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3节神话的终结
北山，金罗北部军事中心凉城北面的天然屏障，按照金罗的说法，这是上天的恩赐，无论是在冷兵器还是热兵器时代，北山都给南下的敌人制造了巨大障碍。为了防备中土，金罗更是在北山修建了从山顶到半山腰的复杂工事，里面坑道密布，地堡众多，更有金罗北部军区几乎所有的重炮，而山底则布满了地雷。北山植被茂密，大雨天则道路泥泞。由于植被茂密，蛇虫鼠蚁众多。凡此种种，无疑对于正面强行攻击北山的中路军是巨大的死亡陷阱。金罗在最初的14天战争，除了第一天脑袋发热升空了无人机，连重炮都不舍得使用，金罗第一军节节抵抗后，将有生力量撤入了北山，司空暴虽然一路攻城略地，但是正面战场双方的伤亡都不大。北山在，金罗在，北山对于金罗，就是神话一般的存在，不过，很显然，司空暴准备终结这个神话。前面说过，在阿修罗看来，摧毁敌人，最好的办法，是从正面打垮敌人，这样可以让对手产生持久的恐惧，如果靠搞小动作取胜，敌人不会服输，如果再不能歼灭对方的有生力量的话，对己方也是不利的。在阿修罗大陆，攻心为下，攻城为上，给敌方造成足够的战损，才是论功行赏的重要指标。无论是西泽还是司空暴，都不指望靠东路军的策应从背后突破北山，而是着手从正面彻底摧毁金罗的抵抗力量。因此重兵把守的北山，非常符合司空暴的胃口。至于西路军的任务非常明确，不要让金罗从西部调兵回援本土即可。即使中路军和东路军大败，西路军也不得随意跨区作战。
阿修罗大陆自进入热兵器时代后，科技就随着战争的发展在不断前进。而对于机器人的研究，除了在视觉、听觉、触觉上做文章，整个大陆的科学家都致力在嗅觉和味觉上有致的突破。由于西罗和北罗在前三觉上投入巨大的研发力量，中土决定把更多的精力先投入到机器人嗅觉突破上。嗅觉的突破有很现实的意义，尤其在应对游击战和山地作战中。假设可以派出机器人，依靠敏锐的嗅觉，而非视觉能探测到敌人的藏身之处，再呼唤远程火力予以打击，基本上游击战和坑道战就失去意义，即使不能在攻击上奏效，至少可以用于防卫。在研究嗅觉机器人的过程中，有两个方向的研究都得到了军方高层的支持，一个是真正意义上的嗅觉机器人，另外一种，则是在活体动物中植入芯片的嗅觉机器人。后面的方向，简称为僵尸机器人。但是僵尸机器人的难点在与，受控的活体不能太大，最好就是普通的田鼠大小或者更小，如果是一般的军犬大小，很容易被敌人一枪击毙，那就很浪费感情了。在与北罗的大战中，攻击北罗冲锋部队的军犬，可以看做声控僵尸犬。而这次，司空暴准备试验下超声波控制的僵尸鼠。
僵尸鼠，脑部植入超声波远控芯片，依靠老鼠自身能量供电，有微型备用电池做为后备电源。多采用体型较小的田鼠。为防止敌方派出老鼠的天敌猫或者狗，一般来说释放僵尸鼠的时候，还要带一些辅助的保卫型生物，中土选择了海狸鼠这样的大型鼠类，在特定的音乐下，海狸鼠不仅可以攻击和自己体型差不多的猫，甚至可以攻击比自己体型大很多的狗，甚至阿修罗士兵。
阿修罗纪元4125年3月，在经过短暂而平静地对峙后，司空暴发动了对北山的试探性攻击。攻击以无人机的轰炸开始，由于植被茂密，无人机的轰炸，更多是象征性的。精明的金罗指挥官，忍受着伤亡，没有打开防空火力。第二轮，中土开始调动重炮对北山进行轰击，按照要求，大体从山脚开始往上逐次攻击，并在空中轰炸基础上，要开拓出3条冲锋线路。合计持续一个上午的攻击，基本上把迎面的第一个小山包炸得面目全非。和金罗人设想的中土开始机器人冲锋不同，最后一阵的炮击夹着着大量令人迷惑不解的烟雾弹。借着烟雾弹，僵尸鼠出动了。由于是试验产品，初次投入使用，且考虑到需要专业人员协助操作。此次携带的僵尸鼠不多，大概也就100多只。僵尸鼠借助着烟雾，很快掩着炸开的冲锋路线两侧，一路摸到了第一个小山包的楞线附近，然后折了回来，正斜面上没有发现大型生物的气息。看来金罗人在反斜面严阵以待。借助轰炸初步炸出的道路，第一波3台简易道路清障机出动了。这些机器有个更通俗的名字，砍树机。简单来说，则是要清理道路中间以及两侧以树木为主的障碍物，为进攻部队拓宽攻击道路。当砍树机前进不到100米，耐不住寂寞的金罗部队，终于从反斜面爬了出来，进入了楞线上的阵地，开始攻击砍树机。砍树机可是军用级的，马上在远程遥控下利用机载火炮开始反击。由于攻击砍树机的只是小股部队，当枪声逐渐熄灭的时候，砍树机报废了，第一只钻出反斜面的金罗部队，基本伤亡殆尽。
砍树机倒下去了，中土的机器人部队开始在无人机掩护下，大体以三条横队的形式，缓缓发动冲锋。和非机器人时代讲究速度的冲锋不同，在大规模机器人作战时代，冲锋的方式又回到了类似冷兵器时代步兵方阵对战的形式。只是冷兵器时代的步兵方阵讲究外围密集结阵，多兵种配合，而机器人冲锋时代，方阵是稀松的，一方面要保证一个炸弹尽量不要炸到两个机器人，一方面要保证足够的火力密度，此外也讲究前后左右的火力掩护与配合。由于过快的冲锋速度会消耗大量的能量，以略高于阿修罗士兵步行的速度进行冲锋是整个阿修罗大陆机器人士兵的通行做法。和全正面攻击不同，第三排机器人士兵，是倒着行走，专门应对攻击阵型身后来自反斜面的攻击。
在整齐的军乐声中，第一波夹着全自动机器人，以及远程控制机器人的攻击阵出发了。金罗的指挥官终于下达了开火的命令，各种口径的火炮从版山腰，以及山顶钻了出来，有的是在正斜面上，有的是躲在反斜面，推到反斜面前方的小块空地上。中土的火炮也没有闲着，开始了对金罗炮兵阵地的攻击。战斗非常惨烈。中土的机器人阵列很快突到了第一条断序的楞线，附近，金罗在第一楞线并没有太多重武器，虽然金罗部署了大量的反机器人火箭筒，但是中土用于对抗反斜面的机器人，以灵活著称，基本可以灵巧规避反机器人火箭筒的火箭弹，然后在僵尸鼠的辅助下准确定位金罗士兵的藏身处，再用压倒性的火力，逐个阵地逐个坑道毁灭。在攻击过程中，空中的无人机不断向反斜面投掷燃烧弹。第一条楞线不到半天就被中土攻克。而借助火力优势，金罗半山腰以下正斜面的重炮，也在第一天基本被打残，只剩余数量众多的金罗士兵在拼死顽抗。而第一道楞线的坑道也成了中土往上攻击的阵地，第一道楞线的失守速度让攻防双方都有点吃惊，仅仅一天而已。
随着黄昏的来临，战斗在半山腰开始胶着起来。尽管配备了夜视装置，黑夜降低了中土机器人的攻击力度。在绵延10多公里的战线上，中土已经投入了两波机器人士兵，1波1万名机器人士兵，而僵尸鼠则在战场四处游荡，寻找还在苟延残喘的金罗士兵。攻击越往山上走，金罗的火力越强，尽管重型火炮基本被毁，但是金罗配备了大量用于防空作战的高射机枪从上往下扫射，这对机器人士兵造成了很大的阻碍。因为如果防护很强，必然要加大机器人四周金属材料厚度，随之而来的就是能源的消耗在增加，也会降低机器人士兵的机动性。因此对于高射机枪，各国除了特殊型号，基本是不敢正面拿机器人士兵去挡子弹。好在金罗的国力有限，金罗士兵只能尽量以点射来使用高射机枪，也降低了机枪的威胁力。经过一天的大战，山腰和山顶上的金罗士兵已经露出疲态。此时，司空暴命人开始发射照明弹。一个又一个的照明弹，如超新星爆发一样，照亮了北山的上空。从望远镜看过去，金罗士兵烧焦的眉毛依稀可见。第三波机器人开始出动了。第一波机器人经过一天攻击，很多已经变成了固定的火力点，或者哑火。第二波还在奋战，第三波已经压上来了。人需要休息，机器只要有足够的能源，无所谓休息不休息，以机器人进行波次冲锋，也是北罗在战争中打垮中土的常见战术。只是北罗的机器人在平原上冲锋，速度更快，攻击力更凶悍，中土为了适应山地战，加强了防护，速度相对慢，但中土的机器人军团则更像古代的长刀阵，所过之处，人马具裂，寸草不生。金罗在山腰处的防御已经濒临奔溃，但是金罗的士兵不愧为阿修罗大陆上意志力最顽强的士兵之一。由于炮火封锁了支援通道，此时山腰处的金罗士兵接近弹尽粮绝，他们纷纷越出战壕，扛着最后的反机器人火箭筒，或者身绑集束炸弹，滚到中土的机器人士兵旁边，实施最后一次的近距离攻击。爆破声响彻了北山的上空。在金罗的高层看来，士兵的生命是廉价的，机器人和武器是昂贵的，一个士兵拼掉中土一个机器人是非常划算的事情，哪怕3个拼调一个。在司空暴看来，自己的阿修罗士兵的抚恤金远高于机器人士兵的制造成本，用一个机器人士兵来为1个或者更多己方阿修罗士兵争取生存的权利，也是非常划算的买卖。对于金罗士兵的自杀性冲锋，司空暴求之不得。黎明时分，中土的机器人士兵基本已经占领了山腰，但是派上去的三波机器人士兵也基本处于弹药枯竭状态。如果金罗发动大规模反冲锋，除了远程火力，则必须派出第四波机器人。
在山顶背后的反斜面，金罗还藏匿着大量士兵和武器。金罗的指挥官打算趁着黎明发动一次反冲锋，汇同还在山顶正斜面上坚守的残军，收复山腰。实际上在下半夜的时候，司空暴的第四波机器人已经出发了。所不同的是，第四波机器人，属于轻型机器人，比前三波更灵活，当然防护力也更弱。不过为了弥补，第四波机器人像古代的步兵士兵一样，配备了近一人高的金属盾牌。除了配备常规的能发射子弹的各类武器，第四波机器人，在中土内部有个别名，机器陌刀队。说是陌刀队，倒不是说他们配备了古书上记载的那种三尖两刃，上可斩马，下可破甲的传统陌刀。而是陌刀队机器人，配备了用于切割、劈砍的金属手臂。司空暴的想法很简单，自从阿修罗大陆进入热兵器时代以来，即使一个懦夫，都可以毫不犹豫扣动扳机作战，而中弹的对手也不会因为队友中弹丧失作战的勇气。阿修罗士兵惧怕的，一个是火焰，一个是身首异处。金罗的士兵尤其惧怕身首异处。司空暴希望借助机器陌刀队，在战场上，直接把金罗的士兵劈成两半，反正机器人是没有感情的，不会手软，但是金罗士兵有可能被吓破胆。当然，如果他们没有吓破胆，也没什么坏处，继续打就是了。
黎明前一个小时，漫山遍野响起了金罗的冲锋号。金罗士兵开始如潮水一般从山顶背后的反斜面越过山顶楞线，开始向下冲锋，楞线上的火力也开始加强，他们试图在更近的距离开火，以便逐步把中土的机器人士兵打回山脚。已经等候了数小时的陌刀队机器人越过了他们的机器人战友，把一面面闪着寒光的盾牌立在了阵地上，在远程火力的配合下，盾牌与盾牌之间间隔3米，正面宽半米多，就像金属墙一样慢慢往上逼近，试图靠近盾牌的金罗士兵，直接被砍成两半。试图从盾牌间隙穿越的金罗士兵，直接被躲在盾牌后面早三波的机器人士兵打死或者踩死。绝望的哭喊响彻了北山的上空。当东方泛出了鱼肚白，参与反冲锋的金罗士兵十不存一，活下来的也是重伤状态。而北山的山顶，树立起一面面的金属大盾。由于金罗士兵的死状过于残忍，导致远程遥控型机器人的操作人员一个个干呕不止，司空暴甚至无法继续追击，只能先派出善后机器人进行战场打扫，开辟若干条阿修罗士兵专用通道。而清扫战场的一个小时，也成为了金罗士兵最宝贵的1个小时。尽管如此，金罗士兵忍着巨大的悲伤，有序地向凉城方向撤退，但是并没有离开北山。现在，他们打算利用中土的重炮不方便直接攻击的机会，在整个北山的南坡和中土打一场游击大战。
司空暴分出一半的阿修罗士兵，携带着轻型火炮，在黎明时分出发，绕过了北山，他准备让这些士兵从北山南坡的山脚，配合现在占据南坡山顶的机器人士兵，发动夹攻，而重炮部队也紧随包抄的士兵之后，慢慢向南坡山脚集结。一个上午，战场上没有任何动静，血腥味在微风中被渐渐吹淡。中午午饭前，以重型攻击机器人（前三波进攻的机器人）为先导，机器陌刀队殿后。司空暴再次发动了进攻，随着南坡的金罗士兵从各个角落冒出来，已经绕到南坡山脚下的中土部队，集中火力对南坡山腰一带进行覆盖攻击，无人机则集中轰炸山腰到山脚中间的位置，两条火力带，基本实现了对金罗南坡守军的分割。当山腰到山顶的激战已经没有悬念时，攻击南坡山脚的中土士兵却陷入了苦战。由于机器人大部分被安排在山顶，实际上山脚的战争是传统意义上的阿修罗对阿修罗的战争，只是中土的火力更猛，休息得更好。但是金罗士兵借助地形优势，负隅顽抗。傍晚时分，司空暴的机器人大军已经推进到了山腰。两条火力带之间的守军，除了少数以自杀性攻击延缓司空暴的下山速度，大部分人都加入了山脚的阵地，突破山脚的中土阵地。而中土方面则依照司空暴制定的围而歼之，决不冲锋的思路，严守阵地。一时间，金罗士兵在己方冲锋号的鼓舞下向飞蛾一样扑向南坡山脚的中土阵地，而中土的阵地随着后续的机器人部队赶到，火力越来越猛，就像越烧越旺的火焰，吞噬着越来越多脆弱的飞蛾。月上柳梢头的时候，阵地上除了零星的枪声已经安静了下来，机器陌刀队耐心地把还能动的金罗士兵一个个砍成两半，直到中土的阿修罗士兵开始在防线内呕吐不止。
不到两天两夜，金罗士兵战斗力神话在中土的机器人面前被粉碎了。守卫北山的20万金罗士兵，活下来的不到2万，基本是重伤被俘。中土方面，阿修罗士兵伤2万余人，亡5千余人，参与攻击的前后5万机器人士兵，大约一半因为机械或者电控损坏无法继续战斗。剩余的2万5千也属于需要检修后才能继续使用。虽然这个数字看起来中土各方可以接受，但是机器人士兵的损耗大大超过了预想。以至于司空暴不得不命令部队原地修正两天。
金罗士兵的惨状再次震惊了整个阿修罗大陆，经过国际联盟的施压，中土的外交部经过几番扯皮后，被迫宣布停止在攻击中使用机器陌刀队砍人。当然，各国对于派人必须亲自去战场传达命令这一中土奇葩规定恨得牙根发痒，却也无可奈何。此战役后，金罗北部的野战主力基本被消灭，残余的野战部队划入游击战与中土军事据点的守军进行拉锯战。而金罗手上唯一可用的，只剩下守卫凉城的5万野战军和5万预备队，合计10万人。此外，还有小部分的机器人士兵，数量不详。从凉城到北山一马平川，金罗已经不打算节节阻击，他们打算把所有的部队集中在凉城附近，打一场凉城保卫战。而北山，不仅仅是金罗神话的终结地，也成了金罗野战军的火葬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