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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暗流涌动

百年前帝国统一,始皇帝便将天下按照原先的势力位置划分为五州,而在五州之间因各有高山流水,便取名为“川”,举国之境共十四川,随用五州十四川来代表帝国疆域。

寒武纪1079年,地处东部的华州国主以边境摩擦为名点燃了统一战争的第一把火,随后他举兵而起以雷霆之势扫灭了占据南部沿海的黄金帝国也就是现在的滨州,从而获得了与海上诸国经商往来的桥梁。

虽然颇受指责但因华州实力强盛,无人敢率先发难,这就给了华州发展的时间。

海上贸易繁盛,华州的经济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不到十年的时间,华州就通过渗透、贸易等手段轻松拿下了位于中土腹地的谷仓——苗州,一时间华州的疆域空前的庞大,实力也暴涨到可以和其余两州共同一战的地步,由于担心左右交战而顾此失彼,华州方面不惜花费数十年的时间布重兵列于北方边境,一边和燕州保持高强度对峙一边对西域的夷州软硬兼施。

寒武纪1143年,夷州不战而降,大陆迎来了百年战争最后的一段和平,但这最后的和平并没有持续多久,仅仅两年,大陆上仅剩的两大巨头便在仓促中开始了最后一战,战火在枫原江畔点燃,两国你来我往打了足足四十年,停战数次,伤亡不计其数,这期间两国之主都换了两位,虽然不断的停战,但统一的脚步始终无法阻挡,最后国库衰竭的北境率先倒下,随着首都被破,这场百年战争也迎来了尾声。

然而统一之后的大陆并没有表面上看的那样平静,强行兼并的伤痛让大陆上的各族人民人心惶惶终日不得安宁,民间像反抗军那样的组织更是层出不穷,所以就算这场灾难不来,华州的统治也维持不了多久……

新华州城,重建于华州的屹都,是华州区域最大的幸存者聚集地,目前存留人口高达百万,由原皇室成员治理,至于他们曾经引以为豪的都城,现在早已成了一座废城,连带着周边的村庄州县都死了一片。

不过现在的皇室成员们也就对着新华州城发号施令了,因为其余几州早已脱离了他们的掌控,变成了什么样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富丽堂皇的首相府里,一位衣着板正的中年人正坐在桌前看着手里刚拿到的文件,他捏着纸的手略微有些发抖,眉心也渗出点点细汗。

“皇后是这样要求的吗?她应该知道这样的政令下发下去会引起怎样的震动!”

中年人眯起眼睛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女,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波澜,但言语中夹带的一丝火气还是出卖了他焦虑的内心。

他叫刘平阳,今年58岁,这位接受民选走出来,一心要坚定不移的为人民谋福祉的新城主一度可以说是风光无限,即便现在在外人看来他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走在街上都会被百姓顶礼膜拜,出行更是前呼后拥,那阵仗比以前的帝王差不到哪去。

自从灾难降临,皇室的掌控力日渐衰弱,底层平民百姓对独裁的反对呼声愈来愈大,皇室没有办法只好选择了让步,宣布退居幕后由人民选出他们自认为合适的城主,这一步被百姓认为是莫大的胜利!

然而皇室就算衰弱,瘦死的骆驼也还是比马大:军队他们一手抓,全都是百年战争存留下的建制;政坛上更是从头到尾都是他们的人。刘平阳上任坚持了一个月后便无奈的转投了皇室的麾下,因为他发现自己这个城主在没有得到皇室的承认前就只是个挂名的傀儡!有他没他政府一样的运转,每天的政务文件全都送到了后方的天心殿里,他在首相府里坐着就是个安抚群众的吉祥物!手下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说句话就跟放屁一样轻飘飘的,任凭他名头再大也不过是身后那些人可以随意拿捏的傀儡。

“我不想听到你的任何质疑,你也没那个权利来问这些,按我们说的做就可以了,记住自己的位置!”长公主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刘平阳愕然语塞,看着这个不过双十年华的女子,他的心里竟生不出一点反抗的心理,以前的那些雄心壮志早已不知道哪去了,等到长公主淡然的离开办公室,刘平阳的身体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那里。

“自古以来就是伴君如伴虎!只是不知道我这点声誉还够用多久啊!”

刘平阳痛苦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沉默良久,他长叹了一声还是拿起了桌前的电话将命令一句一句传了出去……

“公主殿下,那样的命令真的没问题吗?会不会引起下面那些人的反弹?”走在天心殿的石板路上,长公主身后的侍女不由得发问。

长公主是向来不把这个从小陪自己长大的侍女当外人的,她轻声细语道:“乱世当用重典,我觉得母后的做法没有问题,如果父皇还在,我想他也会这样做的!”

提起先皇,长公主的眼帘里又映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但随之转变的是一种骄傲,因为有那样一位父亲而感到的自豪。

“我只是觉得会死很多人……”小娇低声说道。

“现在哪里不死人?政策从来就没有天衣无缝的,再说了咱们不是还有替罪羊吗?必要的时候,拉出去平息民众的怒火!”

小娇闻言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虽然不太懂政治上的东西,但直觉告诉她长公主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走在公主的身后,小娇的目光里多了些许陌生。

“或许这就是政治吧。”小娇在心里默默想到。

跟表面光鲜亮丽的城中心不同,地处郊区的贫民窟简直就是它的影子,所有城市里排出去的东西都被它接纳然后消化……这里交织着人类最为阴暗的一面,你永远不会知道一个人能疯狂到什么地步。

居住在这的都是些最底层的求生者,他们以前有的是平民有的是犯人,也有些在城里犯了事被驱逐出来的人,他们靠着城市里那些富人丢出来的垃圾为生,活的甚至还不如人家养的一条狗,在这里,杀人抢劫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在贫民窟的街头,每天早上都会丢下几具死因不明的尸体,然后等着收尸人过来处理,但是今天贫民窟里迎来了一具新的尸体,这具尸体放在这里,半天没有人敢来收取,所有看见的人都吓得躲到老远。

“这不是烟鬼老王吗?怎么变成这样了!?”

人群中终于有一个认识他的开口了,他的嘴角哆嗦着似乎还有点不敢相信,老王是他以前的邻居,就在三天前这货还拿着一包新开封的烟跟自己得瑟来着,说什么马上就可以进城去做人上人了,到时候他和他妹妹都由自己罩着,可眨眼间就变成了这副德行!要不是老王那口标志性的大黄牙,他还不敢认!

只见老王横躺在马路牙子上,脸上满是腐烂的水泡,浮肿的脸让人根本看不出他原先的模样,脖子上一条醒目的勒痕好像是被人吊死的,枯黄的指甲里满是血丝,全身的衣服也被人扒光,上面遍布各种各样的针孔和令人触目惊心的伤痕。

年轻人咽了口唾沫赶紧退出了人群,他还清晰的记得最后一次看见老王是在街口,他和几个看不清脸的家伙说着什么,然后非常高兴的跟着人家走了,他的那包烟好像也是那帮人给的!

“哎呀,他死不死关我啥事,我还得赶紧买黑面包去,再晚就卖光了!”年轻人一拍头立马转身向面包房奔去,家里可是好几张嘴在等呢!

“哥,你又来晚了!我先替你排着队嘞,快轮到我们了~”

面包房前的排成长龙的队伍里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呼喊,这让刚来的夏伟不由得头皮发麻,他火急火燎的冲上去一把从队伍里拉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吼道:“你这死丫头不要命啦!老哥可就指着你以后嫁个好人家然后发家致富了,你知不知道在这鬼地方抛头露面的多危险!不是让你老老实实在城里待着等我下班去接你吗?”

夏伟心有余悸的扫视了下周围,把那几道色咪咪的目光给瞪了回去,他心里清楚自己这个妹妹在这样的地方简直就是朵任人宰割的小白花。

夏琳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说道:“我这不是看你半天没回来嘛,面包都快卖完了,我再不来排队难道看着家里弟弟妹妹喝西北风啊~”

夏琳娇憨的样子让夏伟完全生不出气来,他只得把夏琳拉到身后用一块油腻腻的帕子捂住她的脸悄悄的说道:“咱们的老邻居王叔死了,可惨了就在后街,我刚刚瞅了两眼所以耽搁了下。”

夏琳抿了抿嘴没说什么,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道,谁都有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死人……在当下可是再频繁不过的事了,看着周围排队的人们脸上那麻木的神情,夏琳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苦涩,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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