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下来,温夏原本想着,换到了这样一个与过往经历并不想干的工作,多少都能减少一些因为没有原主记忆而造成的影响。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其中居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看着一人一狼好奇的眼神,温夏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最后还是勉强回答道,“我那段时间和导师出去访问了。”
在他的时间线上,他并不记得有进山考古这么件事。
但是大约去年的时候,历史系不少学者去燕京交流,然后在校报上用超大幅版面足足宣传了两个多月。
为此学生会宣传委员的小学妹骂了两个月的街,也让他对这件事情印象十足。
他几乎可以肯定,原主肯定是跟着导师进了山。
不过就算回头有人要查,只要交流这事还存在,他多半还是能圆回来的。
看他们的反应,温夏觉得这事儿目前算是糊弄过去了。
钟姬禹和杜青完全没有在意这个小插曲,已经就着锅盖山的传说一路聊了下去。
倒是温夏自己突然灵光一闪,反应过来一件可怕的事情。
这么久以来,他都不知道原主和那个白东卉之间的恩怨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就和历史系的这次进山考古有关系?
原主指控白东卉的就是,她把学校挖出来的古董锁进库里,并拒不承认该物品的存在,导致他们对于滨江历史的深度挖掘被迫中断。
论文之中能够得出的结论就只有这么多,至于后面还有什么神奇的走向,导致白东卉干脆动了杀心,就是温夏理解不了的了。
在这之前,他始终觉得他们这只是学术问题,但如果不是呢?
如果白东卉宁愿杀人也要保密的事情,就是关于锅盖山的异常呢?
或者更可怕一点,他们其实真的挖到了传说中越族进贡的“长生之秘”?
脑洞一旦开起来,就彻底停不下来了。
关键是,如果这个脑洞是真的,那么入职异管局,不仅没有像他想的那样避开白东卉,反而有可能把他自己送进了风暴的正中心。
老实说,躲着麻烦走原本就不是温夏的性格。
当初之所以做出这样的选择,就是因为敌在暗我在明,不知道矛盾的起源让他处处被动,束手无措。
但如果问题涉及异常,那么他反而不那么害怕了。
甚至他开始有一种疯狂的想法。
假以时日,他大可以利用异管局的资源,直接把白东卉的秘密查个底朝天。
“夏夏?怎么了?”
钟姬禹原本和杜青聊得正兴起,谈到锅盖山出现零星骚乱的时间点,正想着跟温夏这个史学研究生聊一聊,没想到一转头,就看到温夏面色变幻,像是想到了些什么。
“啊?没,没怎么……”温夏晃了晃脑袋,试图把刚才的脑洞都搁置到一边。
“我是想问你,有没有锅盖山考古的内部资料可以借来看看。”
“我回头回学校问问我导师吧。”温夏点了点头。
如果战术研究部对此有兴趣,那简直再好不过了。
“这个不急,回头我去申请个调研任务。”钟姬禹低着头边说边敲着电脑。
看起来在温夏还在放飞自我的时候,一人一狼已经交换了不少参考意见,所以杜青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他低头记录。
一时间房间里变得异常安静,只有钟姬禹有节奏的键盘敲击声一直回荡在房间之中。
看着面前沉默的杜青,温夏突然八卦兴起,有点好奇地询问起来,“我有个朋友告诉我,你是第一批和异管局签订协议的大佬。”
“你肯定是在昨天抓我之后才听说的。”杜青笑道,“不然我们的交易,恐怕不是一个小术法就能糊弄过去的了。”
温夏有些窘迫地看了看旁边的钟姬禹。
见他眼神慌乱,杜青觉得有些好笑,“不用慌,这种交易很正常,互惠互利嘛,大家都懂。”
“大把的人都喜欢接这些没有危险的一二星任务,为的就是交易。”钟姬禹头都没抬,“普通人就算有设备便利,到底还是会有体力上的极限,指望每个人都拼命一辈子来换取三星以上的奖励本来也不太可能。”
看着他们两个在这面不改色地聊着贪腐问题,温夏不觉有些状况之外。
怎么说呢,都是狠人。
倒是杜青一脸释然,“辛苦钱不好赚,拿命换钱就更难了,且赚且珍惜吧。”
再听他们讲下去,温夏只能后悔自己心还不够黑了。
把这些诱惑抛诸脑后,温夏还是更好奇签协议的事情。
“十年前异管局是没有这么多设备的,也没有你们这些修真者。”见他好奇,杜青就索性给他解释起来。
“那时候对于异常,几乎就是拿命往上堆,人命,兽命,或者随便什么东西的命,反正有一边死完了,另一边就算赢。”
“但是单纯的剿灭只能解决一时,长远来说反而让引起了更大的恐慌,那个时候走在大街上都要担心,突然有个什么玩意儿就成精了。”
“所以异管局就想出了和谈的方式,代表一切普通的物种,和异常事物进行和解,寻求共存的方式。”
“最早滨江附近的几位大佬都对这种和谈嗤之以鼻,认为假以时日我们这些成了精的东西,总会统治整个盖亚星球的。”
“但是我去过燕京,所以了解的多一些,表面上看上去我们占尽优势,但是实际上,把人类逼急的后果我们承担不起。”
“所以我就带着锅盖山的小东西们,先一步和异管局达成了协议。”
“后来你们有了设备,有了催眠师,有了修真者,有了先进的科技水平,一切就都回到了正轨,普通人也逐渐忘记了被成精支配的恐惧。”
聊到这些往事,杜青的眼神里并没有对过去的缅怀,但是在提及滨江的其他几位“大佬”时,温夏敏感地捕捉到了他眼神中的一丝轻蔑。
温夏扪心自问,把他自己放在这个位置上,他恐怕很难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抉择。
不得不承认,作为一个妖类,杜青确实是眼光看得最远,也最明智的一位。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觉得这种说法之中透着一丝古怪。
“你要是参加了新人培训,会有一大堆历史文献告诉你当时发生了什么。”钟姬禹合上电脑,然后加入了话题。
“怪我咯?”温夏一脸无辜。
“怪我。等你把杜青的报告交上来,我给你们安排。”钟姬禹站起来摆了摆手,“走了,再不回去又要被救护部的小护士拉着帮忙喂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