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是一间很大的屋子,屋子里还有“七日香”的味道。李乙马上意识到,自己因为看美女分神,而忘记了这件事,他马上撕下衣衫一角,堵住了鼻子。鼻子不通使李乙有些惊慌,他不识水性,闭气功夫也就不怎么样,堵住了口鼻在陆上行走和放开口鼻让他入水的性质是一样的。
巨大的呼噜声在正前方传了过来。李乙知道,对方已经中了“七日香”,任自己怎么样,也不会醒来。
这无疑加大了李乙的勇气。
他掀开帘幔,亮起火折,两张肥胖油腻的脸出现在了床上。李乙先是一惊,随即明白,另一张胖脸是王元宝的夫人的。
这时,外面突然出现了脚步声和叫喊声,而且越来越近,仿佛就是奔着自己过来的。
李乙心中惊慌,手上加快了速度,左手捏住王元宝的双颊,微一用力,王元宝便张开了嘴,只见王元宝的两颗大门牙早已不翼而飞。
李乙心知是被刚才那个女飞贼先一步拿走了,但不肯甘心,便要看看王元宝身上还有没有别的值钱的东西,但时间不等人,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李乙再一次伸出手,大惊之下,急忙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李乙刚从床上坐起,陈木鱼便早乙在桌便相候了。
陈木鱼看着他,说道:“我相信,今天一定能坐上马车。”
李乙伸了个懒腰,问道:“你怎么这么有信心?”
陈木鱼低头啜了一口茶,轻快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嗯,也许是太阳给了我信心。”
李乙笑道:“那么,太阳可真够伟大的。”
说完,他走到了窗边。
随后,突然大笑起来。
陈木鱼问道:“你在笑什么?”
李乙回答道:“我在笑我自己。”
陈木鱼道:“你自己?”
李乙说道:“对!我自己。我笑我自己,睡到午时三刻也不自知,却被别人看出了破绽。”
陈木鱼放下了茶杯,微笑道:“事不宜迟!”
李乙转头回道:“事不宜迟。不过,还是得迟那么一小会儿。”
陈木鱼不解道:“做什么?”
李乙道:“穿衣服。”
穿衣服当然没费多长时间,租一辆马车也很快。
就在这同样快的速度中,他们踏上了回御剑山庄的路。
马车并不豪华,但也不破,能使人躺在上面不至于硌肉;此时的李乙便是如此,他虽然觉得此时身下劣质的皮毛垫子有一股难言的气味,但他还是觉得很舒服。
陈木鱼盘坐在对面,闭着眼睛打坐。
李乙看着他,忽然说道:“你难道没有什么想问问的么?”
陈木鱼嘴角缓缓露出一线微笑,说道:“你想让我问问‘金牙’的故事,是不是?”
李乙双眉一飞,不以为意地道:“是你问,又不是我问。”
陈木鱼说道:“那你想说么?”
李乙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在昨晚好像遇到了一个人,哦不!在我看来,他又不像是一个人。”
陈木鱼问道:“那是什么?鬼?”
李乙缓缓地说道:“不!我觉得那是一位仙女!”
陈木鱼笑出声来。
李乙愠道:“你笑什么?”
陈木鱼笑道:“没什么,只是……只是忍不住……噗……哈哈哈!”
李乙叹了口气,将双手枕在脑后,说道:“你一定以为我在犯花痴,对不对?”
陈木鱼摇头说道:“没有没有。很多人都如此。在自己趋于成熟的时候,忽然遇到一个符合自己对异性所有期待的女子,但那个女子又可望而不可即,可即又不敢即;于是,她们便成了‘仙子’。”
李乙似乎并没有听到陈木鱼所说的那些话,他闭上眼睛,鼻端萦绕的始终是昨晚那时的香气,所见亦是昨晚那飘飘欲仙之体态。
陈木鱼说完那些话之后,自己的心中也隐隐一痛,仿佛回到了多年前,自己也能看到“仙子”的时候。
那时候,风和日丽,是个春意盎然的午后,他从清凉寺拜会方丈禅师下得山来,正巧遇到一队人马要上山去,人也不多,只一台软轿,几个轿夫和一个丫鬟。
陈木鱼怕挡着路,急忙让在一边,驻足待他们过去。
就在他们擦肩的时候,软轿的轿帘忽然拉开一角,一面如同“仙子”般的白嫩脸蛋露了出来,两人四目相对。
谁也没有想到,这两道目光便仿佛两条红线般将两个人的命运紧紧的连在了一起。
李乙的呼喊声让陈木鱼逐渐回到了现实。他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随口答应了一声。
李乙问问道:“你在想什么?”
陈木鱼答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的师父和全寺僧侣什么时候才能救出来。”
李乙坏笑一声,随后说道:“依我看,不像!”
陈木鱼心中也有点乱了,他说道:“那依你看,便是如何?”
李乙笑道:“和我一样!”
陈木鱼奇道:“哪里一样?”
李乙狡黠地说道:“都是在想女人!”
陈木鱼哑然一笑,笑容同时为他掩饰了尴尬。
李乙问道:“你难道不是?”
陈木鱼不予作答。
李乙又说道:“我见你脸都红了!”
陈木鱼心中一动,急忙转移了话题。
他说道:“你昨天见的那位‘仙子’不会是那位王大户家的千金吧!”
李乙急忙否定道:“怎么可能!你知道王元宝和他老婆有多胖么?那简直就是两张肉饼放在了床上面!他们要是能生出那么纤细苗条的女儿来,我便废掉自己的一只手……指头!”
说完之后,他又改口道:“还是改为脚趾头吧!”
陈木鱼微微一笑,说道:“不管是什么指头,到时可不能耍赖!”
李乙道:“嘿!瞧好吧,您!”
说完,二人相对大笑!
笑着笑着,李乙又想起来另外一件很好笑的事情,他一边笑,一边说道:“你知道么,我手里的这两颗金牙并不是王元宝的。”
陈木鱼的笑容收敛了一些,问道:“那是谁的?”
李乙笑道:“他老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