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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是终结也是开始

至于709病房的谈话并没有传入宁父的耳朵中,此刻他已经走到儿子病房内。

自从得知儿子出车祸,感到医院时候,儿子正好被医生说在观察室,可儿子的面还没见到,甚至乎没来得及见一面被后面匆匆赶来的观察室医生去抢救。抢救过来后,医生说儿子头部撞上,造成脑震荡,由于突发性的心脏休克,不过及时抢救回来,只要等醒过来观察几天没什么事就能够出院。可事与愿违,儿子竟然从受伤昏迷后就一直没醒过来,至今已经七天,这几天他都是留宿在医院,然后早上回家,中午吃过饭后带上饭菜来医院,然后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家去。

宁韶光把东西放好,随即坐到沙发声,昏迷病人的病房仪器比较多,要给病人实时监控,所以是个独立小间,同时也方便家属照顾看护。

宁父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看了看仪器检测的数字一切正常后,才又转向儿子的脸上,短短的一个星期,儿子的脸,肉眼可见的瘦了些,双目紧闭,随后思绪飘远。

还记得儿子出生时候第一眼见到他时,他还瘦瘦小小的一团,皱巴巴的,现在已经长成大人,比他还高,眉眼向自己,面容看起来像妻子。

宁父喃喃的说道:“小云,你一定在怪我没有好好照顾儿子吧。那天你弟弟过来,他又狠狠的骂了我一顿,他说的没有错,我不该吧你的死归咎到他的头上,当年你怀着他的时候百般疼爱,我也答应过你会好好照顾他,可是在你去世后,我那些年都做了什么,就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每天都只知道工作,直到妈不在,我才分多一些时间给他,可是却依旧不想跟他有交集,就像他骂我的时候一样,他就像个陌生人一样的活在这个屋檐下,甚至乎连陌生人都不如……”

宁父沉默了一会儿后又继续说道:“他怨我恨我是对的,我不怪他,这些都是我的错。小云,我们的儿子很聪明,自小懂事,很早就能够独立自理,如今有一份收入稳定可观的工作,他甚至可以买属于自己的房子,这几年,我也知道他不待见我,好几次,我希望能够跟他坐下聊一聊,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来没有跟他好好沟通过,所以压根不知道该怎么说。小云,都是我不好,害得他连带你也怨恨上。年纪大了,我才明白我当年不该那样做,让他变成如今这个偏执的性子,让你担心了吧。”

宁旭泽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小本子后说道,本子已经泛黄,显然有些年头:“小云,我昨晚又做梦,梦见你怀孕时候对着儿子说话的那些话,前天我翻找了我们屋子里的东西,我今天找到你让小舅给我的那个本子,你当初就像是知道自己会迈不过哪一天似得,事无巨细的记录了很多,而我却没有认真去看,直到这么多年过去,我才想起,这么多年来我竟然忽略了你曾经给我的东西。还有你留给孩子的每年生日的东西,我却一样都没有给过他。前几天儿子说让我搬走去跟他一起住,我不想搬去,其实是我是舍不得跟你一起买的房子,虽然承包商说会给回一套加上补偿一些钱,可是那里使我们唯一有过交集的地方,我不想搬走……所以那天跟儿子吵了一架,我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对不住,小云,我没有做好你叮嘱我的事情。”

宁父皱巴巴的眼睛泛起泪光,手爱惜的抚摸着小本子,然而浑浊的泪水划过脸庞落在本子上,宁父随即胡乱的擦了擦,手上的力度很轻,生怕把本子擦坏掉。

“小云,你泉下有知,保佑儿子早日醒过来吧,他是我们的孩子,倘若他都不在的话,我在这个世上,就真的没有活着的理由……”

宁父说完,泪如泉般,最后把本子放在一旁,默默的擦泪水,可是擦着擦着却又越来越多的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父平复了心情,都会掩盖在那张沧桑的脸下,小心翼翼的把本子放到贴身的衣兜里。似乎想到什么,伸出满皱巴巴的手,为儿子掖了掖盖着的薄被。

似乎想起没有去装热水,宁父随即拿起暖水壶走了出去,显然是去热水房打热水。

先前病房内的一切,正常来说是无人看到的,不过,凡事有例外不是。病房里还有一人,确切来说是一个灵魂体,自然是病床上的正主宁旭泽。

宁旭泽一睁开眼发现自己又出现在病房内,但是这一次不是母亲的病房,而是他自己的病房,正好听到父亲的独白,他沧桑的面容和模糊了泪水一双眼,狠狠的刺痛了他的心。

一时间忘了找白镰问母亲的事,而静静的听着父亲自言自语的说话。知道方才看着父亲佝偻着走出病房去打开水,宁旭泽心情复杂,记忆中这几年,父亲的确不像小时候那样对他不理不睬,相反,他会在没有按时下班的自己留一份饭菜,有空在家的时候,他会自己动手煮饭菜,那些饭菜都是他喜欢吃的,同时却又是母亲最喜欢吃的。正因为这样,他却误解了父亲永远只会在乎母亲。还有很多次父亲都想跟他说话,可是每次都被自己不耐烦的话打断,最后总是变成了吵架收场。

还在车祸前的吵架,父亲其实当时也想过解释的吧,可是却被自己应生生的打断掉,而后他摔门而出,随后出了车祸。父亲这几天似乎休息不好,疲惫落在他本就沧桑的脸庞上,看起来就像突然之间就老了好几岁,他其实想过,做不好任务,就死掉也好。

可是现在,他却不想,因为还有一个父亲在,倘若他死了,父亲一个人孤苦无依,母亲曾经很爱这个人,同样的也爱自己,更是用命去换自己的出生,所以他不能那么自私,他想活着……

想要再次活过来,宁旭泽想到这里,低头看自己脖子上的吊坠,却惊恐的发现,吊坠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他才想起在那个死神砍下死神之镰的时候,他的七天时间就已经到了,他没有完成任务,也就说没有得到重生的机会。

宁旭泽看着床头柜子上一个泛黄的盒子,正是母亲拿出来那个,里面装满了母亲送给从一岁生日起的礼物,很想摸一摸,很想拆出来看看母亲到底写了什么,倘若他当时一直看着写,他就知道里面到底写了什么,可是他再也不能够看到里面的内容,心里止不住的难过。

“年轻人,仇恨是会遮住双眼的,尤其是灵魂。”

宁旭泽猛地转身,看到窗台上坐着的人,正是死神白镰,而旁边是他使魔黑猫,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不知道是不是在他回到病房时候就已经在哪里静静的看着他,白镰的话证实了他先前猜想,果然是他心中的恨怨遮盖了看到亲人的真相,哪怕是给他一个做梦的机会又如何,可惜他已经错过,一切再也无法回头。

“在我断气之前,可以让我再跟他说句话吗?”

宁旭泽不求别的,只希望能够在死之前这个他很二十几年的父亲说几句话,最起码把余下的事情交代好,最后喊他一声父亲就好。

白镰淡然的目光落在宁旭泽身上,白色的死神之镰凭空出现在他手上。

宁旭泽定定的看着死神白镰挥砍下的镰刀,白色蝠翼的使魔黑曜,目光里诡异的笑意,合上眼前一刻,他似乎听到了白镰说了一句话,但是却没听到是什么,就完全失去意识。

……

病房内,心电监控的仪器猛地急速跳动了两下,随即恢复原先的频率。

病床上躺着的人,睫毛微微颤动起来,紧跟着被面上的手指轻轻动了下,几秒钟后,眼睛缓缓的睁开来。

宁旭泽目光停顿了几秒,随即慢慢的坐起来,扫了一圈周围,这是病房。

他想起自己跟父亲吵架,然后开车出去,躲避一辆违规超速的车后自己撞到了防护栏去,之后就不知道。

“这是什么?”

宁旭泽感觉到自己沙哑的喉咙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然而却没有第一时间下床去倒水喝,而是控制不住的伸出手去拿床头柜上泛黄的盒子。

打开后,看到里面有很多小东西,还有很多信封,上面全部的写着他的名字,显然是要给他的信。信是从一岁到二十五岁都有,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一封给成年工作的儿子的信上。

宁旭泽拆开信封,拿出那张同样因为岁月而泛黄的信纸,上面写着:儿子,妈妈爱你,你今天已经步入社会工作,是成年人,说不定已经像妈妈一样恋爱结婚生子,为人父,为人爷爷……

……妈妈希望你不要恨自己的出生,不要怨自己的家,也希望你体谅爸爸,或许爸爸只是太爱妈妈,所以才会忽略你,爸爸纵然有错。但是儿子,妈妈希望你们可以互相沟通,一家人,没有永远的隔阂,能够成为一家人,是彼此之间的缘分,生死阔别天各一方不过是缘分散落后的表现。但是能够成为一家人,彼此之间应该好好珍惜,旭泽,父亲可能错了,但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或许时间久了他会明白,会知道他的犯的错,给他一个机会,彼此好好沟通,或许你会发现其实父亲心里头比妈妈更爱你。

妈妈最后还有一个愿望,希望宝宝旭泽能够代替妈妈照顾年迈后的爸爸,当然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最后希望,宝宝找一个爱你的人,幸福的过一辈子,妈妈预祝你们永结同心白头偕老。落款:爱你的妈妈。

吧嗒吧嗒地滴在纸上的水珠打湿了泛黄的信纸,宁旭泽擦去信纸上的水,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胀胀的,是塞满一种陌生却又清晰的知道是幸福的东西。

“妈妈……”

泪水瞬间决堤,宁旭泽觉得自己像个孩子一样的哭了起来,可是他却毫不在乎。

过了不知道多久,宁旭泽似乎发泄完,渐渐的收住了泪水,用衣袖擦去脸上的泪痕,想着他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东西,仔细想想似乎又没有。

“宁大叔,你这是去打完热水回来吗?你怎么了?是不是……”

“啊,哦,我刚打完水回来,我陷进去了。”

门外的声音响起,宁旭泽转头看向病房门,随即看到门从外面被打开,走进来的老人手里提着水壶,见到坐在病床的自己,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但是目光里却带着欣喜。

宁旭泽鼻子一酸,原本止住的泪水再度蒙上眼睛,装作不经意的别过头,沙哑的声音带着些别扭的响起:“爸,我口渴……想喝水”

“啊……哎,哎,好,爸给你倒,你坐着别动。”

老人闻言又惊又喜,抬手不经意的抹了下眼睛,随即快步走去给儿子倒了杯温开水。

老人等把水给了儿子,似乎想到什么,便又匆匆忙忙的走出病房,回来身后跟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这时候,一阵风,把落在窗棱上的一片绿色树叶,带到了窗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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