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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失去

也许是大战结束后身体醒过劲了,也许是那个人走了。哭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小九的心情还是郁郁沉沉的。整个人就像醒大了的面团,整日里粘在帐子里不愿意挪窝。

正正告诉小九那个人被葬在永生海,听圆圆说那个人的元神还在。天帝要让那个人一点一点的活过来,小九从未听说过神寂灭了还能再生的事情,可是因为死的是那个人,她不得不信一把。

那个人是小九在心中埋了十万年的梦中情人,他更是这几界里法术最高的神仙,姓司徒,叫做司徒烨,人称司徒上尊。其实小九不要脸的觉得她的称号和他很配。她是天界的炎九战神,本名卿九。

当小九还是个无名小仙时,一次在昆仑的游历中无意撞见了游湖的司徒上尊。平静的江面上,他站在一只孤舟里,静静的凝视着四周。只那一眼,小九便喜欢上了他。但当她得知那人是贵为上尊的神时,便觉得造化弄人,为什么自己偏偏对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主儿爱的深沉。

不过,小九不会像那些只会空想的女仙们一样。自那一次见面后,小九便想进入天宫。几万年之后,她也顺利的达到了自己进入天宫的目标,并且坐上了可以与他相配的位置,可是他却不在了。

司徒烨涣散在几个月之前与魔界的最后一战中,小九主北荒,他在东荒。因为战场相隔过远,所以她只知道他是因为被一只魔力极其高强混沌吸了元神之后自爆而死。那只混沌也因为自己的自爆而陷入无尽的沉睡,两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也正因为那只混沌的沉睡,魔界大军才被全部剿灭。小九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那样一个法力高强的神会被吸走元神?但唯一能告诉她的人已经被葬在永生海了。

很可惜,小九坐上能与他说个话的位子之后,却因为常年在外带兵打仗的缘故,始终未与他碰上面,说过话。

帐子外正正正和圆圆吵嘴,一个说小九是战后疲劳,另一个说她是悲伤过度。两人可谓是水火不容,嘴里含着毒刺往对方脸上招呼。小九揉了揉眼睛,将棉被扒拉到一边儿,披上披风,起身掀开帐帘:“又吵又吵,我的好梦都被你们俩给吵走了。”正正吵得正尽兴,面红脖子粗,见小九出来连忙跑过来,叫到:“天神天神,你终于起来了!圆圆她说您是悲伤过度才郁郁寡欢的!”圆圆也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不紧不慢的行了个礼,又不紧不慢的开口:“天神,请您明察!”小九绷紧了脸:“这个很难定夺。”正正鼻子里哼了口气,斜着眼睛看着圆圆,圆圆气定神闲的问:“天神可要吃点什么?”小九点了点正正桀骜不驯的小眼神,回复到:“不了,我要去永生海一趟,你俩先会府吧。”正正道:“天神,你刚起来,吃点东西再去吧?”小九摇摇头:“我一会儿就回来了。”正正还要说什么,圆圆拉了拉她的衣角,正正会意,两人一起退了下去。

永生海虽然名字给人一种生命的力量,但那却是四季无光,整日昏昏暗暗的。小九手提着灯笼,踏着落木,慢慢向永生海里走。永生海虽然名字里带了个海字,但却是货真价实的陆地,只不过地面整日水汽弥漫,在加上大风呼啸,水汽做波浪状翻滚,很像海面的浪,因此取名永生海。

小九走不过一柱香时间,膝盖以下的衣衫已经尽数湿透,沉沉的坠在脚边。周围是故去的神仙排位,有的墓碑后面还雕着元神的形象。入眼,一股悲凉直达眼底。

远远的,望见一抹温润的光从重重墓碑后面透出来。“那就是司徒上尊的元神安葬处了吧?”小九的手微微一抖,这是她和他第一次正式见面吧?小九整理了下衣服,拧了拧水,然后平整褶皱,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然后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小九走的很快,一刻钟便接近了那韶光,她走至那光华身旁,将带来的好吃的尽数放在面前。当小九想要把东西放到墓碑前好好祭奠一下的时候,却意外发现司徒烨并未立碑。“天帝可能还以为上尊会醒过来。”小九无奈的笑了笑。既然天帝不肯立,还糊涂的认为他还可以活过来,那她就暂且替他立个碑,待她祭拜过后再把墓碑待会府中,好让她以及后人别活在梦里。

小九全然忘记了之前她对自己说要信一信司徒上尊会醒过来的话,跪在地上扒拉出一块石板,用随身携带的长剑刻下“司徒上尊之墓”的字样,插在光华前,跪坐在地。

“我今天来是想断个念想,把上尊放在心底。”小九看着司徒烨的元神道。“上尊,我自十万年前就很喜欢你,也是因为你我才会做到今天这个位置。”她的眼眶微微泛红,“但是很遗憾,我直到出征之前都没见过你。我这几万年只在昆仑远远见过你一次,我甚至连你的正脸都没看过,可是我确实打心眼里倾慕你。”

小九很少哭,似乎自从坐上天界战神这个位子之后就没有哭过。而现在,她忽然有一种想大哭一场的感觉。她倾慕的那个人不在了,他真的走了,那她在这天界做什么呢?

猛然间,那光忽然暗了暗。小九吓了一大跳,这元神不会要散?“司徒上尊,是你吗?”话音刚落,那光瞬间暗了下去。整个永生海只剩下小九脚边明明灭灭的纸灯笼了,远处守护永生海的侍卫驾着风正赶过来。小九也顾不得其他,因为是偷跑进来的,但还想看看元神灭了是怎么回事,只得隐去身形,躲在一边的墓碑旁。

小九前脚躲好,后脚侍卫便到了。“谁那么大的胆子!竟给司徒上尊立了碑!还熄了永生火!”那名侍卫怒道,立在一边的侍卫道:“事不宜迟,赶快禀报天帝。”

原来是汇聚元神用的永生火灭了,并不是她弄散了司徒上尊的元神,小九舒了一口气,使了个仙法回了自家府邸。

正正和圆圆已经回到了府上,见自家战神回来,连忙备好小九最喜欢的鸡腿猪肉以及其他肉类。小九刚坐定,外面就来了个小仙使,说是天帝委派。她的心顿时一跳,不会被发现了吧?完了,熄了司徒上尊的永生火就像熄了天帝的元神一样,天帝见到她还不得罚她下凡历练一下?

正正则抱怨天帝,说自己家天神刚刚回来,还没吃口热乎菜就要走,天帝也忒不体恤人了。

去天宫的路上,小九的心一直没有平静下来。

天帝找小九并不是因为她灭了永生火,而是沉睡的混沌忽然异动,散发出的魔力又变得强大,天帝只好找她来,去再次封印一下。

天帝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小九就马不停蹄的奔向了锁魔塔。

很奇怪,那只混沌明明已经被司徒上尊用自己的元神封印,那可是司徒上尊的元神啊,天界神力最高的人的全部神力,怎么可能被这只混沌轻易破解?而且,就混沌的大小来说,也只是个万年混沌,法力怎的就可以和司徒上尊这个十几万年的老妖精相匹敌?也是奇了怪了,司徒上尊竟能败在这样一个妖怪娃娃上!

小九抬手,在胸前结了个结,再抬手,混沌的气息便被她压了回去,牢固的禁在体内。

轻而易举。

小九正欲往回走,却感觉阵阵头疼,下一瞬就听耳畔一个咿呀怪气的童声说道:“哈哈,既然如此,我便也要拉一个人去死!”小九只觉得耳畔尽是轰鸣声,浑身疼得怕是把元神硬生生给剥了出去!

再醒来周围却全部变了样子,正正和圆圆眉开眼笑的守在小九的床前,小九虽然不太清醒,但她重伤昏迷,她俩却喜笑颜开,这于情于理都该怒上一怒吧?小九微微皱眉,手微曲,想弹一缕法力惩罚惩罚那两人,但本该弹出去的法力却未弹出。

小九面色忽然暗了下来,双眉紧蹙,大脑瞬间清醒。正正和圆圆见自家战神脸色突变,吓得收拢了笑脸,连忙围过来:“战神这是?”小九看了看周围,小心隔墙有耳,她冲她们摇了摇头,掀开被子,神色有些慌张。

小九顾不得刚起发型凌乱,面容憔悴,她连忙披上外衣,步履匆匆的去往药谷。

正正和圆圆也发现了自家战神的不对劲,但小九又无法告诉她们,她们也只得站在原地焦急的看着自家主子远去的背影。

明明是微风吹拂,凉爽宜人的天气,但小九上衣却被汗水浸湿,手心里也是滑腻一片。

“咦?炎九战神?参见炎九战神!战神,您这是怎么了?”是一个小仙迎了上来,小九硬挤出一个笑容:“无妨无妨。急事而已。”小仙咧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恭送战神。”小九点头,而后疾步向前。小仙看着小九狼狈的背影,迷惑道:“战神是去欢迎上尊的归来吗?这么远的路干嘛不用腾云之术呢?”

小九在某个不知名的花园停下,扶着柱子大口喘气。这药谷离着她的府邸有着几千里路,就算她日夜赶路,也要十几天,何况她现在身体羸弱,走上个半柱香便已经气喘吁吁。走了半日,连天宫的四分之一还未走到。

但奇怪的是她路上没遇到除了那小仙以外的半个人,但她现在自身难保,也想不了那么多。

喘了半天,小九已经累的不太想赶路,而是想吃顿饱饭。这混沌可是厉害,虽然自己自爆,但是却不知用什么法子带走了她的神力。小九现在便如凡人一样,甚至虚弱的还不如凡人。怕是再一会儿,自己连凤凰的原形都要显出来了。

腹中饥饿无比,小九见一旁花朵盛开,慌忙摘了几朵吃入腹中,又到前方的水池里大口喝了几口水,然后一屁股坐到地上,吐了口浊气。小九现在法力尽失的状况无法告诉所有人,除了药谷那位。

天帝由于小九威望太大,手握重兵受将士爱戴,已经对她颇有芥蒂,战神府已经有大半是天帝的人,如果小九忽然法力尽失,天帝一定会找个理由将她废掉。如今,药谷距离太远,而四周处处有着监视,小九似乎遇到了在战场上都未遇到过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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