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帐外,两人脊背朝天无力的趴在一条木制长凳上,军医给两人上了些外伤的药,命人将他们俩抬到了此处。
「先前听老程头跟那将军说的是找“胡刀刀”这个人?那不就是我吗?难道是那姑娘找上门来了?能叫的动将军类人物的,绝对不是什么等闲之辈,看来直觉没错,就该告诉她这个假名字。」
白槿捂着自己挨打的屁股,皱着眉头在思考着什么。忽然蹭的一下跳了起来,那么多的军棍像是从来没有揍在他身上一般。
躺在另一条长凳上的黄大勇一脸的不可置信,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豆芽菜能这么猛,他正疑惑着呢,白槿从自己的裤子里掏出两块铁板,看那纹路就知道是从胸甲上拆下来的。
“啪”一声将那铁板扔在地上,他走过去,拍了拍黄大勇的肩膀。
“傻大个,别傻愣着了,赶紧把今日伐来的木材给我拉出来!”
“挨军棍的时候,你就把这个垫在屁股上?偷奸耍滑之辈!”
“不至于这么惊奇吧?你这样的老兵应该很清楚这军棍里面的门道才是!”
白槿看着黄大勇,整张脸上写的都是有什么好惊奇的,没见过世面,嘁!
这黄大勇黑着脸,他也清楚这里面的门道,但是他的人生准则就是军法就是军法,我做错了事,挨罚是应该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对私放俘虏那件事耿耿于怀的根本原因,一人做事一人当,何必不将他处死而是杀了自己的伍长!
他也将身躯从长凳上挪开,脚步略微有点不稳的站在沙地上。想来是实打实的挨了军棍,不像那个偷奸耍滑之辈。
“这些木材怎么用?”
“这样……那样……”白槿掏出了一张质地不怎么好的宣纸,在上面一通涂画,虽说落笔随意,但是画出来的东西却是工整非常,大有加工件的图纸即视感。
“照你这图上的模样,我们是做不出来的,还得去城中寻个木匠才是!不过,我等在此驻军明令上是禁止踏入城中半步的,所以你这法子怕是不行了。倒不如像那日真刀真枪的打一架来的简单!”
“简单的法子我怕你输的太难看!”
“你!你说什么?”
黄大勇这典型武夫脾气的人,自然不服,大声质问道。
“白伍长,主帅唤你入大营讨论军机!”
“讨论军机?那不是将军们的事吗?有我什么事?”
“属下只是带话,具体的还要您亲自去了才知道!”
这会儿来的传令士卒正好救了黄大勇,不然他又不免被白槿一通嘲讽。
「正好,趁这个机会问问程将军能不能到城中寻个木匠把这活计给做了。」
白槿一撩大营门帘,进去也就看见了程咬金一人,他正在打着一套不知名的拳法,真可谓是鸡飞狗跳。程咬金所谓商议军机难道就他们两个人?
“军棍还挨得住吗?”
程咬金边打拳边问着白槿。
“属下还挨得住。”
“你也别怪程叔,今日之事就当还了那日朝堂里老夫替你求情了。顺带教你小子,领兵要领的口诀第二条,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要给全军做一个说一不二的主帅形象,这样打仗的时候,他们才会一个劲往前冲!”
狡猾的老程明明已经从太宗嘴里知道了朝堂上的一切都是是太宗同魏相演的戏,目的就是顺利的把他调到伊州查一查这城里的势力归属哪一部,顺带看看这个叫白槿的年轻人到底是不是个什么成分。他这会儿却还要骗白槿说是还了情分。真可谓是老奸巨猾的土匪。
“是。”
可怜啊,“老实巴交”的白槿还恭敬的躬身抱拳朝程咬金行礼。
“叫你来此处还有一事,那日随军的公主殿下唤你,你即刻去伊州城府衙吧!”
“既然要去伊州城,属下有一事相求,可否让属下帐中黄大勇去城中寻个木匠,做些物件!”
程咬金想都没想就回答道:“那日早就说了,老夫管不住那么多人,他既是你手下的人,你替老夫管着便是了。”
程咬金继续打他的拳,白槿自然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意欲告退,刚出帐外,迎面撞上了程处默,他依旧是那一副冷脸,二人打了个照面,擦肩而过。
白槿朝城防营大门走去。
程处默回过头,一路目送,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渐行渐远,这才转过身,走进了身后的大营。
“爹,探子来报,突厥已然知晓我军驻扎伊州,北部的大军全数转移,看他们的马蹄印是往西南方向行进。儿臣以为,他们行军至伊州下的驿站附近粮草就将用尽,突厥自身不产粮草,到时必定突袭驿站抢粮!”
“不必担忧,冬日起兵实属不智,突厥虽以武闻名,却也不至于连这点道理都不知道,他们必然会整顿一番等到来年春天再抢城池!”
“父亲既然知道,为何不先调兵布防?伊州虽说据下方驿站不远,可是我军行军后终究是人困马乏,若是再与之交战胜算必然大打折扣!末将请愿领兵驻扎于伊州与驿站之间,好做应对!”
“别急,我们就是要让突厥抢城!”
“父亲?”
“让他们抢一座空城,再将他们尽数剿灭有何不可?”
“空城吗?若是空城,突厥未必会攻城,突厥在边城嚣张已久,各城安插的探子必然不少,如果是空城的话,恐不会上当。”
程处默满心疑虑,挂上眉宇。程咬金自然看在眼里,他闭上眼,扎稳马步,算是做打拳以后的收势。他缓缓开口道:
“此一战有人指挥,陛下亲自点明了主战将领,老夫相信他会给你答案的。程参将,现在走出大营,率军操练!”
“何人主战?”
“我知道你放心不下,届时我派你去做策应便是!主战是何人,到了那天你自会知晓!”
“是,末将告退。”
程处默也恭敬的走出大营外,虽是父子,也是将卒,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