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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猛兽之‘海滩之恋’

《猛兽与羊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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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保乐最后一次被妻饶再会严肃提出离婚大概是在三个月之后,在第二次离婚后的三个月之后。这一次妻拿了离婚协议书来的,一式两份,签字笔和印章也带来了,妻用黑色碳素笔工整地签上自己的名字,笔迹刚劲有力,并在纸上印下道道渠痕,态度坚定而雷打不动,随即又用大拇指沾了印泥盖在名字上。

此次妻下决心多少也受到了‘荔枝女王’的影响。尽管她后来知道‘荔枝女王’终归只是‘荔枝女王’,是哗众取宠的网文作者,但此次她无能为力,丈夫出轨的事实俨然摆在眼前,铁证如山。丈夫死牛抵墙惹她生气也好,屡教不改偷看淫秽视频也罢,这些她姑且可以忍,但无论如何她不能姑息丈夫出轨这一事实。也许男人出轨不能姑息是她从某个电视剧上看到的,也是是某一篇权威文章上读到的,也许是某一场电影......

妻用她若隐若现的渴望的眼神盯视着丈夫,渴望丈夫在白纸上签上黑字。丈夫则一手倚在桌角,一手按着太阳穴,放佛犯了脑中风,一时间疼痛难忍。因为前半个多小时丈夫跟妻就此事认过错,妻则虚心倾听,但丈夫发自肺腑的合格的认错后,妻却表现得视若无睹充耳不闻,依然请他签字。

“你可以考虑考虑!”妻一语双关。

从保乐稍稍舒缓情绪,将太阳穴上的手取下来放置于胸口处,以向上帝虔诚忏悔的姿势‘考虑’起来。事实上,丈夫脸上依然不忘挂满罪孽深重的狰狞表情,他是给妻看来着,他理智的头脑清楚。

从保乐开动脑筋‘考虑’,他追本溯源,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脑里出现这么个奇怪想法还是在看了‘娱乐至死’女孩的直播后,他极想品尝一次‘身临其境’的感觉,他想给自己的柔甚做第一次奇妙的‘勤米杰出’,他曾花费几大千终未邀请到‘娱乐致死’女孩本人,后来他就醒悟到,纵使有几大万也未必请的来,更何况自己的身价至今才值几万余元。不过,后来他就找到了‘娱乐致死’女孩的替身。他在哪开读到过‘吉美医疗馆’,‘杰美发廊’等字眼,尔后对号入座,在成都一些穷巷僻道中找到这样的‘避难’场所,然后迷迷糊糊就如愿以偿了。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的。

事后他悔恨疚责,他时而瞧瞧枝繁叶茂的栀子花树,看看有无开花结果,看看其是如何层层叠叠地遮蔽阳光,时而看看惨淡经营的大小超市,看看不很干净的羊肠小道,看看蚊蛆成堆的臭水沟,看看路上行人匆匆......终将自己连同罪恶之感默默融入这真假难辨的世界里。

他‘考虑’到这个份上时,遂一下将胸口处的手拿了下来,因为他猛然发现自己也是无辜的。他想到了一句至理名言,明星说的,明星说的就是至理名言,他一贯如此认为;明星曾说‘我犯了-------犯的错’,正是这句名言给了他精神乃至心灵上难得的抚慰,并且起到了良好的镇痛效果。继而他又阴差阳错地联想到了阿Q身上去,‘和尚膜得,我摸不得?’他仔细琢磨着自己是如何无辜的。

他想他本来好端端的,即便是不看杏干直播也可以自我宣泄某些需求。譬如他曾对着一些带有‘纯洁’、‘欢乐’、‘麻辣’、‘天机’,‘极品’等字眼的垃圾电影的标题照样可以瘦印。后来自从百度给他推荐了‘艺术街拍’后,他的想象力便一下子丰富起来,同时获得的快感更是韵味无穷。再到后来,杏干直播无疑又将他推送至欲望无穷的无底深洞里去,使他跃跃欲试,使他后来连大脑也不用开动即可获得妙手升华后的至高境界。当然,他也觉悟和自省过。自从因过度纵欲而闹得离婚的悲惨结局后,他悬崖勒马,他决定痛改前非。

于是,后来他无意看到一些颇有教育意义的小视频。他大喜,他心想只要是无毒无害的、正规健康的即可。他先是在百度上浏览得到的,后来抖音便请他入瓮,他不得不入,因为他猛然回头发现,他生活中除了这样的娱乐方式再无任何活法。甚至他发现身边的所有人士皆为此神魂颠倒,为此嘻嘻哈哈,活的也是欢声笑语的。他在手机上安装好抖音后,一下子发现这里又是一片新天地,他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激动不已。他发现抖音上面五花八门的视频比比皆是。

但无论如何,他依然秉承着‘留其精华、去其糟粕’的原则,最终筛选出几位独具‘灵魂造型师’的创造者,其中一位便是‘沙滩之恋’,即便这名字乍一看,又禁不住使自己上来了那方面的冲动,但纵观其内容依然是绿色的、是健康的、无害的、无毒的。于是,他便一个视频挨一个地看。他轻易就知道每个视频皆以教育人为目的,以讽刺为核心的。他看后无不为之震撼——当然,若谈震撼;他想跟电影《肖申克的救赎》相较简直就是笑话。不过,聊以滋味无妨。

如此这般,后来他阴差阳错,便在视频上面学到了跑也店的把戏。其中有一视频主旨讲述一个青年男子因跑也店被骗,一下损失了数十万余元,哭的稀里哗啦的。视频的拍摄手法依然是惯用的悲剧手法,是将其有价值的数十万余元人民币毁灭给广大‘屏民’看的。从保乐便从中看到了‘杰美发艺’,看到了‘杰美理疗’等敏感招牌,遂一下起了如同该男子一样的色心。因何他不担心自己身上的不到十万余元钱被骗呢?当然,他自然晓得视频是用来娱乐的;因为他认为像教育他这样的人,恐怕在智商方面还差了那么一大截。他也自然清楚,有绝大部分‘屏民’人虽然是大人的人型,但智力依然停留在初级的营养不良阶段。

总之,他就从该视频中学到了这样的把戏。后来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多次光顾,而且每次都完好无损,都能浑水摸鱼地融入安然无恙的人群中去。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当他的廉耻行径一举败漏之后,他开始悔过,他想不应该有这样的‘艺术街拍’出现,不应该有这样的‘杏干直播’出现,不应该——甚至他更过分地想——不应该有这样的百度网存在,不应该有这样的网络存在,不应该有这样的手机存在......他想着想着,就发现这个世界充满了恐怖的气味。事实上,他还没有勇气将其归咎于自身自控力差的问题上去;他更无力再度直视他手上寓示婚姻美满的‘凤尾纹’。

他‘考虑’良久依然没有执笔签字的勇气。他例行公事,在大脑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归拢了一遍,但脑里依然乱糟糟、空落落的......

后来妻饶再会只好通过法院跟丈夫从保乐结束了这场悲剧式的合同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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