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岭工商局建了一个集贸城,长有400米,宽有30米,四层楼,位置在市中心。楼一竣工,便向外租赁柜台。
老虎倒烟挣了点钱,在集贸城花了2500元钱,租了五个柜台。他是先租的,每节柜台500百元,后租的达到了800元。老虎上下沟显摆了:“我这五节柜台现在出手就挣1500元,你等着,他要不长到2000一节,我头朝下见你。我的烟一天能卖出50条,卖得狗血喷头……”
他不知道狗血喷头是啥意思,当成了畅快淋漓来说了。
白雪一听,动心了。马维东连续两次不走字,大钱没挣着,小钱还有点。汽门芯厂的3000元工资,加上扎播器退回的3000元,一共6000元,拿出5000元入股了,和老虎合租那五节柜台。
马维东穿上了白大褂,进集贸城当店员了。因为那五节柜台,除了烟以外,还有酒、糖、茶、糕点等。
汤潮劝白雪说:“白俊和大哥都跟他做过买卖,他这个人太自私,靠不住。”
白雪说:“你就看别人挣钱心理不平衡,我们是表兄妹,又不是外掰秧,你别操心了!”
这话挺伤人的,意思是:“你是外姓人,别挑拨离间了。”汤潮只有缄口不言了
干了一个月,老虎的烟天天不少卖,钱一沓子一沓子进,也一沓子一沓子出,就是不分红。他说利润都用于周转了,越滚利越大。
又干了一个月,还是那套话。白雪受不了啦,跟老虎吵起来了。老虎说:“不干你就撤,要钱没有,要烟行。”
白雪看清了老虎的真面目,后悔没听姐夫话,没办法了,和马维东一起找汤潮来了。白雪见到汤潮什么话都不说,就是睁着大眼睛淌眼泪。
马维东替她说明白了要退钱的事。
汤潮没因为白雪先前说了噎人话而不管,在他眼里,白雪还是小孩。
他去找到老虎说:“白雪目光短浅,钱不退了,那5000元要3节柜台,然后你们各干各的。”
老虎一听,柜台卖到了1700一节,眼珠一转说:“现在床子才炒到1200元,你们啥意思呀?”
汤潮说:“那边还有800一节的呢?没人去一分钱不值,你这3节柜台这么火,多花500也值得。再火一阵子,值2000元一节。”
老虎立刻说:“算了,这柜台我不卖,先退给你们2000元,剩下的3000元分三周还,你们干就这么办,不干就拉倒!”
见老虎上套了,汤潮说:“这四周也够一个月了,他们还没开张呢?你卖得那么好,也得让他们挣点儿啊!这么的,你一天给他们进2000元的烟,让他们卖着,卖出的本钱给你,利润他们留着。”
老虎咔麼咔麼眼睛说:“别的了,让小东在这再干一个月,一共给他们6000元,月末差一分钱,这五节柜台全给你们!”
一个月后,马维东拿回了6000元。白雪问她姐夫:“能要回5000就烧高香了,你咋还多要1000呢?我当时真怕要黄了。”
汤潮说:“老虎贼,疑心大,不多要这1000元,那5000也要不回来,这事小东懂得!”
“姐夫,那你说小东下一步干点啥呀?”白雪问。
“跟对人干啥都行,拿3000元考票,跟白俊干!那才是你一奶同胞呢!”
三个月后,马维东跟白俊送车了。很快,他成了车队里的大技工,无论发生什么故障,他手到病除,在送车帮里成了人人尊重的技师。
还是送车来钱快,油涨到2.2元了,送费也涨到了0.7元/公里,他们一个月可以挣到3000元了。
可是一个月里,小东肯定肇一次事,一次就2000元。因为马维东眼睛近视,胆却很大,总带着侥幸心理,想当然地处理情况。如内道超车,窄道超车等等。一不小心就刮同伴的车。那是新车,刮了就送不出去,只能修复。修理部又乘人之危,抬高价格。
马维东怕白雪担心,回来不敢说。直到自已翻了一回车,赔了5000多,帮里捐了2000块,事清才漏了馅。
白雪又找汤潮了,说这个活也不适合马维东干,弄不好命都得搭上。
马维东回来了,汤潮找他谈了一次,马维说:“失败是成功之母,我会接受教训的,我不想退却,要退也得把考票钱挣回来再退。”
汤潮又问白俊,白俊说:“他就是驾龄太短,侥幸心理太强,有了这次教训后,我估计他能觉景了。”
汤潮没有批评白俊,他知道白俊不爱说话,更是一脸抹不开的肉,不会斥责妹夫的。他心想,要是把他弟弟汤润找来,让他管住小东,会好一点的。
汤润也下岗了,他技术好,脾气不好。被雇用开了两个月的大客,和车长不和不干了;给汤潮的同学拉鱼,开了两个月的车,一言不和,竞把汤潮的同学打了;给一个老板开大解放,超车时,把军车上一名战士的手还刮了,老板的车被扣下了……
自从老爷子去世,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王以岚又不上班,家里连米都没了,全靠姐姐和妹妹接济。如果能送车,既解决了他自家的困难,又能管住小东,一举两得。
汤润进了送车帮。干了一个月,跟他大哥说:“这个活好,不用谁管,自已说得算;马维东干这行瞎了人才了,他应该去国家研究院,给他原材料,他能研究出原子弹;白俊太仁义了,总做吃亏的事,30多个司机,没有不服气的,他有事大家都出手相助;我就在这干了。”
就这样,马维东留在了送车帮……
幸亏他在送车帮里奔波,不然就被法院执行庭抓去了。
他家的官司打输了,法院初审判定,王家出的是实有资产15万元,马家是虚有财产9万元。法院支持实有财产,马家应归还扣留的30万支汽门芯。专利一事,得另案到中级法院起诉王家,起诉期间不影响初审判决的执行。
汤潮到执行厅找熟人说了马志一得病,马维东外出打工,王家已经用马家专利办厂。并说马家两个儿子下岗,无钱打官司等等。执行厅也觉得王家不地道,便不再紧着找小东了。
汤潮又找到王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告诉他们冤家宜解不宜结,如果再逼下去,你们现在的厂也办不顺溜。
王家消停了不少,但也没放弃权力。他们进攻是虚,保全是实。
第五家庭最大一个麻烦事是婆媳不和。
白雪拿她妈的标准去衡量婆婆,郑丽当然不如白家老太太了。
首先是在对待马维东三爷上,郑丽呲哒老爷子是家常便饭,赚老爷子黑,不让上桌吃饭。白雪就把饭做好了放在自家小屋里,把老老爷子请上桌。开始时郑丽不上桌,上老三那屋吃。时间一长了,常虹给她脸子,她只能两家串着吃。白雪说:“我就板她这个不孝的脾气。”
其次是在对待马志一上。郑丽不仅不侍奉生病的丈夫,而且用话气丈夫,丈夫说不出话,气得直嚎叫。白雪就跟郑丽对骂,骂得郑丽直嚎。白雪说:“这叫以制人之道反制其身,我也让她尝尝挨骂的滋味。”
第三是对待钱上,郑丽和马志一都退休了,一开资郑丽就把马志一工资开出来揣兜里。以此要挟白雪,你不让我顺心,我就不给钱。马维东挣钱了,白雪便不朝她要,也不让她吃饭。看谁能治住谁。郑丽便在院子里喊,让四邻知道她二儿媳妇不孝心。白雪也喊道:“跟啥人学啥人,跟着巫师学跳神,我都是跟你学的!”
第四是在穿戴上。白雪买了一件绿色羊皮外套,郑丽趁她不在家时,偷偷穿着试。正照镜子美的时候,被白雪看见了,便往下扒。郑丽说:“试试都不让,百货商店还让试呢?”
白雪说:“这是我家,不是百货商店,你臭不要脸,那么大岁数还臭美。”
两人撕吧着把衣袖的插肩撕开线了。白雪嚎上了,让郑丽赔。郑丽还想狡赖,连他三儿子都说话让她赔了。结果白雪讹了她2000元。
郑丽一出一出的,不是事件发生了,没人会相信,可这一切都是真的。
常虹开始时,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时间长了,一点利没得到,也开始和婆婆干仗了。
但是郑丽心大,她属于你生气我不生气那一类的,她妈去世那会儿,她正痛哭着呢,身边有人放了个响屁,她竟笑了起来。她就是这么个性格的人,特别自我,一切以自己为中心。
用马维东三爷的一句话兜底了:“谁跟她生气,谁是傻子,因为她是气死人不偿命的手。”
说到这,大家就明白马维原为什么不回家了,马维东为啥那么说他妈了,马维军为啥让他赔皮衣了。
马维东四五天回家一趟,郑丽向他告状。马维东说:“你不用说了,你啥样我最清楚了,咱们不问别人,就问马悦。小孩不撒谎,要是马悦说你有理,你就有理,你让我咋做我咋做。”
一问马悦,马悦说:“奶奶骂太爷,骂爷爷,不是好孩子,妈妈才骂她,打她呢。”
由此可见,郑丽在家里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