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红叶飘落的季节,这天杨蔓趁着休息收拾一下衣柜,那个像唐僧一样的人又在念叨什么女人买多少衣服都觉得不够。
“你少在那儿没完没了的!”
杨蔓忍不住吼了一声,从前怎么没觉得这人这么能唠叨。
“哇!”
居然发现了多年以前的一条牛仔裤,于是杨蔓怀着好胜心穿上了这条低腰牛仔裤。
“什么玩意儿?”
在一个更好奇的目光中,杨蔓看着镜中的自己,果然、勉强套在身上看起来很不合身,再加上身边有个多嘴多舌的:“小肚子都挤出来了!”
“你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杨蔓习惯了和最爱的人这样讲话,她是笑着说的,不过心里也承认了一个事实,她已经不是二十几岁时的样子了,时间流逝得真快啊!
……
2003年,在家乡耳朵白杨树叶子还没落下的日子里,杨蔓作者火车离开了,从小到大,这是她第一次正式离开家,也是时间最长的一次,在这之前,她已经送走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大家相约稳定下来后就聚一聚,也许是缘分使然,杨蔓和朋友们都将去同一个城市念书,只是不知道相距得远不远。
顾宁如愿考取了医科大学,这个暑假,她第一次主动和丁磊提出了约会。听说那天丁磊简直要疯了,回来后硬拽着罗新雨去喝酒喝到了半夜。
丁磊要去南方的一所学校念书了,他是第一个离开的,临走之前在夏雪家里聚会的那次,顾宁当着大家的面说出了“我会想你”的话。
之后顾宁也出发了,紧接着就是夏雪,她是坐长途客车离开的,去往市里的客车会经过他们家那儿,那天罗新雨没有去送,两人的关系还没有公开,杨蔓在送走夏雪后转身回家,路上遇见了他。
“你回家吗?”
“嗯。”
杨蔓点点头,看到他骑着自行车:“你要去哪儿?”
“交话费去,上车吧,我顺便带你回去。”
“好啊。”
杨蔓轻轻的点点头,好久没有蹭罗新雨的车子了。
“你怎么不去送她?”
坐在车座上,杨蔓的手没有放在罗新雨的腰间,她已经不习惯那么做了。
“就是没有呗。”
“都已经不是高中了,真是不明白你们!”这一个暑假,夏雪都像是丢了魂一样,就算收到录取通知书了,还是怅然若失的。
“我真的要去念这个学校吗?”某一天杨蔓在和好友诉说着心事,她看起来真的不开心。
“不然你要复读?”
杨蔓很理直气壮的反问她。
“不要。”
……
而现在又听到罗新雨含含糊糊的话,杨蔓不甘心,她在替这两人不甘心。
“呵!”
车子骑得很慢,一早上路上根本没什么人、更别说车了。
“你在艺术学院哪个校区啊?”
“不知道。”
杨蔓想了想,她真没记住录取通知书上写的地址。
“我的学校好像离一个艺校很近的。”
“是吗?”
听到这句话,杨蔓觉得有些安慰了,最起码不是孤零零的感觉。
对面来了一辆面包车,杨蔓下意识的抓住了罗新雨的衣角。
“能问你个问题吗?”
“说。”
“你和江乐、还有联系吗?”
“嗯!”
杨蔓回答得很简单,如果说复杂了,她不知道怎么说。
那天她和罗新雨什么也没说,到了一中附近,二人就分开了。
……
“想啥呢?”
耳边传来了这个男生的好奇,杨蔓回过头来,罗新雨就坐在她旁边,很巧合的,二人坐着同一趟火车,去往同一个目的地。
“没什么。”
要去新学校报到的人很多,如果不提前买票恐怕要站上几个小时了,偶尔也会和认识的同学换一换,让人家坐一会儿,毕竟都是同学。
临出发的时候,老爸老妈特别的不放心,但是杨蔓坚持着要自己去。
“下了火车有学校的人来接的!”
其实杨蔓的心里多少有点儿想快点儿离开的年头。
“那你们互相照顾着点儿啊!”
爸妈看看杨蔓身边的罗新雨,他们记得这是寒假的时候和夏雪那孩子在一起的,几个人还照过相。
“知道了!”
杨蔓听到这话有点儿不耐烦,有什么好照顾的!
“经常打电话,学校里应该有电话吧?”
“好!”
杨蔓调皮的拉长了声音,她还不知道校园里的电话会是什么样子。
……
就这样,杨蔓趴在窗户旁,看着越来越模糊的身影,一直到看不见为止。
从车窗望去,两边都是长得老高的稻田,还有水田,杨蔓第一次看到这些,她有点儿欣喜若狂的,原来这些东西是这样的。
“喂,那是什么?”
“是小麦。”
整节车厢里恐怕只有杨蔓像小孩儿一样,时不时的转过头问罗新雨,好在这人对这些都认识。
“那边呢?”
“是大豆。”
“哦!”
杨蔓点点头,虽然小镇的周边有一些玉米地,可是能亲眼见到这么大片的田地,还是觉得心情愉悦。
“有这么高兴?”
“当然了。”
罗新雨看到对田野这么有兴致的杨蔓,自己的心情也会变好一些吧。
渐渐的,田野在眼前消失,高楼耸立在眼前,杨蔓也变得沉默。
“不知道学校是什么样的。”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
学校的样子,只有在录取通知书上看到过,几排高楼,一幅平面图,还有一些文字介绍。
下了火车之后,杨蔓和罗新雨就分开了,她和其他不认识的同学一起,上了汽车,去往新的目的地。
……
“喂?”
学校给每个寝室配了一个电话机,能免费接听,但是打电话要买96200或是96300电话卡。
这天晚上杨蔓接到了好友夏雪的电话。
“星期天有空吗?”
“我最近很忙,我要用功学习了。”
“你少扯!”电话那边夏雪毫不留情的打断了杨蔓,“别装深沉了,你还学习!”
“靠,我这可是说正经的!”
“你说啥呢?”
杨蔓最近总爱说一些不太靠谱的,夏雪在电话那边听得愣了一下。
“没什么。”
大概是觉得被好友听到自己说这种话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哪知道自己听到了更夸张的。
“一段时间不见胆肥了你居然给我说什么、靠?真是不要你那FACE了!啊?”
“你这是、从哪儿学的?”
杨蔓叹了口气,“算了,真不愧是英语专业的,骂人都中英结合。”
以后的好多年里,“别不要face、”成了夏雪的口头禅。
放下电话,杨蔓又回到自己的小床上,格子床单、装着稻壳的枕头,是标配的行李,这倒是没什么,反正在家里,她用也是装着稻壳的枕头。
戴上耳机继续听歌,买来的英语磁带很多时候都只是个摆设,最新的流行歌曲才是首选,刚流行起来的网络歌曲也是以盒带的形式出现的。
“美丽季节,爱漂亮没有终点……”
随着鼓点摇晃着脑袋,这个花掉了大半个月生活费买的随身听,成了杨蔓的宝贝,还有十来分钟就熄灯了,听歌听广播,成了她最近的爱好。
“小蔓,星期六去逛街啊?”
上铺的小静又把那半长不长的头发耷拉下来。
“不去。”
杨蔓对于买衣服没兴趣,甚至连看都没兴趣。
“走吧,我请你吃蛋挞。”
“好吧。”
“你果然就对吃的感兴趣。”
“才不是!”
“跟我逛街培养一下穿衣品味,看你穿得跟个假小子似的!”
“没这么严重吧?”
“你问她们是不是?”
小静的话成功引来了大家的兴趣。
“小蔓,你已经20岁了,你不能总是这一身打扮。”
“要成熟了,打扮漂亮了才能有男生喜欢你!”
“你那个万年不变的格子衬衫该换换了。”
……
于是,星期六,杨蔓开始了她的全身大改造。
“这个、腰在什么地方?”
杨蔓看着一条牛仔裤发呆。
“你太落伍了!现在就流行低腰的!”
身边的小静看了一眼又抬起头问服务员:“这个有多大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