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玲说云溪院儿无贺礼,冯氏不信,可德玲说找不到,她也没办法,偏偏入夜时候,她的暗卫回来报信,说云溪院儿失窃了,且丢了不少财物,云溪院儿的丫头满院子喊捉贼。
这可惹恼冯氏,笃定德玲私藏所盗财物,是以抓来德玲严刑逼供,望得令招出所得财物之去向。
可德玲拿什么来交?她的月例银子每月不过三两,任她省吃俭用积攒一辈子,那点银子依然入不了冯氏的眼。
“别让她乱喊,先把舌头割了。”德玲越是喊冤叫屈,冯氏越发暴躁,指着施刑的奴才发号施令,命人割了德玲舌头堵嘴,免得惊动其他院子里的人。
“夫人,奴婢冤枉啊!求夫人相信奴婢,奴婢没……”德玲后面的话语未完,舌头已经不在口中,人直接疼晕过去,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冯氏蹙眉眯眼,挥挥手道:“看看她死了没有,若是死了,差人偷偷抬出府去,扔到乱脏岗喂狗,对外就说是逃奴,乱棍打死了。”
“嘶……”
听闻此言,苏敏玥倒吸一口凉气。
冯氏平日里看上去端庄贤淑,笑靥生花,私底下竟是个很角色。
有句至理名言说的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说的便是冯氏这种人。
苏敏玥紧蹙黛眉,思忖着要不要进院儿,这时,身后传来苏褒仪的声音,似是很高兴见到这位姑姑,惊讶道:“姑姑,这都入夜了,您还没睡啊!今儿个姑姑得了不少贺礼,不留在院子里清点财物,跑来我娘的院子来做什么?”
苏褒仪不说收贺礼还好,她提及此事,苏敏玥忽然想起,晌午时可是收了不少大臣的贺礼,那可是一大笔横财,白要白不要。
但听苏敏玥回苏褒仪道:“大侄女这是明知故问,你都说了,今日姑姑我收了不少的贺礼,本想着有晋王殿下那份已足够,大臣给的那些便留给府上,可是赶巧不巧的是,不知哪家小贼得知晋王送我厚礼,趁我出府办事的功夫,把那些财物偷了去,姑姑失了钱财,手上正缺钱花,想起来白日还有巨额贺礼在嫂子这处,便来与嫂子清算一下账目。”
苏褒仪笑着道:“姑姑这话可不对,那些贺礼是大臣们看在我爹的面子上给的,理应充入中公,姑姑不会这点道理都不懂吧?”
其实苏褒仪很想骂人,呲怼苏敏玥恬不知耻,赖上国公府白吃白喝不算,还千方百计算计苏家银子,这样的人,简直不要脸。
苏敏玥不想与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理论,挑眉道:“此事你说了不算,我进去找你娘,且看她如何说。”语毕,先苏褒仪一步进了福喜院儿。
苏褒仪瞪了苏敏玥一眼,捏着山水团扇跟上。
福喜院一地的血,长凳还在,德玲却不知被抬到何处去了。
德玲失势,想往上爬的人岂会留她性命,德玲还没死呢,掌刑的张嬷嬷装腔作势探了探德玲的鼻息,硬把活人说成死人,落井下石把德玲的罪行又说重几分。
最后说的冯氏怒火中烧,吩咐下人吧德玲抬出去埋了。
苏敏玥知道,德玲必死无疑,又觉得好好的一个大姑娘死了可惜,给双寰使了个眼色,让她把人给救回来。
双寰面无表情,没有回应,她不想领这项差事,觉得德玲死了活该,这样的奴才救回来了也不能用。
苏敏玥压低了声音道:“快去,不然我扔你进废物回收站。”
“苏中慰……”
双寰认命了,于是道:“姑姑,奴婢想起来云溪院还有事儿,先回去看看,一会儿再回来接姑姑。”
“去吧。”苏敏玥顺势把人放走,交代道:“快些回来啊,我一个人走夜路怕黑。”
双寰暗自腹诽,“你会怕黑?再黑之地能黑过浩瀚苍穹?在宇宙里航行的时候你怕了吗?见你挺开心的……”
苏褒仪不知双寰为何离去,一个丫鬟,干什么她根本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苏敏玥要耍什么花样?不要脸到什么程度?能否从母亲手里拿到钱?
苏敏玥走到福喜院儿正房门口,抬脚跨过门栏,见张嬷嬷正在为夫人冯氏揉肩,阿谀奉承的姿态十足。
那张嬷嬷年近五十,给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捶背揉肩,这画面怎么看都不顺眼,过于违和。
“夫人,咱们刚归家的姑姑太过可怪,回身上下透着蹊跷不说,谁见过女子能扛起两百斤的?奴婢可不是说瞎话,她身边那个爱穿黑裙子的丫头,看起来清瘦没有二两肉,体重却实打实的惊人!”
说道此处,张嬷嬷似是回想起什么,眼中现出一抹怨恨来,咬牙切齿道:“那丫头沉的,老奴一人都背不起来。”
“呵……”冯氏似是听到了天下的笑话,呲笑一声,讽道:“还有你张嬷嬷背不动的人?”说话时回头瞧了张嬷嬷一眼,似是在嘲笑张嬷嬷白长了一身肉,浪费国公府粮食。
苏敏玥轻咳一声,算是给她们提醒了,抬脚入门。
当丫鬟清羽发现苏敏玥的时候,晚了一步,苏敏玥的脚步已经踏进福喜院儿正房的门栏,在想通报已然来不及了。
屋内主仆二人闻声抬头,见是苏敏玥前来皆是一怔。由其那张嬷嬷,捶背的手停在半空中,没能及时落不下去,被苏敏玥给吓得,忘了自己此时的任务是给夫人捶背。
苏褒仪跟着进门,喊了一声“娘”,冯氏听到女儿的声音,这才缓过神来,朝苏敏玥浅浅一笑,打招呼道:“小姑你来了。”
冯氏看向自己的女儿,心里多多少少得到几分慰藉,要不说亏心事做不得,不然总觉得心里发虚,做人提不起底气,冯氏现在这副状态即是如此。
“嗯,今日把晋王殿下的贺礼系数丢尽,妹妹这心里头实在是憋屈,想来想去也没地方诉说心中苦闷,是以来找子嫂子说说,已解妹妹心头怒气。”
苏敏玥自己寻了位置坐下来,挑眉看向冯氏。
冯氏尴尬而笑,笑容只持续了一瞬,眨眼之间便消失不见,她稳了稳心神,佯装出痛心疾首的样子道:“怎么会丢了呢,那可是二十个大箱子啊,若想抬出府,护院儿不可能发现不了,那得多大动静?”
这是冯氏心中的疑问,此时借着由头问了出来。
“哎……”苏敏玥叹息一声,直拍大腿,愤恨的样子不似有假,委屈的要哭了,卷起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哭诉道:“妹妹也不知道何人有此等本事,不过嫂子说的也对,那么多箱子,抬出府是不可能的,莫非是家贼?”
“哎呀,这可怎么是好!”苏敏玥忽然惊呼一声,接着感慨道:“小偷可防,大盗可防,家贼难防啊!”
这话听的冯氏直拧眉,苏敏玥这番话说的有道理,那么多箱子,想悄无声息运出府去,她这位当家主母没发觉异样,那是不能的,于是,失落的心情有所好转。
苏敏玥暗道:“过了今天,且看你们狗咬狗一嘴毛了,敢跟我玩儿阴的,本姑娘算计死你们。”
冯氏安慰道:“小姑别担心,只要贺礼还在府上,嫂子一定给你找回来,一个铜子也不会少。”
话是这样说,事情做成什么样,还不是她说了算,到时候她说一句找不到,谁能拿她怎样?只要稳住眼前人,不让苏敏玥去报官,其他事情都好说。
苏敏玥点头道:“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拜托嫂子了。”
冯氏笃定答道:“有嫂子在,放心吧。”
苏褒仪在一旁听着着急,怎么什么事儿都往身上揽?
若是找不到,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