推上风头浪尖。难道不是心有怨怼,想借此,来报复自己?
——你让我遭受校园**暴**力,那我也让你的女朋友尝尝。
杨一鸣似乎明白他的顾虑,他笑了一下,颊侧染上淡淡的酡红,轻声道:“这样说你或许会不高兴,但我的确,见到单慕的第一眼,就觉得她很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