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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艰难崛起 众“教父”乱世出道

“波士顿教父”并不是科班出身,而是一位海军军人,但他在地中海的驱逐舰上学的却是赌博和投机——最保险的赌场是在厨房中的冷冻柜里,但在夏天也得穿上棉大衣……

“曼哈顿教父”本是一位屠夫的后代,但他却组建了一个神出鬼设的“盗车集团”,巧遇罗得岛来的高手,从此成为纽约城引人注目的黑道“新星”。

波士顿,是美国东海岸与纽约齐名的大都市,也是新英格兰地区最负盛名的港口城市。

在20世纪中期美国黑手党猖獗的年代,波士顿一直是新英,格兰地区各大黑帮家族的必争之地。因为波士顿濒临大西洋,海上交通方便,是走私贩毒理想的地方,同时,成千上万的码头工人当中,自然有不少的酒包、赌徒和嫖客……这些人,都是黑手党人的“衣食父母”。

但是,由于这个城市太大,自然很难成为一个人的“一统天下”,加上又属于新英格兰帮的范围之内,一般的人又很难自立门户,不可能囊括所有赚钱的行当,只能在某一个领域里独领风骚。所以,这里便出现了无数个小帮派,就像一群苍蝇,在“嗡嗡嗡”地绕着一块腐烂的大肥肉叫,谁都别想据为己有。

然而到了50年代以后,波士顿却有一位自己的“族长”,将这块“肥肉”置于自己的权力之下,由自己慢慢地宰割。

此人就是被称为“波士顿教父”的特里萨。

特里萨并不是一个“科班出身”的黑道人物,他在出道之前曾是一位军人。

1945年11月29日,特里萨加入了美国海军部队,一个月后来到班布里奇海军基地接受基本的军事训练。这时二战已经结束了,当兵就像进工厂一样,不过是寻找一种谋生的职业。而当时对特里萨来说并没有那么轻松,因为他15岁就有了女朋友,现在不得不同她告别。

特里萨的女友名叫布兰琪·博塞曼,温柔而又漂亮。她比特里萨小两岁,在小学时就爱上了这位比自己高一届的橄榄球手。不过,布兰琪的父母并不喜欢这个“意大利佬”,尽管她的家庭并非名门望族,父亲也不过是个在街头摆个铁匠炉的“打铁佬”。父母的态度并没有改变布兰琪对特里萨的一往情深,他们依然相爱如故,直到特里萨当兵入伍。

特里萨同布兰琪的告别可想而知是浪漫而又痛苦的,但一到军舰中特里萨就没有时间去痛苦了。在海军基地6个多月的训练,他总无法记住各种动作的要领,该背的操典也总是背不下来。结果在训练结束时,他只有被分配到一艘开往地中海的驱逐舰上当一名厨师。

特里萨对在军队中干哪一行倒并不十分挑剔。他的想法十分简单,无非是能管吃管住能玩还能弄到钱,还能通过这种机会去周游一番世界,到吉尼斯、雅典、那不勒斯、直布罗陀等这样的地方去逛上一遭,他也就心满意足了。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干不成美国海军司令,恐怕连干个轮机兵都很难。现在既然叫自己当厨师也没有什么不可以,每天还可以比别人多喝两瓶酒呢。

因此,特里萨在驱逐舰上的伙房里干得很开心,而每次靠岸能得到外出的机会就更开心了。只要一有这样的机会,他一次都不放过,总是脱下平时穿的工作服,换上一套笔挺的海军服上岸去了。一上岸之后他就往两个地方钻,不是酒馆就是妓院。先是喝得酩酊大醉,然后和妓女厮混,结果总是不能按时返舰。有一次醉倒在一个三等妓院里三天两夜,差一点弄得美国外交部要向他们靠岸的这个地中海国家发照会。

这样,特里萨每次返回军舰之后的结果就可想而知了,不是被禁止不得外出就是关禁闭反省。不过这对特里萨来说总是小菜一碟,关上几天禁闭他反正乐得睡上几天,恢复一下元气等下次靠岸再快活一把。最让他伤脑筋的惩罚就是罚款。每当到月终发军饷时,军需长拿着花名册唱名时,唱到他的名下总要停顿一下,因为在特里萨的名字后面总是一个“0”。后来到了发饷唱名时,一念到特里萨的名字,所有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圆着嘴巴,异口同声地“0”一声,弄得气氛既活跃又开心。在海军的三年期间,特里萨几乎没有领过一次军饱,这实在是一件该上“吉尼斯大全”的事。

然而,特里萨并没有为这一次又一次的“0”所难倒,他总有办法弄到他所需要的钱。军舰每次靠岸,都得去补充一批给养,将贮藏室的东西搬出来。这里面有面粉、黄油、香肠,还有整块整块的牛肉、猪肉和整箱的鸡蛋。这些食品有的既没有变质也没有腐烂,仅仅是贮藏的时间长一点不够新鲜。但是美国海军的饮食卫生标准并不同地中海沿岸的普通城市居民一样,这些不新鲜的食品是违反“操典”的。于是每到一个新的停泊地,特里萨和他的战友们就累得半死,因为这些清理出来的东西,你又不能只是往舰外一倒就了事。这样,当地政府就会控告你污染了他们的海域,你还得花上九牛二虎之力,把这些东西搬上小艇,然后弄到老远老远的海面上去处理,处理完了这些旧东西,再去上街采购新鲜的。

后来,特里萨终于发现了一种“两全其美”的途径:一到停泊地,他就和他的朋友上岸去黑市市场联系几位黑市商人,名义是花几个钱请他们来清理,实际上是把这些不新鲜的食品折价卖给他们。这样,他们既可以从军需官那里领到一笔“劳务费”,又可以从黑市商人手中得到一大笔卖东西的钱。尤其是在一些贫困的国家,这些黄油、香肠、牛排什么的,都是市场上的热门货,只要不是坏得吃不得,一般的市民是不会拒绝的。

这一发现,终于让特里萨和他的几位朋友找到了一条生财之道。因此,即使是没有军饷,他同样可以搞到自己需要花销的钱,同样可以在有机会的情况下,上岸去喝酒和玩女人。

特里萨的第二条生财之道就是赌博。

赌博在军队中是禁止的,但军队中并不是没有有赌瘾的人,关键是着你能否找到合适的场所。特里萨在军舰上终于找到了一个最隐秘的赌博场所,那就是在厨房底舱的冷冻库里。他们往往穿着大衣,戴着手套,坐在冷冻库的纸箱上,通宵达旦地赌。

在这样的地方赌博,再精明的军官也查不出来,除非他们是上帝。

特里萨对赌博有天生的才能,而且喜欢下大赌注的“豪赌”。结果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许多士兵的军饷都到他的口袋里去了。这样,又让特里萨有了第三条生财之道,那就是放高利贷。

许多无法弄到钱的士兵需要钱花,只好请特里萨帮忙。特里萨也不推辞,以一比一的利息借给对方,下个月发饷时,连本带息一次性还清,如果需要可以再借,但一定不能欠过发饷的日期。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则是不许告密,否则,说不定哪一天会大祸临头。

就这样,三年的海军生活,便把一位涉世不深的特里萨锤炼得五毒俱全。也正因如此,他的海军生涯便提前结束了。当他离开军舰回到波士顿的家中时,还真有点恋恋不舍。

退伍之后,特里萨很快就同他的女友举行了婚礼。尽管布兰琪的父母极力反对,但特里萨还是如愿以偿。

然而,这样的婚姻并没有改变特里萨的人生。婚后不到一个月,他就经常是夜里喝得烂醉如泥,在凌晨两三点钟时推开自家的门。开始的时候,他的妻子布兰琪还等到深更半夜,等待他的归来。后来他竟彻夜不归了,布兰琪只有含着泪水一个人去睡觉。有时是特里萨的父亲在灯下等候,过了一段时间父亲也对他失去了信心。他觉得自己的这个儿子实在是个无赖。

但是,特里萨的父亲绝对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还是一个狂热的赌徒。

特里萨这时最大的兴趣不是喝酒,而是赌博,并且是赌赛马。

从海军退伍之后,为了生计,他父亲通过老朋友的关系,帮他在一家意大利人开的阿特拉斯公司谋得了一个卡车司机的差事。

这家公司是一家纸业公司,生产各种各样的纸,其中有办公用纸,也有家庭用纸。公司的仓库发货员是一位老奸巨滑的家伙,他唆使特里萨利用运货的机会,将公司的货偷出去便宜卖掉,然后两人坐地分赃。

特里萨和他“合作”了几次之后,尝到了甜头,便大胆地做手脚。有时将整车的纸偷出去,和街上原来的一些朋友联手,销赃给一些地下批发商。通过这种非法途径,特里萨每个月能搞到2000美元的“外块”。

搞到这些钱之后,特里萨并不是补贴家用,也不是存银行或者是做什么生意,而是到赛马场去赌。

每天上午,他都急急忙忙将一天的运输定额运完,然后匆匆吃过午饭,就在一点钟以前赶到赛马场去。他开着车子到了赛马场之后,给一位看门的家伙付点小费,让他把卡车开进去,停在那马厩边的院子里,然后把车上的大篷布拉下来,遮住车门上的标志,这样,别人就不会发现这是阿特拉斯公司的车子,还以为是马场的卡车。

接下来,他便飞快地跑向买马票的窗口,将当天挣来的钱全部押上。但是,每当一场赛马结束以后,他那些押上去的钱便一去不复返了,一天的工作全部付之东流。尽管特里萨并不是每次都输,但他的确很少有赢的时候。但是,无论是赢了还是输了,他在第二天都会准时开着那辆阿特拉斯公司的大卡车来接着赌。

这段时间,他对这种赌博不仅上了瘾,而且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如果一天下午不到马场去把身上的钱输光,他这一天就无法打发。

特里萨的这种疯狂,终于被一个人发现了。此人叫安朱洛,1951年前后,他作为一个抽彩的小骗子,一直在波士顿为尼古拉·吉索跑腿。吉索是当年松林马场的大老板隆巴多手下最大的赌头和高利贷债主之一。

一天下午,当特里萨刚把车子开到马厩边的院子里停下来,安朱洛就来到了他的身边,用手重重地在他的肩上一拍,笑着对他说:“朋友,今天又来发财啦!”

特里萨回头一看,并不认识这么一个人,于是便一把将安朱洛的手拿开,大声吼道:“滚开!我不认识你!”

“不认识我没有关系,”安朱洛嬉皮笑脸地说,“只要我认识你就行。来,交个朋友。”

安朱洛说着,非常麻利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顺手递给了特里萨一支,并给他点上了火。

特里萨在吸着烟,心想:这个家伙是干什么的,真有涵养。便说:

“朋友,不瞒你说,我是很喜欢这种游戏,输赢对我来说并不在乎。但是,我今天的确是一分钱都没有,只是想来过过干瘾。刚才听你说我来发财,认为你是讽刺我……”

安朱洛一听,连忙打断他的话说:

“我说哩,怎么这么大火气。我知道你对这玩意儿有瘾,已经差不多两个月了,我天天都看到你往这里跑,当然认得你。你说你今天是来过干瘾,这不是寒碜我这个自称朋友的人吗?好吧,我这里还有1000美元,今天我们就合买一份,输了算我的,赢了我们平分。”

特里萨从来没碰上这么大方的朋友,何况还是素不相识,听安朱洛这么一说,居然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心里还是领了他这份情,只是在想,千万不要输了才好。

好像冥冥之中有神助一样,安朱洛与他合伙买的这张1000美元的马票,到比赛结束时一开彩,竟变成了4000美元。这可是特里萨在这家马场上从未有过的纪录。他非常感激地接受了安朱洛分给他的2000美元,真没有想到这家伙这么有眼力。于是,他不由得对安朱洛佩服起来。他哪里知道,这个马场上专门玩抽彩的小骗子,完全是依靠马场上的那班兄弟们做手脚过日子。

从此,特里萨就和安朱洛成了好朋友。这也正是安朱洛白送2000美元给特里萨的目的之所在。

安朱洛,生于马萨诸塞州的斯旺普斟科特。在此之前,他不是黑手党,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水果贩子。

在40年代,安朱洛有一部旧货车和几辆独轮车,与他的几位兄弟,专门从郊区往城里运送水果。这种微不足道的小本生意居然也让他们受到盘剥。市区的那些小帮派的黑手党徒时不时来找他们的麻烦,白吃白拿不算,还要收什么“地皮费”、“保护费”。那些人公开地对安朱洛说:“国家有税务所,那是‘第一税务所’,我们这些人是‘第二税务所’,不上税同样是不能上市的……”

安朱洛气得没有办法,和几个兄弟一合计,干脆改行不做水果生意,也去办个“第二税务所”。这种无本的买卖不仅钱来得快,而且还不受气。安朱洛手下有10多个兄弟,都一个个人高马大,听他这么一吆喝,都同意了。

不过要做这种“生意”,关键的一条,是得找个靠山。这种靠山越大越好,越大越来钱。如果有人不服,你把牌子一亮,报一声你的靠山是谁,只要听说你是某某某的人,那么,对方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你说圆就是圆,说方就是方。这种“生意经”安朱洛懂。但找谁去呢?安朱洛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他平日见过的尼古拉·吉索。此人自己在波士顿这块地皮上倒没有什么惊人之举,但他有个大靠山隆巴多,所以他的分量就不一样。

当时,这位尼古拉·吉索只是在波士顿替隆巴多管几家赌场、两家赛马事务所,另外兼放、收高利贷。安朱洛找到吉索门上之后,吉索见他伶牙俐齿,又獐头鼠目,知道是一个聪明的奸诈之徒,便把他收在门下,安排他一份差事——去赛马场管抽彩。这种行当不费力,不要打打杀杀,冲锋陷阵,但要头脑灵光,便于做手脚。

安朱洛果然不负吉索之重望,尽管他是半路出家,但对赛马场上的那一套,不出10来天便烂熟于心了,几场下来,为吉索挣了不少钱,也为自己开辟了一方天地,他手下的那几位水果贩子,也跟着他吃香喝辣又抖威风。

就这样,安朱洛在赛马场上混了半年之后,就有了自己的赌场。这时,安朱洛还认识了大头目隆巴多,于是他便想眺过吉索,直接拜倒在隆巴多门下。

1951年3月的一天,安朱洛斗胆去了松林马场,经过一番盘问之后,他终于见到了隆巴多。他对隆巴多说:

“隆巴多先生,您不用管赌场了。如果让我来干,您看怎么样?”

当时隆巴多正为他的电讯服务机构的事操心,参议员基福弗要查,罗得岛的奥布莱恩又不肯交钱……许多事弄得他焦头烂额,他对赌场的确抽不出时间去过问,甚至连搞女人的时间都没有了。现在见这个安朱洛送上门来为自己分忧,心中自然有几分高兴。但是,他对这个马场的小骗子还不十分摸底,还有些不放心。他想了一阵子,对安朱洛说:

“你这个主意不错。但是,我先得把丑话说在前头,你可要好好地盘算盘算。我这里目前的情况相当严重,他们对所有的人都在盯梢。如果你想干,我没有意见。要是你被逮住,你当然不能指望得到帮助,这一点你别忘记。组织与你无关系,你与我们毫无关系。不过赌场的收入怎么分成,你看着办。对,还有,你原先的老板吉索那里还得有个清楚的交代。”

隆巴多的这番话,无疑是同意了安朱洛的想法。安朱洛见目的达到了,便顺着竿子往上爬,同隆巴多把许多问题都一次性地敲定了,这足见他的外交才能。

从松林马场回来之后,安朱洛便想找一个人代替自己管理赛马场的生意,这对吉索也好有个交代。于是,他便发现了特里萨,觉得这样一位对赛马如此执着的人,将来肯定是这方面的高手。他同特里萨交往了几次之后,便对特里萨和盘托出了自己的想法。

特里萨本来就对开卡车不感兴趣,现在见有了这么一个机会,自然不肯放弃,二话没说,就接替了安朱洛的摊子,在赛马场施展开了。这样,两个人都各得其所,这种高兴劲儿自然没法说。

从此,特里萨便与新英格兰地区最大的黑手党组织沾上了边。

特里萨正式辞去了阿特拉斯公司卡车司机的职务,是在同安朱洛拍板成交三个月以后的事。

当时,特里萨由安朱洛介绍,认识了安朱洛的老板,也是自己未来的老板尼古拉·吉索。吉索对安朱洛的另攀高枝虽然不满,但见他已同隆巴多拉上了关系,也不好过多地说什么。他只是叫安朱洛把自己手下的原来那帮水果贩子全都带走,说自己庙小容不下大菩萨。真正的意思是担心这些人会碍特里萨的事。

自从第一眼看到了特里萨之后,吉索就发现自己无论从哪方面说,对特里萨的感觉都比对安朱洛的好。他认为特里萨这样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仅仅是一位马场抽彩人员,他应该是一个干大事业的人。因此,他很想先把特里萨拉过来,帮他一把,然后再推他一把。吉索从来不怀疑自己的眼光和直觉。

吉索“拉”特里萨的方式也很特别。因为他是一个高利贷者,因此,他还是轻车熟路地利用自己的老本行。他知道特里萨嗜赌如命,而且是“豪赌”,因此他就借钱给他。只要他一输,吉索就慷慨解囊,一沓一沓的美金朝他面前搬。不过,借归借,但手续一定不能含糊。一张张的字据都要由特里萨本人亲笔写好,末了还要签上大名按上手印。因为吉索知道,这些钱都是隆巴多的。目前在波士顿,或者是在马萨诸塞州这个地面上,敢于赖隆巴多的帐的人还没有出世。

吉索的这种“拉”的方式真可谓老谋深算、一箭双雕——既为老板隆巴多做了生意,又将特里萨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再也不用担心他会像安朱洛那样,翅膀一硬就跳槽,另攀高枝。

吉索的这一招果然见效。几个月下来,特里萨虽然过足了赌瘾,但却欠了吉索——准确地说应该是隆巴多一身的债。然而奇怪的是,债主吉索不但不催他还,反而一如既往地有求必应,只要特里萨一开口,有时甚至他没有开口,他就会主动地把钱借给他。要多少借多少,从不打折扣。

人总有清醒的时候,特里萨也不例外。

有一次,特里萨过足了赌瘾之后,头脑特别清醒,他才想到欠下了吉索一大笔钱。他大致地估计了一下,总不下20万。这时,他竟然有些愤怒,找到吉索,一把抓住他的领子说:“老板,你到底要我干什么?你为什么要借这么多钱给我?你说!”

特里萨顺手一推,几乎把吉索推倒在沙发上。

吉索当然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坐在沙发上看着暴怒的特里萨,看了半天才说:

“特里萨,我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借钱给你,这是因为你需要钱,我能不借么?不过我每一次都对你说过,这钱,这所有的钱都不是我的,我也同你一样,不过是一个穷光蛋,一个为人当跑腿的狗,这钱都是大老板隆巴多的。特里萨,你听到了吗?”

奇怪的是,听吉索这么一说,特里萨竟然火气全消了,低下了愤怒的头,两只手在满头的乱发中乱揉,坐在对面一声不吭了。

吉索知道自己“拉”的目的已达到了,该进行下一步的“帮”了。他也沉吟了半晌才对特里萨说:

“小伙子,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不要为几个钱难倒英雄汉。我倒有个法子,不知你愿不愿干?”

“你说下去吧!”特里萨连头都没有抬。

吉索说:“马萨诸塞州坎布里奇市的哥伦布联合信用社,是那个地方意大利移民的一个信贷办事处。那里的老板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意大利人,英语说得结结巴巴。不过,此人善良、可亲而又天真,而且是我助朋友,你愿与此人共事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特里萨终于抬起了头,望着吉索。

“这里的意思你自己去想。”吉索似乎是很随便地说,“如果你不乐意,我绝不勉强。我不过是想替你找个能弄钱的地方,不然的话,隆巴多老板的这一二十万,还加上利息,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打发。”

“你说是让我去搞钱,有那么容易吗?”特里萨似乎在半信半疑地说。

不过,吉索已听出他心动了。他觉得应该再鼓励一下就可以了,便说:“特里萨,那位老板叫帕斯夸莱·瓦尔托,虽然善良但却是一个典型的笨蛋。你完全可以通过他摆脱这一身的债务,甚至还可以利用你的精明顺手牵羊,把这整个信用社都搬走。我完全相信你能做到这一点。”

特里萨在吉索的“鼓励”下,果然答应了他的要求,去坎布里奇市同那个什么瓦尔托老板“共事”去了。

正如吉索所言,哥伦布联合信用社的经理瓦尔托老头实在是个典型的笨蛋。他为所有的意大利人办这个信用社,是因为这些年纪大的意大利人都不相信政府的银行和私人开的什么储蓄所,担心自己的钱一旦存入那里就会被他们吃掉。这些意大利人便把自己节省下来的钱存入这个信用社,由瓦尔托代他们管理,并认为这样一笔笔一两千的小钱,到时候可以变成整万整万的大钱。

瓦尔托深深理解这些老乡的心理,所以对他们存进来的每一分钱,都像自己的钱一样留神,几年来没有出过任何差错。但是,这个信用社还是一个银行的原始形式,瓦尔托还不是一位银行家或金融专家,所以在管理上极为混乱。其中最混乱的一点,就是无论什么人,都可以从这个信用社借到钱,而且手续极其简单。全部的手续只要两个人签名:一个是借贷的人签名,另一个是证人签名。

奇怪的是这种简单的贷款手续,竟使这个信用社自开办到现在没有出过一回乱子,因此瓦尔托就认为自己的这种管理办法,是世界上最好的管理办法了,而且深信不疑,一直沿用至今。

由于吉索最近在这家信用社旁边开了一家洗衣店,他手下的一个头目、那家洗衣店的老板告诉了他这种可笑的贷款办法,才让吉索这个高利贷者动了这份歹心。

特里萨也是地地道道的意大利人的儿子,又有吉索这位老朋友介绍,瓦尔托自然深信不疑。特里萨便利用这种信任大做手脚,第一次就向信用社借了2万块钱,把它还给了吉索。事后他对瓦尔托说,他有好多朋友,都希望能从这里贷款,因为大家都知这个信用社守信用,利息也不高。

瓦尔托听到这种花言巧语,便信以为真。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之后,特里萨便开始了第二次、第三次……所谓这些“朋友”,有的是根本没有的“子虚乌有”的名字,有的则是从坟地里的墓碑上抄去的名字,这些人都是瓦尔托永远见不到的“贷款人”。特里萨在这家信用社连续用这种方法,从瓦尔托那里“借”了大约40笔这样的贷款,骗取了8.5万美元的贷款。他甚至用自己3岁的儿子韦恩的名字,从瓦尔托手上借到了一笔2500美元的款子。

可笑的是,那位老实的信用社经理竟然一无所知。这时,特里萨才真正想到了吉索是在“帮”自己。不过,要想完全还清从吉索手上借来的钱,仅仅靠这样一笔一笔的贷款还是不行的。特里萨又想到了吉索对他说过“顺手牵羊”的办法。

一天,特里萨找到了以前常在一起赌钱的两位朋友,问他们想不想弄钱。这些赌徒一听到个钱字,眼睛都亮了,连忙问特里萨有什么办法可以弄到钱。特里萨便同他们轻轻松松地就策划了一次成功的抢劫。

特里萨知道瓦尔托的办公室在二楼,每天在他办公室的保险柜里,都会放上4至5万块钱。因而,特里萨就对这两位朋友说,明天上午9点钟左右,你们每人带上一把手枪和一只长统丝袜到信用社来。来了之后直接上二楼找到瓦尔托的办公室,然后把长统丝袜套在头上,闯进去关上办公室的门,用枪逼着瓦尔托打开保险柜,拿走里面所有的钱和有特里萨签名的借条。不过你们千万不要朝他开枪,即使他要反抗也不能开枪,万一不行就用绳子勒死他……

第二天上午9点钟,这两位朋友果然如期而至,一切都照特里萨说的去做。他们不仅顺顺当当地拿走了保险柜中所有的4.5万元美金,而且将有特里萨签名的借据全都拿走了。整个行动不过半个小时。在这半个小时内,特里萨一直在楼下的办公室,一边竖起耳朵听头上的动静,一边挡住了三位要上楼面见经理的顾客,让他的两位朋友在不受任何干扰的情况下把这件事办完。

晚上,他们三人在一位朋友的家中分赃,每人分得1.5万美元。同时,特里萨将那些自己签名的借据,都用打火机一张一张地烧掉了,这些借据上的钱加起来,不少于15万美元。

事情发生时,瓦尔托根本没有想到特里萨会参与这次抢劫,只是后来在清理被翻得乱糟糟的保险柜时,才产生了怀疑。因为他发现凡是有特里萨签名担保的借据都不翼而飞了,而且昨天下班时他还看见了这些借据。

瓦尔托决定要回被特里萨骗去的10多万块钱,他便向法院起诉,将特里萨告到了法庭。然而瓦尔托又拿不出足够的证据,使法庭能判特里萨有罪,结果特里萨胜诉,反而指控瓦尔托诬告,从他手中获得2.8万美元的“名誉损失赔偿费”。

瓦尔托更不幸的是惹火烧身——因为他这家信用社违背了该州的《信贷工作法》,既没有登记又没有审批,完全是一家地下“黑银行”,有为黑社会“洗钱”之嫌疑,同时,作为信用社的经理,瓦尔托从来没有看见过他的“债权人”,更不要说审查这些借贷者的信誉度和经济偿还能力,结果被法庭处以8.3万美元的罚款,并宣布予以取缔。

从此,这家哥伦布联合信用社彻底地瓦解了。正如吉索事先向特里萨预言的那样,利用自己的精明顺手牵羊,把整个信用社都一锅端了。

这件事不仅让特里萨偿还了吉索的全部债务,而且给了他一个很大的启示:任何一个人都可能进行诈骗,但必须具备这种能力和耐心。他承认自己的确具备这种能力,关键的是要在耐心上下功夫。从此,特里萨便在这方面下功夫,他的格言是:“笨蛋是造成的而不是天生的。为了诱骗那些笨蛋,必须要有耐心、有钱和有漂亮的门面作掩护。”

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他于1954年在马萨诸塞州的萨姆维尔开了一家冷饮店,后来又开了一家“侨民俱乐部”。这两家门面都装饰得富丽堂皇。

当时,特里萨还很年轻,也还粗暴,手段也不十分高明。他仍然还是一个小骗子和疯狂的赌徒,他的朋友也大多数是窃贼、杀手、赛马经纪人和小高利贷主,而不是黑手党的大人物。但是,他却利用这两家漂亮的门面和自己独特的能力和耐心,骗得了数百万美元,一跃成为当地的首富。

从此以后,特里萨开始寻找更大的合作者和靠山。

1954年以后,隆巴多的“事业”在参议员基福弗的打击下开始走下坡路了,而他的得意门生雷蒙德却在罗得岛如鱼得水。

雷蒙德能在罗得岛呼风唤雨成为一代霸主,除了他自己的能力之外,还与一个重要的人物鼎力相助分不开。

这个人物不是他的启蒙老师隆巴多,而是被公认为新英格兰家族的“二号头目”塔梅莱奥。

许多年以后,雷蒙德还常常对人说,他的成功离不开塔梅莱奥的帮助。

塔梅莱奥何许人也?还得从头说起。

1911年,塔梅莱奥生于罗得岛的普罗维登斯,在当时罗得岛的大头目弗兰克·莫雷利的引导下成为黑手党徒,开始了他的黑道生涯。

1928年塔梅莱奥17岁时,因偷窃汽车被警方逮捕,关禁了5个月后在莫雷利的营救下,越狱潜逃到了纽约。

塔梅莱奥逃到纽约之时,正是纽约“五大家族”刚刚自立门户、初具规模的年代。当时,美国历史上最糟糕的总统赫伯特·胡佛(1929—1933年在任)刚刚上台,纽约股票市场全面崩溃,有名的经济大萧条年代刚刚开始。在这样的动乱的年代,纽约社会的黑手党组织甚嚣尘上,发展相当迅猛,以“五大家族”为首的黑帮社会几乎成了这个城市的主宰。同时,也给刚刚逃亡纽约的塔梅莱奥以可乘之机。

逃到纽约后,他立即纠集一帮意大利移民的后裔,专门从事他的老本行——偷窃汽车。因为他在罗得岛时就进行了这方面的操练,专干这种营生。凡是被塔梅莱奥和他的兄弟们看上了的汽车,很少有幸免的时候。因此,塔梅莱奥和他的兄弟们成了纽约“有车阶级”的心头之患,他们这伙人被称为“汽车帮”。

正当塔梅莱奥和他的“汽车帮”在纽约如鱼得水时,不料却碰上了一位强硬的对手。这位强硬的对手,就是“五大家族”之首的甘比诺家族的人。

当时,甘比诺家族的“掌门人”还是大名鼎鼎的大老板保罗·卡斯泰拉诺,后来的“族长”卡洛·甘比诺还是个“二号人物”。

1931年4月的一个下雨的傍晚,塔梅莱奥和几个“汽车帮”的成员在纽约第46大街的转角处发现了一辆汽车。这是一辆老式的福特牌汽车,是1903年福特汽车公司刚成立时生产的第一代产品。这辆车子静静地停在暮雨之中,车旁边是一棵枝叶稀疏的紫槐树。雨点从树叶上落下来,滴滴答答地掉在车顶上。车内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像一座坟墓一样。

塔梅莱奥发现之后,连忙把手一摆,“汽车帮”的几位兄弟立即停住了脚步,他们都悄悄地站在一堵离车子大约10米远的高墙下,仔细地观察着。就像几个躲雨的人一样,即使是警察来了也不会打扰他们。

大约过了15分钟的样子,塔梅莱奥续上了第二支烟,然后招呼一位兄弟向汽车走去。当时他穿着雨衣,双手插在雨衣的口袋里,口里叼着一支烟,看上去很像一位电厂工人。尤其是头上的那顶鸭舌帽,最能表明他这种伪装的身份。跟在他后边的那位兄弟撑着一把黑布伞,与他保持两米的距离,不紧不慢地走着。

当塔梅莱奥走到汽车跟前时,他用手拍拍车盖,依然没有反应。他笑了一下:“娘的,原来是一辆空车,害得我们等了这么久。”

说着,他右手摘下嘴里那支没抽完的烟,左手迅速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这串钥匙上有一把是专开福特车车门的,这些钥匙都是他设计的,开锁率在90%以上。这是他混饭吃的家伙,也是他打开金库的“金钥匙”。

当他用那把不锈钢的钥匙捅进车门上的锁孔,稍微用力一旋,车门便裂开了一道缝。塔梅莱奥将车门拉开,并没有马上钻进车去,而是很老练地按了按喇叭。他这一招也是自己摸索出来的成功的秘诀。要是车主在附近,听到喇叭肯定会大喊大叫或上前来干涉,那么,他就可以装作是玩玩的样子拍拍手走路,临走还可以煞有介事地对车主说:“伙计,今后可要记着锁车门。”

要是按了喇叭还没有人来干涉,那么他就可以大胆行事,这辆车十有八九是他的了。

这一次,塔梅莱奥也照此办理,按了几下喇叭后,周围除了雨声居然没有任何反应。塔梅莱奥一听,心中一喜,心里说:今天又该进财了。他正要招呼其他几位兄弟过来,谁知那几位兄弟都自己跑过来了。他们也同塔梅莱奥一样,见周围没有动静,便知道即将大功告成了。

一位兄弟拉开车门,蹿了上去,紧接着其他的车门也打开了。就像上自己的车一样,还不到一分钟,所有的人都挤进了车内。坐在驾驶席上的那位兄弟已经在打马达了,他竟然还亮了一下灯,检查了一下电路,顺便照一下油表。塔梅莱奥就坐在旁边副手的位置上,这样的情况一般都不要他亲自动手,他也乐得做一做甩手掌柜,只顾找到买主以后数票子就是了。

车子启动了,“轰”的一声驶离了那棵紫槐树,朝46大街的马路正中驶去。那位兄弟一脚把油门踩到底,车速马上升到了60码。然而还没有转过那个街口,就只听到“隆”的一声,车子向左边一歪,紧接着又是“隆”的一声,车子马上向右边一歪,然后便瘫在地上,底盘在马路的水泥路面上磨得咯咯直响,火星四溅。

还没等那位开车的兄弟反应过来,塔梅莱奥便伸过一只脚,一脚将车子刹死了。其他的兄弟都连忙掏出短枪,打开了车门跳了下来,一看,原来两只后轮都飞掉了不知去向。

塔梅莱奥一见,知道今天碰上了高手,正要带着兄弟们朝附近的小巷子里逃走,但是已经晚了,几支黑洞洞的枪口已对准了他们。原来塔梅莱奥真的碰上了高人,领头的那位汉子便是后来有“曼哈顿教父”之称的布朗·卡特诺。在甘比诺本人荣升为美国黑手党委员会主席之后,他于1976年接管了甘比诺家族的大权,成为纽约帮中最显赫的黑道人物。

这是塔梅莱奥第一次见到卡特诺。卡特诺当时不过是甘比诺家族中的一个“组长”,由于他也热衷于偷窃汽车,所以经常将一些汽车制造故障丢在街头巷尾,引诱一些偷汽车的小偷上钩,从中物色一些高手。今天,卡特诺又故伎重演,把这辆老式福特车的两个后轮松动了,弃置在46大街的转拐处。他知道即使再细心的偷车贼,也不会怀疑一辆车子的轮子有问题。所以,当塔梅莱奥和他的“汽车帮”一出现在这辆车子的附近时,他和他的手下就在对面的高楼上看得一清二楚。当他看到塔梅莱奥毫不费力地打开了车门时,就知道这伙人身手不凡。他想,这一定是当今令警察头痛的那个“汽车帮”,因此,卡特诺决定要收编这些人,作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从此,塔梅莱奥就成了“纽约帮”的一员,同卡特诺一道操纵着一个巨大的“盗车集团”,把纽约市场搞得昏天黑地。然而在此之前,卡特诺并不是这条道上的高手,他只不过是一个高明的屠夫,一个被人称为“卖肉的天才”。

下面,请看一看这位屠夫的发家史。

1910年6月26日,布朗·卡特诺出生在纽约的布鲁克林。父亲叫季乌塞佩,母亲叫孔切娜,他们都是西西里的移民。

卡特诺的父亲是个屠夫,也是一个劣等骗子,他同有名的纽约黑手党巨头、美国黑手党委员会主席卡洛·甘比诺是堂兄弟的关系。另外,他的女儿、卡特诺的姐姐凯瑟琳与甘比诺曾有过一段婚姻关系。由于这种原因,季乌塞佩便成了当地一霸,谁见了都要让他三分。于是,他除经营屠宰业之外,还控制赌场。他至少控制了本森哈斯特17街的意大利轮盘赌的赌博业。

季乌塞佩有3个孩子,卡特诺是最小的一个,而且是唯一的男孩。季乌塞佩本来是想要把他的儿子培养成一个真正的体面人,但是卡特诺向往的并不是大学生的礼服和那种神气的博士帽。他8年级时便退了学,开始替父亲卖彩票,同时学做杀猪卖肉的生意。这时,他开始注意到,屠夫们穿着满是血迹的罩衫和长靴,一天到晚不停地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提着汤壶干着又累又脏的活,但却得不到人们的尊敬,经常挨顾客的白眼和咒骂,而那些大街上游手好闲的暴徒们,有时虽然也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但他们却是穿着干净体面的西服,结着领带,穿着皮鞋,开着豪华的轿车去高级饭店享用牛排,并且受到各种人的尊重。因此,年轻的卡特诺开始对生活的道路有了明确的选择。

18岁时,他便长得人高马大,瘦长的双颊深深地陷下去,就像一只阴险的花面狐狸。这时,他开始穿上宽大的西服上衣,在别着衣领别针的领口处,总是系一条艳丽俗气的领带,使他腭下的温莎花结显得特别的刺眼。然而,这一身与父辈不同的打扮却让他神气活现,自得其乐。

也正是在这年,卡特诺策划了他平生的第一次抢劫,然而这是一次不成功的抢劫,它让卡特诺第一次尝到了监狱的滋味。

这年夏天的一天,卡特诺驾驶着一辆偷来的汽车,带上两位在布鲁克林的朋友前往附近的康涅狄格州。这时,他已经不仅仅是一个为父亲当跑腿的大男孩,大多数时间是在街头上偷摸诈骗。这次旅行的目的,是准备在周末去拜访一个亲属。但是当他们三人驱车来到哈特福德时,却决定抢劫一家服装店。

这家服装店在515号犹太街的尽头,店主是一位犹太裁缝,名叫尼古拉斯·莱昂。当时卡特诺车上带着一支枪。他把车停在这家服装店门口,就带着这支枪和两位朋友冲进了这家服装店,用这把3.2口径的科特尔手枪将店主莱昂逼进了里面的房间。然后他们三人一齐动手翻箱倒柜,结果每人只拿到了17美元。

正当他们要出门时,来了两个闲逛的顾客。于是,他们三人又将这两位目击者劫进屋里,搜遍了他们全身。最后连他们的钱包也拿走了,才开着车子逃跑。

但是就在他们抢劫时,卡特诺的汽车牌号却被一位邻居记下来了,他马上打电话报了警。于是,当卡特诺开着车子回到布鲁克林同两位朋友分手不久,警察就找上门来了,并且在那辆车上搜出了那把手枪,卡特诺就这样被带进了警察局。

从这次作案的整个过程来看,并看不出卡特诺有什么秘密行动的天资和具备一位黑手党领袖人物的聪明。但是,后来在警察局所做的一切却证明了他具备一位黑道领袖人物的“天才”。

当时卡特诺并不是黑手党成员,但是从家族的大人和朋友口中,他已懂得了许多黑手党的原则。因此,一进警察局,他就恪守这些原则,坚决守口如瓶,不出卖自己的朋友。他始终是说那两个人是途中搭车的,他根本就不认识,更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家住在什么地方。他们只是在自己的一再请求下才同意援手,临时帮了自己一把。卡特诺独立承担了这次抢劫案的全部罪责。

他这种明智的举动,尽管让他在警察局吃了不少苦头,但是却让他一举成名,震动了当地的黑道社会。尤其是他的堂叔或者是姐夫卡洛·甘比诺,根本没有想到一位18岁的大孩子就具备了这种素质,实在是黑手党中踏破铁鞋无觅处的“人才”。

卡特诺在康涅狄格州高等法院接受审判,在法庭上他承认自己犯有暴力抢劫罪行,结果被判在哈特福德监狱服刑1年。但是,由于他在作案时离满18周岁还差3天,于是卡特诺在监狱里仅仅蹲了3个月零4天之后,便于当年12月24日圣诞节的前一天被释放了。

卡特诺走出监狱时,所有的亲属和家人都去迎接,就像迎接一位凯旋归来的英雄一样,把他接到了本森哈斯特。在这迎接的队伍中,就有后来甘比诺家族的“族长”卡洛·甘比诺。

卡特诺走出哈特福德监狱之后,立即成了甘比诺家族的一名正式成员,并且被委任为布鲁克林街区行动组的组长。由于他对各种汽车情有独钟,便带领手下的几十号人在纽约专干这种营生,出道两年来成绩斐然,深得家族头目的器重。没想到如今又将塔梅莱奥的“汽车帮”收编了,卡特诺从此更是如虎添翼,他们的“盗车集团”真是名扬“五大家族”。

然而,卡特诺万万没有料到,后来他的得力助手塔梅莱奥竟会同他分道扬镳,重返罗得岛。弄得他也心灰意懒,只好重新操起父辈的屠刀,再去做一个“天才的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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