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关键是怎样去度过它。
起初，楚南怎么样也不能够睡着，翻来覆去，坐立不安。
他耳朵竖起来了，身体很是紧绷着，而且不停地咽着唾沫。
“咕嘟……”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他越发地紧张了。
“门后面…有东西？”
他的理智一直在努力地安定内心。
他在不停地告诉自己，自己是修士。
无论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出来，都会被自己一拳爆头，惨死当场。
但是，他的心里却是不停地回响着异样的声音。
门的后面……
有双眼睛。
声音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清晰入耳，仿佛有人趴在他的头边，在低语一样。
“门的后面……
有双眼睛
眼睛长在脸上，脸紧紧地贴在门上。
并没有做什么，只是看着自己。”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牙齿也咬的越来越近了。
冷汗顺着脸颊流在沙发上。
楚南不明白，他是不是撞邪了，
或者说，自己是走火入魔了。
他越是强调没有什么，强调自己是个修士，心里越是胡思狂想。
昏黄的灯，被死死地锁住，吊在房子的正中央。
漆黑的夜，没有一丝光明，什么都看不见，沉闷的让他感觉是否已经死去了。
“门的后面……
有双眼睛
眼睛长在脸上，脸紧紧地贴在门上。
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着自己。”
声音再一次地回荡，从左耳，到右耳
不知道是男的声音，还是女的声音。
“去他娘的！”
楚南心中，也是被这种感觉搞的烦闷异常。
他非常想要踹开房门，把贴在门上的那张脸撕成碎片，然后一截一截地全部嚼碎，咽到肚子里。
但是，他没有，理智控制住了自己。
实在扛不下去了，他索性直接盘起腿，坐了起来。
双手搭在腿上，一动不动。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他的口中，不断吐出一个又一个字。
九字真言！
九字真言是囚犯叶凡教给他的。
叶凡说，在他那个世界上，这九个字的奥义被称为九秘。
它们是无上功法，曾经霸绝整个天下，统治过一个又一个时代！
叶凡还告诉他，现在传给楚南的九秘，已经失去了它应有的功效了。
九秘在牢房里，和犯人们一样，被规则给无情打压。
不过，虽然它的逆天功能不能够施展了。
但是用它来避邪，仍旧是一种极其适合的选择，因为它的本命功能就是禅宗的避邪。
随着九秘的施展，楚南的脑袋逐渐放空了开来。
身体轻松了许多。
那道不知道是不是声音的声音，渐渐地远去了，知道彻底地消失。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再去想任何事情。
他不再焦躁了，慢慢地平稳了起来，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呼吸，也开始有了节奏。
外面，风起了，尤其的大。
“砰！”
“砰！”
“砰！”
风在窗户争斗，交织在了一起。
声音太大了，也太让人毛骨悚然！
就像是有个疯子在外面，紧挨着窗户。
他拿着一柄染着鲜血，巨大无比的锤子。
他在敲着窗户！
这个披头散发的疯子，嘴角裂开了一道口子，他朝着这座大厦笑着。
“砰！”
“砰！”
“砰！”
巨大的锤子，很小心，轻轻地敲打在窗户，但是却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楚南听不到风的怒吼了，他闭着眼睛，已经进入了梦乡。
第一道阳光，从东方散漫地射了下来，黑夜终于过去了。
当阳光照射到他的面上的时候，他瞬间睁开了眼睛。
双眼乌黑，头晕脑胀。
这一夜，他睡的很不好。
虽然楚南有着修为在身，更有系统作为底牌。
但是，他仍然感觉到一种诡异，和来自于心里对未知的恐惧。
说不清，也道不明。
破妄眼，《神》经。
这些都被他暗自用了个遍，但是就是探查不出来门的外面，有什么不对劲。
因此，虽然这一夜他呼吸平稳，沉沉的睡去了。
但是他的心神却是无比地紧张。
不受控制，无时无刻地自主提防着周围的一切。
……
“咚咚咚……”
外面，有人在敲门。
楚南一个猛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拳头紧握。
过了一会，他想到了什么，这才身体逐渐舒缓了下来。
他走到镜子前梳理了一下，把自己疲惫无比的状态一扫而尽。
外面的人仿佛并不着急，敲过几下后，就等了起来。
“咔…”
楚南梳理完后，打开了门。
“楚南，昨晚睡得不怎么好吧。”
外面，肥哥穿着西服，打着领带走了进来。
刚进来，他就盯着楚南的脸色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
楚南发现肥哥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上下打量，似乎是在探查自己。
于是，他有些不客气地说道：
“你昨天留下的字条是什么意思，晚上不让我开门？
你们公司不是有摄像头吗，还担心我盗窃？”
说着，楚南把他给迎了进来。
肥哥的脸色变了一下，似乎有着难言之隐。
而这一切都被楚南看在眼里。
最后，肥哥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也不瞒你了，我这栋大厦的确有点问题。”
楚南点了点头，然后点燃一根烟，又给他散了根。
“哦？说说？”
肥哥点了烟后，用一只手夹着，然后心不在焉地坐在了沙发上。
楚南深深抽了口，也坐了下来，然后就这么等着他。
过了一会，肥哥嘴巴动了动。
他的目光有些呆滞，自顾自说道：
“你相信，这世间除了人，还有其他的东西吗。”
楚南顿时来了兴趣，眼睛一眯，问道：
“你说的是修士？”
肥哥摇了摇头。
他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烟身，烟灰就掉落了下来，在烟缸里迅速消融。
“不是修士，虽然说修士拥有常人所不能及的能耐，甚至能够飞天遁地。
但是它仍然没有脱离“人”这个范围。
或许未来的某天可以像你说的那样，
修士生命成功突破到一百五十岁，甚至是长生，从根本上脱离人类。
但是，就目前为止，它还不是一个全新的物种。”
楚南点了点头，对他的这种说法表示赞同。
他吐了口烟圈，然后说道：“那你说的是…”
肥哥似乎不太想谈这个问题，脸色有些不好地说道：
“比如说，gui。”
楚南一愣。
先前，楚南以为肥哥所给的答案是“神”。
毕竟桌子上的文件夹里有着一张A4纸，纸上的“M”先生十分明确地提到了神。
而肥哥既然收藏了这个文件夹，那么他肯定也看过那张A4纸。
所以，在楚南想来，他会说的答案是神。
可是结果却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gui……
多么陌生的名词了。
三百年以前，还是炎黄历的时候。
人们普遍害怕鬼甚至信奉鬼，但是那只是在没有灵气复苏的前提下，人们给自己找的一种心灵寄托而已。
如今，随着全球灵气复苏不断加剧，修士道路不断拓展，人们日渐崇尚修士文明了。
而gui的种种传说，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几乎快要全部消失殆尽。
现在的人们，根本就不相信有这种东西了。
或许只有极为少数的部落，还存有这种愚昧无比地传说吧。
楚南低着头，闷声吸着烟。
他沉思了一会。
回想起昨晚那种诡异的感觉，还真有点像。
传说中gui的出现好像就是这样的。
先干扰心境，再逐步控制，最后在当事人疯狂和绝望的过程中，抹杀掉其生命。
“你见过鬼吗？”
抬起头，楚南的眼睛看着肥哥，说道。
肥哥摇了摇头，面色变得难堪异常，说道：
“算了，我们不谈这事了。
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有求于你。”
“你说。”
“我的儿子是和你一起进入的淮阳学院，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你能在关键时候拉他一把。”
楚南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他叫什么名字。”
“齐全明。”
说出齐全明时，肥哥一脸的莫名滋味。
眼角的皱纹都加深了不少，看上去有些气愤，也有些无奈。
“哦？你的儿子是齐全明？”
楚南惊讶了一下，倒吸了一口烟。
他曾经在机器测试体质的时候，刻意留意过这个名字。
齐全明，测试九十九分，排名第一。
他的体质，已经达到机器所能测试的最高水平。
而且，就连机器也都不能测出来，它具体是何种中级体，还需要下一轮加试。
可想而知，他是有多么逆天。
一个九十九分的天才儿子，还需要自己去拉一把？
肥哥点了点头，道：
“嗯，我的真名叫齐全道，这个逆子就是我的儿子。”
他仿佛对这个儿子十分的心痛，每每提到他都是一脸的憔悴和无奈。
“那天测试，我看他自己走了，还以为没有人陪他一起呢。你和嫂子没有当时……？”
楚南欲言又止。
这父子俩的关系显然不怎么和谐，而且肯定有着外人不知道的矛盾和故事。
自己一个外人，也不好过问太多。
楚南提到他妻子时，肥哥手中的烟顿时掉落了下来，脸上的横肉颤抖了几下。
不过刹那之间，他又恢复了过来，低头捡起了剩下的半根烟。
楚南看到他的神色，也隐隐猜到了些什么，也就不去刻意说这些了。
“既然你都说了，如果可能的话，我会罩着他的。
不过，我想很有可能是他罩着我。”
楚南笑了一下，说道。
肥哥一副气子不成器的样子，说道：
“这个逆子，九十九分的垃圾体质，没多大出息。”
楚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