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防军营处,远远的就看见一队队的军列整齐列阵,那整齐程度几乎就是备战姿态。各军阵列间隔有序,军种分明,甚至于每个将士黄蜡蜡的脸庞在这冬日阳光的辅助下,都能瞧得十分明白。
「操练应该早就结束了才是,军列怎的又整备开了?」
“今日有大事?”
“军中未有传闻。军报不足也断不可能贸然出战!”
白槿同黄大勇驻足于城防大营约莫五里外,黄大勇身前还推着那三轮推车,一捆捆的木材置于车上,二人见军列如此整齐,自然不敢耽搁,加快脚步赶往沙场。
“卢国公。末将为城防营统领,国公与我先前有过会面,末将此番是为友人之女讨回清白而来,还望国公见谅,待事情完成后末将理当罚酒谢罪!”身着深褐色盔甲的统领,朝着程咬金躬身行礼,程咬金捋着胡须,站在点将台上,来回踱步,来回的脚步极快,显然是动了怒气,暂时无处发泄的怒气只得灌在脚底。三四圈后,他驻足而立,对着那武士面貌的统领摆手。
“不必多礼!我军中有如此之人,乃是丢尽脸面,就算你不说,老子也绝对要彻查到底!竟敢无视老子的军令,滋扰百姓?甚至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身?”程咬金说罢,一掌拍在点将台的栏杆之上,生生将那饱经风霜的栏杆拍断了,“来人!给老子彻查,找出胡刀刀是谁人帐下!”
“令命!”参将接令,一刻不得耽搁,飞奔下点将台,将主帅的命令传予各部将领知晓,将领旋即返回自己阵列开始彻查名唤“胡刀刀”的此人。
“报!骑兵营无此人!”
“报!枪戟营无此人!”
“报!射手营无此人!”
……
一个阶层查验完毕,推及下一个阶层,很遗憾得到的答案全是查无此人,竟然连一个叫这个名字的人都没有,倒也是稀罕事。既然没有此人,自然也不能变一个出来,参将即刻将结果汇报给了主将。
「怎会没有此人?难道是他为了降低我程家军在此城中威望故意这般说的?不对,他要是真要降低我军声望只要在城中率先传播谣言再来军中要我找人才算稳妥,如今城中密探没有收到半点风声,他应该是先来军中要人的,那么此事便是真的,至少在这将领看来,是真的。」
“可有此人画像?光凭名字恐难寻人!”
“没有画像!”
程咬金土匪出身,先前考虑这么多确实是怕程家军形象受损,再加上调戏民女是他最痛恨的事,他在气头上自然会查人,冷静下来分析此事也没有感觉不对,可是此时这人只拿名字,没有证据让他如此兴师动众,往大了说就是他不信自己的亲兵,他一个护短的人是不能忍这一点的。
“人!老夫给你查了,军中没有此人!问你可有画像,你又说没有!那么老夫敢问将军,你为何言之凿凿的断定,此人是老夫军中之人?将军可自查了伊州城防军?若是再要认人,让你那友人之女亲自来找老夫!”
闺中女子被污清白要来当场指认是不可能的事,一是有辱门楣,二是古代女子不会有这般气性。程咬金这番话,就是把话说绝了,那就是你拿不出关键证据就别来了,哪来的回哪去,老子给你面子一次就够了,没有再二再三。
“这……呃。”
城防营的统领面露难色,显然这个答案不是他想要的,但是他也不敢再问眼前这尊京城来的大佛,权衡以后,利弊显而易见,话虽如此,但是毕竟地方统领,被人拉在台上质问面子总挂不住,嘴上不说,心里却早就破口大骂。
「嘁,老东西,不就是从京都来的吗?天高皇帝远真把自己当一号人物了?罢了,你不来伊州城扰我,你我便相安无事!」
“主帅,方才验人之时,剑盾营将领说有二人不在军中,或许有一人便是将军要找那人!”
城防营统领本来已经打算灰头土脸的离开这个地方,没想到事情又出现了些许转机,他又只好在等一会儿结果,毕竟是来查人的,就此离开反而有消遣程老头的嫌疑。
“此二人为何离开大营?无故离开大营者,视为通敌,待二人回来后就地正法,以正军纪!”
伊州城门处的风沙灌入城中,黑色的迷雾瞬间将城池笼罩,冬日里的风沙更为猛烈,防风的树林叶子都落了,风沙自然肆无忌惮的侵入城中,此刻本该是混入军帐的大好时机,白槿二人自然也是知晓这个道理的,不曾料到的是刚踏入军营半步,便被军中众人擒住。二人直接被押解到了点将台上。
程咬金早就看到被押上来的是白槿了,他没有多余的表情,就冷冷看着他。
“名唤?”
「程老头这唱的哪出?明知故问?还把我这般五花大绑?眼神也这么吓人?台下这些人也是,一个个都像看死人一样看我,做甚?」
“白槿。”
不管接下去是什么剧情,这个时候只要配合着说台词就是了。黄大勇也被问了名字,说罢,二人就被踢了一下腿部的关节,立马跪倒在台上,再有两人猛的用力,将他们的头往低了押,押到两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木桩之上。
“你可听明白了?仍是没有‘胡刀刀’此人!接下去,是老夫军中之事,你若无别事速速离去!”
“末将告退!”城防营统领像是得到了特赦令一样赶紧离开了,他身处偏远之地,却也是知道程咬金为“卢国公”,也知道他这土匪出身的人,有个混世魔王称号,喜怒完全料不到,况且又在人家地盘,此刻离去才会是好选择。
待他走远,“你二人可知罪?擅自离营有通敌之嫌!说出为何离营!若是不能说出令我满意的答案,就地正法!”程咬金一甩衣袖,背手于身后,猛的一甩震的铠甲清脆一响。
「老天爷,你让我穿越过来以后,这些戏码安排的是不是太多了?唐朝人是不是都是精神分裂症患者?先前还委重任,看你如侄子,一下就要砍你脑袋,哎,这些人是该去看看脑子了!」
他不知道主帅说出的话是必须执行的,哪怕今日离营的是程处默,没有同程咬金打过招呼,擅自离开又无正当理由的皆可视为通敌,古代通敌是重罪,哪怕是在国力如此强盛的唐朝。
“属下与帐中士卒假装樵夫上山打探敌情。”
“呵,理由倒是正当!可有证人证物?”
“剑盾军列第二队军帐中有今日所伐木材,些许还有新雪覆盖!”
“来人,去查查!”
片刻的时间,木材被拉到了程咬金面前,他用力搬起一块敲了敲,摸了摸,确实是新伐的木材。
“就算如此,仍有可能通敌,罚你二人四十军棍!今夜起军中巡夜轮值全数变动,改为乙案。”
“是!”
程咬金蹲下身,拍了拍白槿的肩膀,轻轻说了句:“莫怪程叔,军中之事注意颇多,你思维多变,难免惹祸,今日也算是长个记性吧,以后时日若是要出军营先同程叔打个招呼才是。”
“是,白槿谨遵教诲!”
二人被架下点将台,在台下安置好,军棍便狠狠落了下来。
“解散全军,各守其位!”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