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一别经年别来无恙
阿修罗纪元4124年,中土共和国和北罗王国的战争已经进行了3年,中土东北方向大片领土沦陷,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其中南方前线,南罗联盟重兵压境。于是不得已的情况下,共和国军事委员会决定全面征兵,抽调大量像慕容雨这样的退役军人上北方前线,而非从边境抽调正规军。
这一日,慕容雨正在地下指挥室聚精会神看着地图,李副官来报,“报告,后方派人支援来了,按惯例,您应该亲自接见训话。”慕容雨前线摸爬滚打三年,已经升为上校。按照中土军制,慕容雨周围应该有作战参谋人员,但是慕容雨并不信任这些人,所以慕容雨的指挥部,通常情况下只有他和李副官。李副官是慕容雨的同乡,又是学弟,个子不高,只有160厘米,小鼻子小眼睛,最大的特点是嘴巴很严。李副官是慕容雨在伤兵医院救回来,当时李副官还是个小兵,需要输血,慕容雨让医生抽了自己800毫升血,救回了李副官一条命,从那以后,李副官就跟着慕容雨鞍前马后。
“知道了,你安排一下吧,给他们分配下住宿,其它的事情,按例执行。”慕容雨叹了一口气,由于战争初期北部边境一处重要的晶石矿被夺,而屡屡发生的北罗斩首中土前线指挥官事件,使得中土共和国在前线陷入背动。现在的情势更完全进入了添油状态,北罗的机器人士兵相对中土的机器人士兵性能上略占优势,中土则被迫靠更多的人类士兵来维持战局。本来双方实力即在伯仲之间,细微的战损都有可能导致局部战势逆转,因此双方都打得很顽强。慕容雨不知道这批人员有多少可以挨到轮战结束。古来征战几人回,壮士多悲歌。
“上校,有一个人想单独见你,据称是你的老朋友,东南第一道的上官鑫儿。”李副官出门前,汇报了最重要的事情,他习惯把最重要的放在最后面汇报。
“先带她下去,事情安排完再带来见我。”慕容雨面无表情地命令李副官。李副官下去后,慕容雨又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没想到一别经年,相见却在前线。”慕容雨转身从一个小抽屉了翻出了刮胡刀,开始捣鼓自己的脸。烽火数年,胡子虽然还是要刮,但是不能天天刮,电池也是战略物资,也要省着点用。
“报告,上校,人带来了。”李副官推开门报告。
“进来吧,准备一壶我们老家的乌龙茶。泡好后,你在外面守着吧。”慕容雨一边回应李副官,一遍对着小镜子,整了整军装的领子,算了,已经很久没洗了,还有几个破洞,不折腾了。中土的校官和将官,如果不上前线,一般穿黄色的军装,区别军衔高低,主要要看肩章。如果上了前线,一般会换上与士兵一样的迷彩服,或者适应当地地理环境的服装。不过慕容雨一般不换军装,按照慕容雨的说法,懒,另外,他觉得不至于因为没有换与士兵同样的服装,救会被斩首。确实,他的同僚不少人被刺杀的时候,也是穿着普通士兵的服装。
当上官鑫儿站在面前的时候,慕容雨上下打量着这位故人,依旧留着干练的短发,是黑发,脸似乎比大学时候更圆了,也似乎更胖了一些,虽然大家已经年过40,她只是眼角和额头略微多了几道皱纹,还是那么美丽。和大学时候不同的是,上官鑫儿好像用了淡淡的口红。对了,她的胳膊,还是比自己粗,当初也因为这个粗胳膊,慕容雨没少被老家的亲戚问过。作为医生,上官鑫儿从上到下穿了一身白大褂,配着一双暗色的运动鞋,似乎带了增高功能。此外上官鑫儿披了一件红色的带帽子的斗篷,从肩膀一直到脚踝,像极了西罗通话中的小红帽姑娘,确切地说,胖红帽。
“一别经年,别来无恙。”慕容雨首先打破冷场,对于老朋友,慕容雨有点小吃惊,似乎容颜没有太大变化,不像自己,白发多如米,或许可以和黑发平分秋色了。
“报告上校,托您的福,还好。”上官鑫儿的回答中规中矩,阿修罗的军中等级甚是严格,即使是熟人,也要注意尊卑。
“屋子里没有外人,外面的李副官也是可靠的人,你不必拘束,像以前那么叫我即可。坐吧,这里随便找个椅子。”慕容雨听出了问题,善意提醒到。“胃还好吗?他有给你煮茶油蛋花汤吗?”慕容雨想先叙叙旧,故人相会,不知时日几多,抓紧问吧。
“我们喜欢自己做饭菜。他什么都肯做,唯独不肯做茶油蛋花汤。”上官鑫儿终于不那么拘束,先找了个椅子坐下,淡淡一笑,回应到,“因为方子是你教的。不过,他会定期去购买茶油和鸡蛋。”
“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是个小气鬼。”慕容雨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以致于副官都冲了进来。在副官看来,上次上校这么开心还是挫败敌人的斩首行动。毕竟前线屡败屡战,已经磨得很多人没有斗志了,也包括慕容雨。
“我能帮你什么。如果要把你调离前线,我现在做不到。”慕容雨瞬间收起笑容,一脸惆怅,无奈地看着上官鑫儿。
“不用的,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毕竟,快20年没有见面了,也不知道,还能见几回。在前线,我不过是个军医,你是东北第三道第六府的最高军事长官,恐怕除了今天,以后你我也没空见面。”上官鑫儿已经习惯了慕容雨的瞬间变脸,从医多年,见多了。
“还记得吗?我们念高中的时候,老师喜欢布置作文,20年后畅想。我当时想,20年后,我们应该可以殖民火星了。没想到,今天反过来了。”慕容雨把手别在身后,在房间里面踱起步子。
当慕容雨从容地说完,上官鑫儿大惊失色,难道传说都是真的。难怪北罗王国敢于挑战中土共和国,莫不是背后真的有火星人撑腰。
“你放心,这在前线不是什么机密,都是公开的秘密,只是不能让后方的平民和基层的士兵知道太多罢了。”慕容雨风轻云淡地描述,喝了一口茶,“喝点茶吧,上好的乌龙茶,也没几包了。”慕容雨亲自给上官鑫儿倒了一杯,“过几天,我让李副官安排你去城南,一旦阵地失守,你以携带机密文件为由先撤,去找同样在前线的欧阳雪,他会照顾你的。至于回后方,看看阿雪能有什么办法好了。”
上官鑫儿有点不大适应,虽然她知道,以前两人相处的时候,虽然慕容雨话多,可是原则问题连玩笑都不肯乱开,但是今天一来居然连跑路的理由、路线都给交代了,变化还是有点大。“我如果不接受上校的安排呢?”上官鑫儿很认真地问道。
“那没事的,大不了我们一起殉国罢了,前线伤亡这么大,应该没有人会说我们殉情。”慕容皮笑肉不笑,眨着眼睛回答。没想到上官鑫儿忍不住了,开始拍着桌子狂笑,第二次把李副官招了进来。
“没想到毕业都快20年了,你我也各有家室了,你还在开这样的玩笑,不怕嫂夫人吃了你吗?”上官鑫儿已经彻底放开了来时的拘束,开始像老朋友一样聊天。
“一,前线的事情都是机密,她也不是行伍世家,所以不可能知道你来前线。二,我们殉国的那天,应该不至于在一起,即使在一起,也不至于衣冠不整,即使衣冠不整,那多办是敌方炮火所致。”慕容雨略带俏皮的回答实在令人无言以对。
“你当初为什么不去东南第二道找我。”上官鑫儿握着茶杯,冷不丁发问,泪花突然开始在眼睛里面打转,显然,她没心思和慕容雨贫嘴,也许这才是她这次来的真正目的。
“为什么,为什么,哈哈哈,为什么。”慕容雨仰天长啸,李副官听出了异常,但是这次他选择沉默,乖乖在外面守着。慕容雨确实在他面前提过上官鑫儿,那是上校永远的痛,还是不打扰他们了。
“你知道,当年我们生辰八字配砸以后,我父母以死相逼,当然,我后面解决了这个事情。可是后面,我让你先回东南第一道第一府,你一直没有明确表态。我也想过去找你,我想在我的第一个研发项目结束后去找你,我家欠了不少钱当时,你是知道的。我想项目结束,手头宽裕了,再去找你。”慕容雨的情绪开始非常激动,他像速射炮一样把多年的委屈倒了出来。
“看来我还是不如钱重要。”上官鑫儿有点失望,因为欧阳雪大致解释过,那时候算上往返路费,宾馆的过夜费,慕容雨一个月的积蓄基本就没有了。
“你早三个月走,或者晚三个月走,我都会去找你。早三个月,项目还没开始,我会花那些路费住宿费,晚三个月,我的奖金就下来了。那时候我不能走,那是我第一次做研发,如果搞砸了,我就要调岗。你知道吗,我非常缺钱。”慕容雨开始歇斯底里咆哮,但是钱钱钱,三句话不离钱,让上官鑫儿非常难受,她紧握着茶杯,一言不发,盯着桌子发呆,她在后悔吧,也许今天就不该来,来了,就不该问,留一份美好的回忆,哪怕自己天天去幻想慕容雨的各种理由,也比听慕容雨亲口说出来更舒服一些。而慕容雨看着上官鑫儿咆哮完,抽了桌面上的纸巾,转过身,使劲地擦去多年积累的泪水。
“在项目结束,我想去找你的时候,东方灵出现了。她当时。。。。。。”慕容雨还想解释,但是他停住了,他觉得今天说得似乎太多了,他不想再说下去了。
“我听说,你不仅是医生,钢琴还有各种乐器都弹得不错,可惜我一直没听过。城内的电子设备炸的差不多了。城南有个高塔,我们在有限的晶石当中抽调了一部分用于高塔的防卫,那里的乐器都是定制的,高塔有广播设备,可以向半个阵地进行无线广播。刚好我们的医护中心也在城南,你去弹琴吧。我们缺医生,但我们更缺可以鼓舞斗志的战歌。”慕容雨解释完,红着眼圈,开始叫李副官进来。“李副官,带上官鑫儿去城南,高塔内的乐器今天起全部归她调用。”
上官鑫儿还想说什么,慕容雨突然起身,做出了送客的动作,慕容雨转身的那一刻,他的红眼圈副官没有看到,上官鑫儿看到了,她默不作声,跟着李副官去了城南,相见好还是不见更好,她不知道,而至于东方灵,慕容雨的夫人,如果大家都能活到战后,她好想了解一下当初打败她的这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