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潮受伤了,是因为在机关篮球赛中,中了对方球队中锋的肘击,当时就岔气了,喘不上气来。X光表明,肋骨软骨骨裂,至使呼吸障碍,带上了氧气罩。
伤筋动骨100天。住了半个月院后,他回家休养了。白天,他带着皮背心可以走动,晚上睡觉就惨了,只能靠一侧躺着,翻身都困难。
白莉寻到了旱三七叶子,捣成叶浆给他贴在患处,又买了黄瓜籽捣成沫,让他冲水喝。到一个月时,他舒服了些。看着院里堆着的门窗,他想到了盖房子。
他打电话把建训练馆的公司经理找到家里,把工程设计拿出来,问他得用多少砖。
经理一看就明白了,回去后便送来了砖、沙子水泥、白灰,派来了木瓦匠,扒了偏厦子,开始建设了。汤潮对来干活的人很客气,供烟、供饭、供茶水。他还把运来的砖、沙子、水泥等材料都记了数。
也许是他供的伙食太好了,木瓦匠们干得挺慢的。他们按时上下班,虽然也不闲着,但是不象干大包的那些人出活儿。不过,质量是没的说。尤其是那个厕所,里面是浴盆,外面是便池,和竖的下水缸管接得严丝合缝,用水一试,带着呼哨声便冲了下去。只可惜上水的压力不足,半个小时才能上满水,不过,总比去公厕排队和闻味儿强多了。
岳父、岳母天天来,是来煮茶蛋和牛奶的。岳母不考虑成本,用煤气罐去煮,反正也不用她花钱去灌气。
才三年,煤气罐己经普及了,一些大企业或事业单位都买了煤气罐车,不仅给职工加气,而且对外。汤潮就在农科院后勤大院加气,8元钱加16公斤,自已使能用两个月,加上煮牛奶和茶蛋也就用40天。
岳母不仅用煤气,而且用汤潮的茶叶。汤潮喝的茶叶都是几十元一斤的好茶,煮茶蛋一次得用半两,架不住天天煮啊。吓得汤潮只好去买三块钱一斤的茶沫供她用。
这是一个好买卖,晚上在车站广场,推一个小车,把四暖壶牛奶放进去,再把茶蛋炉子点着,带些煤,把煮好的茶蛋放在炉子上。带上几个杯和一塑料桶水,一饭盒白糖,三四个小时就卖完了。
50杯牛奶,50个茶蛋能卖50元钱。奶是自已家的,蛋是0.15元一个买的,成本不到10元,能赚40元。一个月1200元,这可比上班挣得多了10多倍。老两口干上瘾了,天天夸汤潮脑袋好使,给他们出了好招。
这两天,老太太的买卖不好了。广场上又来了一份抢生意的,是一对小夫妻,那个媳妇长得好看,买茶蛋的都奔她们那边去。老爷子多花两分钱买了大鸡蛋也不好使。只能等人家卖没了,他们这边儿才下货。
老太太使招了,把白雪、白云都拉上阵了。汤潮见两个小姨子要上阵便劝老太太说:“白雪就别去了,那么大的姑娘抛头露面不好,车站啥人都有,让白云跟你们去就得了。老爷子也认为大姑爷说的对,刚说话就让老太太戗回去了:“那么多人,谁还敢把你闺女咋样!你就是听风就是雨,这辈子都没主意!”
一天没事,两天没事,真把那个小媳妇压下去了!
正当老太太为自已的决策高兴的时候,第三天出事了。一个混混坐在摊边不走了,非要和白雪处对象,还动手动脚的。老太太撵那个混混,那个混混不给钱就走了。
第四天,白俊跟去了,那个混混又带一个混混去了,要把白雪带走,白俊和他们干了起来。混混亮出了刀,白俊拎起两个暖瓶,暖壶碎了,一壶奶全浇在了冲上来的混混头上,另一个混混也被另一个暖壶砸中……
白俊怕混混找人来报复,推着车子撤退了,老太太好几天没出摊。
汤潮去铁北派出所报了案,派出所让老太太出摊引混混出来。老太太害怕,不敢出,认赔了。老爷子不怕,带着大丑出摊了,还别说,大丑更招人,旅客的在逗他玩的时候,就把茶蛋和牛奶买了。
大丑看他爹挣钱了,便要钱。自从买糕点不要粮票了,大丑会花钱了,再给几分钱不要了,专挑大面额地抢。老爷子心想,花就花吧,挣钱不就是为了养活这个傻子吗?
房子盖完了,汤潮开始给窗户刷油漆,上玻璃,看着自已设计的成果喜不自禁。
他在门市房上贴出了广告,连同卧室一同出租,标明有室内厕所,有煤气炉。很快,有学生来租了,是一中的两个学生。
学生们提出了小厅里没桌子,汤潮便到站前小学要两套课桌。校长对他仍很热情,选了两套新桌椅,让工友给送到了家。两个学生入住了,白莉月收入增加了100元。
门市房被胡筒里另一户朝鲜族家的儿媳妇租去了,开了酱菜店。因为是邻居,房租只要了120元。
白莉的鸡和鸭子都下鸡了,公鸡和公鸭占了一半,各留下两只,其余的开卖了。20只公鸡卖了200多元,是1.5元一毛斤卖的。鸭子不好卖,人们嫌它毛难褪。
两个月过去了,韩明志上门找汤潮了。他是第一次上汤潮家,见汤潮的日子过得这么红火,房子接得这么宽绰,称赞不已。他说:“这个地点给楼都不换,住楼是三天停水,两天停电,真是初级阶段,能源供给困难。”
唠过门闲嗑,他说明来意了:一是职称评定,二是训练馆决算,三是年终总结……
汤潮在家也呆够了,说自己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就上班。韩明志说:“从明天开始,用车接你上下班,你这伤筋动骨的,没100天是不会痊愈的。我之所以没来看你,是怕你上火!”
君臣又唠了一些工作和人事方面的嗑。白莉下班了,要买莱做饭,韩明志推说家里来客人了,告辞了。
职称的事,行政编的不参评,李杜发牢骚了。他是吃亏了,教师的10%没得到,科长的身份没有编,即使有偏也是股级,职称又不让参评。如果让参评他可以评为中级教练,相当于科级。
他提出去体校当校长,说他的资历比王中文高,王中文名号虽大,但是让工农兵学员减掉了一半含金量。那时候有一句话叫做“宁要老高中,不要工农兵。”问题是王中文的校长当得好好的,没有毛病,就给人家降级使用,哪个领导也不会这么办哪。
韩明志没办法,只能采取安慰策略。但是实际问题不解决,再会安慰也是苍白无力的。看来,在一把手光鲜的背后,也有不为人知的苦恼啊。
职称的事还涉及到王小辉,韩明志的态度是不聘用,原因是教练们不服气。汤潮和他的观点不一样,汤潮说:“他明年就退休,有的是时间告状,你能消停吗?聘用他也就是几个月,他就退休了,影响也就消失了。跟你说不聘他的人,都是想看你热闹的,因为你要不聘他,他肯定和你作仇。再说,聘他也不花体委的钱,你何苦不成人之美呢?他在大庙干得挺好的,给他留个面儿,日后好相见。”
韩明志揣摸后点了头。
训练馆落成了,4.8米以上还有2.5米的高度,那是梯型钢屋架的短边高,是用一排排钢窗和水泥墙封闭的,使棚顶进入了自然光。篮板是吊在棚上的,灯是从钢屋架的底边向下散布亮光的,全部打开后,亮得象白天一样。一辆四轮的折叠梯躲在角落里。汤潮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公司不接受预算降价了?看来自已还是门外汉啊。
建行的决算是维护预算,乙方提出了盖板模具保管费问题,如果不保留,以后房顶维修将重做模具,会很贵的。保管费不高,只提了2000元。
汤潮没有答应,理由是,如果保修期内出现质量问题,乙方是免费维修的。签完决算后,他找到经理说:“这2000元我给你。”
经理笑看说:“我差这2000元吗?”
两个人都会心地笑了。
年终总结是大活儿,汤潮想让李景学练手儿,便和他研究路子。很多人活儿干了不少,总结时却不知从哪说起,更总结不出精彩环节来。这是因为他们在干活时没有思考结果,对这个活儿成功了会带来什么?失败了会导致什么没有评估过。会干活的专门选择有成果的去干,对那些费力不讨好的活尽量回避。
机关的活儿要抓住领导的兴奋点,领导不赶兴趣的就是费力不讨好的活儿。
研究了一上午,李景学还是懵懂。汤潮见启而不发,便说出了自已的思路,叫做围绕一个中心,实现两个突破,形成三大格局,促进全面达标。
围绕一个中心就是围绕争创全国体育先进县这个中心;实现两个突破就是实现了体育社会化的突破和体育产业化的突破;形成三大格局,一是教育全面落实体育先进县标准的格局,二是乡镇大建篮球场的格局,三是企事业单位体育活动蓬勃开展的格局;促进全面达标就是上述总结以外的体育先进县标准得到落实的部分。
写完这些要分析取得成果的原因,无非是领导如何重视?部门如何支持?企事业单位如何配合?体育系统员工如何努力?这一部分要加进典事例和人物事迹。
最后一部分写存在的问题和解决问题的建议。
李景学听后连连称好说:“看来写材料定思路很重要,有了这个纲就成了命题作文,我先撸出一稿来,你再帮我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