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忙道:“有,有,几位随我来。”
走到柜台从里面拿出几个红木簪盒,一一打开,全是白玉兰样式的发簪,荧光透亮栩栩如生,皆是上成。沐月把玩着一支发簪问云七:“可有一样的?”
云七沉静不语,一一扫过发簪,黑眸潋滟。买的发簪岂可与那支相比,再好的簪子也不及那支万分之一。
沐月见云七垂首不答,把手中的发簪轻轻放在柜桌上,指着它对伙计道:“就它了”
转身环胸一本正经的对云七说道:“云七,这支簪子赔你,本月可什么都不欠你了。”
沐月翻眼瞧着云七软软的继续说:“想必你下山还有事,收了簪子走吧?”
云七诧异的抬首,墨色般的眸子微凝,试图在沐月脸上寻找答案,她如何得知?沐月把云七的变化看在眼里,在一旁得意的坏笑。小样儿,别以为本月什么都不知道,还想哄本月,也不看看本月多少岁了?
寒夕付过银两,沐月连盒带簪塞进云七怀中,迈步往外走,走了几步又退回,拉了拉还在低头看怀中物什的云七,不满的开口:“前头带路。”
云七神色淡淡,唯有双眼幽暗深邃,瞥了眼沐月拉着他衣袖的小手,默不作声的把红木盒收入怀,走到最前面。
眼见越走越偏僻,沐月心里忍不住嘀咕。这是要去哪?四周无人,云七这是要干什么?难不成要杀人?就在沐月神游太虚,不断臆想时,云七停住了步伐。
面前是一处废墟院子,门口杂草丛生,入眼尽显荒凉,阴风阵阵,让人毛骨悚然。
云七从到此处周身便被无形的哀伤所笼罩,在院门口静静站立了会儿,往里走了几步,回头朝沐月看了几眼。沐月则摆摆手,示意她不会跟着他。
找个比较干净的地方,沐月蹲坐下来打量着周围。从周边一人高的杂草看来,院子无人居住已久,云七应该不是这个院子的主人,只是不知他来此处究竟有何事?院里藏了宝物?该不会藏了人?
沐月甩了甩脑袋,不对,这废墟是大火过后形成的,里面应该不会再有人。既然云七来这里,那这一定有他牵挂的东西。他是……是三个月前进的鬼煞宫。只身一人,受了重伤,是追杀?才投靠鬼煞宫?这里离鬼煞宫最近,极有可能在此躲匿。或许他本来不是一个人,只是最后才剩下一人。这么说那支发簪有可能是“这里的人送的”。
沐月想通后眯了眯眼睛,接过素水寒夕递过的糕点和水,漫不经心的塞进嘴里,眸色深沉的看向废墟。
院中云七满眼沉痛,一向平静无波的双眸此刻水光潋滟,更显的眸色漆黑。似能看到伤痛后的阴鸷和仇恨。屈膝跪下,嘴角颤动。
娘亲,我回来看你了,你过得好吗?我进了鬼煞宫,你放心离儿不但好好活着还会努力习武,为你报仇。可是离儿不小心把你的发簪弄碎了,那是你最喜欢的簪子,你从来都舍不得用。不过她……应该是无意的。
走出院门,云七回首深深看了废墟一眼。
寒夕最先看到出来的云七,给沐月指了指。沐月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尘土,伸个懒腰,悠闲的踱到云七身边,一练轻松的问道:“事情办好了?走吧,回鬼煞宫”
四人正准备回程,突然身后传来阵阵脚步声,夹杂着叱喝声。
“快交出蛇魅”
“李家娘子你就交出蛇魅吧,它会害了你的。”
又一个声音说道。
“不不。他不是蛇魅,是我的孩子。他不是。”
女子慌乱的摇头。
沐月四人躲在墙角观察远处的情况。
一群村民手中拿着田间物件,正围着一身着麻衣,披头散发的女子。女子紧紧抱着怀中小小的孩子,戒备的注意着周围村民。
村民里站出一五六十岁的老妪,对女子语重心长道:“李家娘子,你还不明白吗?你生产此子时天边黑云压境,院里群蛇躁动,怎能不是蛇魅?”
“不,不是,他只是我的孩子,并不是蛇魅,你们骗我。”女子疯子一样乱喊叫。
老妪见此景心生怜意:“你看这都几日过去了,孩子可有丝毫哭闹?”
“同她说什么,直接抢来火祭”一名大汉不禁开口,人群纷纷逼向女子。
女子抱着孩子不住躲窜,神情坚定对着人群喊道:“今日我活着休想动我的孩子”
眼看村民就要抓到女子,沐月就要解救女子,却被云七按住了身子,沐月挣了挣,动弹不得。朝云七瞪去。
云七还是神色淡然,平静无波,开口解释:“切莫轻举妄动,村民众多,我们四人难以抵挡。”
沐月只得继续在旁观看,只见女子身后涌出一条条毒舌,朝着村民爬去,村民们惊的四处跳散开来。女子趁乱向沐月四人跑来,猛见躲在墙角的四人,惊的退了数步。
沐月扬起一丝微笑,真诚的对女子说:“姐姐,我们帮你。”
女子怀疑的看着四人,又瞧向身后追来的村民,抿了抿唇,下定决心般。
“请带他离开,务必好好待他”
沐月小心翼翼的结果襁褓中的婴儿回道:“姐姐放心,我定待他如亲弟弟般”
本是闭着眼睛的婴儿在沐月怀中睁开葡萄般黑溜溜无辜的大眼睛,朝着沐月咯咯笑出声。
女子听到笑声也勾起一抹慈爱的笑容,对沐月说:“你们快走”
复转身便村民走去,背脊挺直,视死如归。
村民们见女子又回来,唯独不见了孩子怒声问道:“蛇魅呢?你把他藏哪了?”
女子讽刺一笑:“你们这辈子都找不到他”
“带她回去,没了蛇魅,她一样可以供奉给仙人。”
“对,把她绑回去”
村民义愤填膺的叫喊。
走出数里,确定村民找不到,沐月几人才慢下脚步。
“小少主,这个……这个婴儿你准备怎么办?”寒夕抱着熟睡的婴孩不确定的问。
“这么好看的孩子,当然带回鬼煞宫啊!”
沐月头也不抬的回答。这婴孩难不成有驭蛇之术,既有此异术怎能不带回鬼煞宫?
“可……可是”
“可什么?寒夕你又不是不知小少主的喜好”素水伸手替寒夕抱过婴儿。
一旁的云七,视线轻轻飘过襁褓,手无意识的摸了摸脸上的疤痕,眸色略带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