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线·长安区。
一个不和平,不富裕,更不文明的巨型城市,街道上弥漫着尸臭和垃圾混合的气味,还有一点海腥味。人们麻木着脸和心,对周围的罪恶熟视无睹。
管这个地方叫长安区,简直就是个笑话。
谁受得了这个地方。
这地方没有警察,或者说警察在这个地方也堕落成了罪和欲的载体,他们压榨着人们的血,人们就理所应当的成为罪犯,去守着自己那一点点血液。
长安区的人种很多,罪犯也多,剥离铁网把这个地方与现世隔离,让它变成一种另类的大型监狱。
走投无路的贫民会来这里寻一丝生路,这生路就是成为“合法”的罪犯,好去压榨别人,获得能让自己活下去的馒头。
当然了,这地方不只是华夏的。
它是全世界公认的垃圾场,是监狱,是疯人院。它属于每一个国家,是公区。
姜柯透过玻璃窗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丝毫没有一点格格不入的感觉,如果让他站在那片泥污里,也不会有什么违和感。
他的周围是十几个华夏新秀,有的只是看了一眼窗外就恶心得够呛,又皱眉又干呕的。
有人抱怨道:“这算什么国际联赛?在这种地方生存一个月?一块钱都没给我们留下!还真是开了国际玩笑啊。”
有人嗤笑道:“还挺娇气哈,什么狗屁的国际联赛,只是打着这个称号,让咱们清理清理这片垃圾场的。不都说了吗,杀一个被判过的罪犯,积一分。”
姜柯一边听着他们说话,一边低头看着手腕上的计分器,是一块电子手表状的东西。
“被判过的罪犯头上有一种特殊的印记,拿腕表扫描过会出现他的具体信息和状态……”姜柯想着这段话,依然看着计分器,顺着刚才那段话向下想:“这意思是……只有拿这玩意儿扫过,确认死亡才会加分?那么说,不是自己杀的也可以?”
杀人这事总归还是挺恶心的。
就带着蓝名好了,那家伙喜欢打打杀杀的,……还喜欢吃。
“司机,停车吧,我们在这儿下车。”
车停后,姜柯拽着蓝名下车,其他人对此也没什么看法,只是有几个比较矫情的人皱起的眉头表达了自己的不爽而已。
无视周围贪婪又惧怕的视线,姜柯拉着蓝名自顾自的往前走,蓝名有点不解,便出声问了:“去哪儿啊咱们?”
“便利店,抢劫。”姜柯给出了两个词汇,也随之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蓝名。
“你想抽烟啦?抽烟不好,特别是对未成年人,有害健康。”蓝名依然很认真的和姜柯谈论抽烟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姜柯沉吟了一会儿,说:“我特么还是个人了?”他倒是没有否定“未成年”这三个字,这家伙直接否定自己是个人了。
有害健康……呵呵,啥烟能危害得到他的健康?姜柯没一时兴起去吸点白面就不错了,他才会不承认因为那玩意儿略烧钱了点,他才不去试试的。
他也不是个多悲观的人,他只是一个沙雕,什么事都能靠烂笑话解决,真不知道除了心血来潮还有什么理由去吸那玩意儿。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普通人接触以后的流程就两项,破产,然后死了。不开心了就看点沙雕东西,别整天想着堕落堕落的。
星痕也流通过类似的东西,只不过没有人去用……早说过了,星痕人都是疯子和怪杰,疯子都活出天才的味道了,还去弄那东西?脑子抽了吧。
蓝名想了想姜柯这个回答,竟然觉得十分有理,他说:“那也不能抢劫啊,我们都是积极向上的好孩子,你在这儿等着,不要乱走……”
“你去买个橘子回来?”
“……我去给你买包烟。”
蓝名说完后,转身就去找便利店了,姜柯看了一会他的背影,竟然很奇妙的有种自己是团宠的感觉。
他质疑似的扇了自己一巴掌,小声提醒自己,道:“你不是团宠谁是?你长得那么好看,有才华有魅力,要啥有啥,不喜欢你喜欢谁去……嚯哈哈哈!”说到最后,这货竟然被自己夸得笑了起来。
好吧,之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还有这么自恋的一面。
姜柯看了看四周,想到处走走,又想到蓝名不让他乱走,怕蓝名回来还得费劲找他,姜柯也就没有乱走,就蹲在原地,盯着在地面上爬行的蜈蚣和蟑螂。
单薄的背影就像遭到抛弃的小猫,孤单又可怜……事实上离开主人的小猫(白喵)过得特别好,甚至还美滋滋的。
姜柯正看得入迷时,突然被一片阴影笼罩了。他抬头看去,把苍白滑腻的脖颈暴露在站在他面前的那个男人的视线下,很明显的听到了呼吸声粗重了不少。
站在他面前的男人皮肤很黑,但不矮,看起来很结实的样子,脸上有疤,身上有刺青,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
但是,姜柯仔细打量了他一下,——这男人的年龄最大不超过二十五。
出于礼貌,姜柯打了个招呼:“你好,有事吗?”
男人却扯着嘴角邪邪笑着,当时姜柯没别的想法,他就觉得,这孩子不大聪明的亚子……
“新来的?”男人像打量猪一样把姜柯上下打量个遍,然后竟然伸出手要去碰他。
姜柯:你不知道我有多不爽,但我还要保持微笑,因为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当然了,姜柯没让男人的手碰到他,说出来你们可能会惊讶,甚至会觉得这一定是写错了,但姜柯的确是有点洁癖的,对于食物的洁癖。
这不算什么,蜘蛛都有这个毛病。
看到姜柯躲开了自己的手,男人不太高兴,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的说道:“老子给你个**点面子,你TM还蹬鼻子上脸了,信不信老子就在这儿给你强了?!”
姜柯一听,呦,这了不得,还是个变态!他装着可怜,表情委屈极了,眼角还泛起了一分红,像马上要哭。
虽然这招很恶心,但真的是这张脸的专利,能让人立马心软,换成切西亚那张可以称之为妖媚的脸,绝对当场起心思上了他。
男人也不知怎么了,竟然心头一软,连忙安慰他:“你可别哭啊,我给你开个房,咱俩慢慢的嗷……”
谁都知道,姜柯扮完可怜后会干什么。具体的过程就不说了,我们跳过看结果,毕竟实在恶心。
蓝名拿着烟和橘子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血淋淋的场面,吓得他当场吃了一个橘子。
血的腥甜味道就像蓝名的语气,甜腻得让人骨头发酸,那味道冲到脑海里,恶心的同时又带来了一种变态的快感。
灰白大脑和花花绿绿的肠子一起堆在尸体的旁边,竟然还在以微小的幅度蠕动,像虫子。
周围的人下意识就躲着这个地方走了,准确点说是躲着姜柯这个瘟神,怕这位爷一不开心把他们也结果喽。
蓝名把那盒烟递给姜柯,顺手还递了一个橘子,蓝名买了大约有十五个橘子,放在一个白色布袋里,他把袋子挎在胳膊上,若无其事的从里面拿出橘子吃,像看不到眼前的事物有多恶心似的。
姜柯把橘子放到上衣口袋里,顺便拿出了打火机,点燃了手里夹着的一支烟,后又把剩下的烟和打火机放和口袋里。
深吸了一口,姜柯说道:“我刚刚竟然拿到了一分。”
“嗯嗯。”蓝名敷衍的点点头,等着姜柯的下文。
“别看我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啊,要是有钱的话,我就去住酒店,然后浑水摸鱼一个月,但是我没钱,之前抢的都让我花了,能怎么办,你没有钱吗?”
“没有,这都是我抢的。”蓝名又吃了一瓣橘子,像之前说那种圣母言论的不是他一样。
姜柯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一看就知道是在模仿蓝名:“之前不挺喜欢和我说圣母理念的嘛。”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蓝名见状快走两步跟上了他,二人并排走在街道上。蓝名听了他的话后也不反驳,乐呵呵的说:“圣母理念说白了就是牺牲别人,保全自己嘛。”
姜柯漫不经心的踢着地上的石头子,拉着长音说道:“哦——咱们干两票抢劫去,晚上找个墙角凑合一下。”
“行。”
抢劫也是一门艺术,正常人抢劫,那得先挑选抢劫的对象,姜柯他们不用,他们是随缘抢劫法,看谁不大顺眼,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是抢,抢完就是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跑。
抢够了两千块钱后,姜柯看了看天色,尚且还早,于是他对旁边气喘吁吁的蓝名说道:“再溜达两圈去,我想看看金字塔。”
蓝名调整了一下呼吸,道:“别了,金字塔还是明天再说吧,反正时间还早,咱们为什么不去找酒店。”
“嗯……原因是我还想再浪一会儿?”
蓝名凝视着姜柯,他觉得这个答案非常符合姜柯的风格,也非常明白,这个时候他想去酒店歇着,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拖着姜柯去。
姜柯真的是特别温和一人,在蓝名强硬的拽着他的时候,他果断把失死之锁亮了出来,其实这么做也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单纯的给蓝名心理增个重而已。
他还是不太喜欢小打小闹的,这个家伙习惯了出入各种盛大的战事,喜欢开枪或者开炮时的震颤,和这些相比,杀人这种小事情反而显得没有意思了。
……
到了酒店开了房,在前台接待异样的眼神儿里,要死不死的姜柯被蓝名拽着上了楼。
到了房间后姜柯就瘫在床上了,还没心没肺的和蓝名打着趣儿:“你看到那女的什么眼神没有?她不会因为咱俩是一对吧?”
虽然说日常的玩笑在开着,但是姜柯一个有女朋友的人混在一帮同性恋里面怎么着都不会太好受,况且他对同性恋这事还有点阴影。
别问是怎么回事,问就是昔拉的锅。
“开什么玩笑啊,一看你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就不像。”蓝名坐在另一张床上,一件件慢慢脱着自己的戏服,他身边放着一套正常的衣服,打算换上。
一是心疼自己的戏服,二是穿着戏服也不方便做一些丧尽天良的事。别误会,这个丧尽天良的事,指的是杀人抢劫一类。
“姜柯,咱俩吃点东西去啊?”蓝名换好了衣服,再叫姜柯的时候,发现这家伙已经睡着了。
他不开心的噘着嘴,很小声很小声的在姜柯耳旁说了一句:“睡死你得了。”
结果姜柯反手就是一大嘴巴子,看那架势还不是刻意打的,蓝名躲了过去后盯了姜柯一会儿,发现他只是熟睡了之后,胳膊下意识的动了动而已。
“吓我一跳……”蓝名小声bb了一句,也没有想出去吃顿饭的想法了,本来就是借着这个机会和姜柯促进一下感情的,现在当事人都睡着了,他又不饿,吃个屁啊。
蓝名乖乖的坐在了自己的床上,无聊的掰着手指数羊,眼睛一会就往姜柯那边瞟一眼。
……
蓝名就这么“发呆”点了晚上,到了姜柯醒来的时候。
姜柯醒了之后也没有迷糊什么的,只是看了看天色,又淡淡的看了看蓝名,说道:“睡觉吧。”
睡觉吧……
大哥你才刚睡醒啊!
“喂,姜柯,咱可是刚醒啊,我又不需要睡觉,当然了,你想和我睡觉也是可以的。”蓝名笑着,笑得也不贱也不假,就是有种凝滞感。
还是那种该死的凝滞感,姜柯已经不想再继续重复这个词了。
“和你睡觉?”姜柯像是不确定,重重地咬着这四个字眼,甚至可以说咀嚼,好一会儿,他用着那种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多少钱能让魔帝陪我睡?”
“没多少的,十块钱就行。”蓝名笑了几声,姜柯舔了一下因为睡着了而变得干燥的嘴唇,然后会心一笑。
魔帝是个卖身的,这的确是今年最有意思的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