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中午,夏樂跟蒲蘭先接大老闆午餐.
“今天不用開會嗎?”
“美盈已跟各股東交代,爾想建築今早亦到工地視察,兩日後會交報告.今天就過來陪陪你.“
藍老先生點頭.
“老闆們,想吃什麼嗎?”
“附近的路邊小攤吧.“
蒲蘭怪自己多口,應該直接送他們到餐廳,現在要老闆挺著肚子坐路邊.
藍老先生,助手,夏樂,蒲蘭,司機,保鏢一行六人行入大排檔.
蒲蘭扶著夏樂,細聲道,“不好意思,老闆.“
夏樂沒有回應.
他們挑了一張圓桌,然後有位樣子斯文,清秀氣質的上年紀的女仕走過來,“請問要點什麼呢?”
原來是茶檔老闆娘.
“我要熱檸水,你們呢?老爺呢?”夏樂看到老爺用複習的眼神望著老闆娘.
藍老先生看著這位老闆娘,“秀慧?”
老闆娘驚愕,“展圖?”
他馬上站起來,“好久不見,妳...好嘛?”
演什麼戲?蒲蘭心想,卻眼角餘光看到老闆似笑非笑的樣子.
不會是老闆安排吧?怎麼可能,是大老闆選這個地方.
秀慧低頭,“還不錯.“
蒲蘭打斷他們對話,“大老闆,我帶他們去其他小店點菜.“
然後問夏樂,“老闆呢?”
夏樂四周望望,“十五夜.“其實很想吃豆腐花粢飯.
“妳一個人打理?妳丈夫呢?”
秀慧尷尬,“我沒有結婚.“
藍老先生錯愕,是因為他嗎?
“爸,你要吃什麼?”夏樂故意打破他們的尷尬氣氛.
秀慧才醒覺她還未寫單,卻問道,“你女兒嗎?”
“不,我家大媳婦及助手.“
夏樂站起來,“亞姨,妳好.“
“不用站起來.”她馬上扶夏樂坐下,“熱嗎?”
“還可以.”
秀慧微笑,然後先去忙.
藍老先生雖一頭白髮,但仍愛穿裇衫西褲,像六十年代的小生.
“大老闆?”蒲蘭輕輕地叫.
“'嗯?”還未回神過來.
“你認識嗎?”
“嗯.“藍老先生拍一下蒲蘭的頭,“多事.“
夏樂只是低頭微笑.
午飯過後,藍氏跟秀慧說聲再見才離開.
他心不在焉去逛傢俬店.
“爸,有心水嗎?”
老爺只是搖頭.
蒲蘭提議,“不如去吃刨冰?”
夏樂抱怨,“這麼熱就不要去小攤了,挑一間有空調的.“
在冰室坐下,卻碰見秀慧.
“亞姨,又碰見妳了.一起坐吧.“
四人擠在卡位,點了炸物,刨冰等,有說有笑.
秀慧突然冒一句話,“你太太好嘛?”
夏樂,蒲蘭臉色凝住,藍老先生輕鬆地答,“不錯,她跟女兒去旅行.“
秀慧若有所失,微笑一下就繼續吃刨冰.
一會後,他們先送秀慧回家,然後到海湖家.
“大老闆,明天我再跟你逛傢俬店.“
藍老先生猶豫,“不用了,我明天隨意逛逛.“
蒲蘭點頭.
夏樂突然說,“去藍兆京的公司.“
一到公司,接待處馬上上前迎接,“藍太太.“
夏樂點頭,“老闆呢?”
“老闆在辦公室,我先去通知.“
“我在這裡,還要通知我丈夫?”夏樂嘲諷.
接待員驚恐,“不是這個意思,對不起.“
蒲蘭也來不及反應,今天怎樣了,到底在演哪一齣戲?
夏樂走進會議室,看到兆京跟秘書在喝茶,他們不是在辦公室.
秘書看到夏樂,立刻站起來,“藍太太.“
夏樂微笑,打個手勢,“繼續和妳老闆開會.“接著坐下,蒲蘭看到對方,卻驚訝說不出話,坐又不是,站又不是.
對方竟然有七分像夏樂.
兆京吩咐秘書,“出去拿兩杯茶.“
夏樂笑答,“不用,你去忙,我走了.“
回頭跟她說,“我年經時最喜歡粉紅色.“
助手面色大變,夏樂經過接待處,對員工微笑.
“藍太太.“接待員衝出去,不斷躹躬道歉.
夏樂只是輕鬆一笑.
“我們去接放學.“
上車後,蒲蘭怯袪地問,“老闆.“
夏樂揚揚手,“我沒事.她不是第一個.“
蒲蘭光火,“老闆!妳這麼優秀何需忍耐?”
夏樂大笑,“藍老太送她們過去的.“
“什麼?這麼過份?”
夏樂望著她,“妳現在明白我們為什麼要去路邊小攤吧.“
蒲蘭想想,然後拍手大叫,“老闆!怎麼連大老闆想吃什麼妳也猜得到?”
夏樂輕嘆,“一些人的內心深處,總存在某些記憶,喜歡懷緬過去.“
回家後,兆京看到夏樂正跟兒女玩樂高.
“今天是秘書最後一天上班.“
“怎麼沒有一個做得長久?你這位老闆真惡搞.“夏樂笑道.
“做事慢條斯理,不乎合公司文化.“兆京微笑.
沒有人明白,兆京根本不想在公司看到另一個夏樂.
他不會為自己增添煩惱,更不需要其他女人來慰藉自己.
而且他不信任自己的家人,她推薦的有什麼居心.
第二天的早上,夏樂看到香島的報紙在桌面上.
“老闆,電話.“
夏樂打開報紙,才接電話,“什麼事?”
“早晨老闆,這星期的報導都是女生的衣櫃,裝修,必備衣服等,我們下個月就可以順勢推出樓盤.“
“潘太太及芷玲有什麼意見?”
“她們說跟從妳的計劃.“
“我想將廣告拍成兩輯,一輯是女孩子走進一個世界,有辦公室,有舒適的家,然後片尾是看到一位男生坐在海旁的茶室.第二輯我交給妳去辦.“
“第二輯是遇到男生後,可以一起運動,一起看電影,一起交換工作上的意見.“靜兒馬上道,“感覺正面,健康.“
“不錯.“
“老闆...”
“還有其他事情嗎?”
“妳何時再回來?”
“現在懷著四個多月,懷雙生兒,八個月之後就不可以再飛,或者下個月回來,幫樓盤做勢.“
“老闆,妳保重身子.“
“還有其他事情?”
“沒有...“靜兒吞吞吐吐,“我們想妳.“
“我應該要對妳翻白眼.“
“老闆!”
夏樂掛線偷笑,“傻妹.”
中午時分,蒲蘭送湯過來.
“今天不用送給大老闆嗎?”
“他不在家.“
“啊?”夏樂玩味一笑,“出去一趟吧.“
她們駕車到附近的大排檔.
故事跟著劇本發展.
藍老先生跟初戀情人在一起.
“蒲蘭,妳妹妹的第二間咖啡店怎樣?”
“裝修差不多完成.“
“把秀蘭亞姨接到妳妹妹的店裡,可以嗎?”
“知道,老闆.“
老闆的客氣問一句,聰明伶俐的下屬就答她會做到.
夏樂也真夠忙.
她坐下彈琴,舒解心中的壓力.
時間太少,要做的事情太多.
摸著肚子,最重要是孩子們的快樂.
“就由媽媽來承受所有的罪過吧.“
藍鈴跟媽媽一起合奏,藍程在旁搖鈴鼓.
只有對著自己的孩子才有温柔的目光.
由一無所有變擁有很多,中間的過程是有很多犧牲,但這些犧牲是將來沒辦法彌補.
夏樂陪伴孩子一會,就回書房寫下工作行程.
“咖啡店.”
“跟進爾想集團的進度.“
“香島開會,商討樓盤開售.“
想一想,摸一摸帆船.
“跟高氏集團開會.”
兆京敲門,“妳今天不是產檢嗎?”
“是啊.“夏樂抓起手袋就走.
“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
兆京愕然,“我是他們的父親吧?”
夏樂大笑,然後牽著他的手,“一起去,一起去!”
在車上,他們沉默不語.
夏樂忙著通知各助手安排會議.
“妳可以放下手機跟我談一下嗎?”
“你真有趣,我從前想跟你說句話都難,現在卻叫我放下手機.“夏樂連望也不望她丈夫.
“我們怎麼了?“
夏樂放下手機,“你不感到我們一早已經沒有共同話嗎?”
兆京無奈,“因為我們之間有太多不能說的話題,可談的只有一對兒女.“
不知是冷笑或苦笑,“我們已經習慣孤獨去處理任何事,亦已習慣對方不在身邊.“
“妳想說什麼?”
“藍兆京,”夏樂目光鎖著丈夫,“我最近很多事情要處理,沒有時間去經營我們的婚姻,但不是如你所願嗎?”
續說,“你一向不喜歡糾纏這些感情事,現在我不再煩你,不好嗎?“
兆京無話可說.
她笑,“但夫妻本為一體,你永遠是我最適合的伴侶.“
握著他手,“不離不棄.“
“妳的沉默,就是對我的懲罰嗎?”
“那你漠視我的求助呢?”夏樂說得狠,但眼神卻是温柔.
因為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她.
藍老太覺得不太對勁,著人去打探海湖家的事情.
唯禮已經忙得一頭煙,自己沒有理會岳父的事情;海湖被父親支開打點老宅的裝修.
什麼消息也收不到.
“媽,現在我們怎麼辦?”
“妹,我們手上的項目全部停止,應怎辦?”
藍老太強裝鎮定,“有我在,不怕.“
她去公司一趟,又找不著人,她打給兆京,萬京兩兄弟,約他們見面.
“媽,怎麼了?”萬京疑惑,她一向不太理會他這位兒子.
“沒什麼,見見你們.“
兆京一面淡然,他母親竟然沒問起孫兒的近況.
“最近你們有跟爸一起吃飯嗎?”
兆京不耐煩,“沒有,最近忙得要命,夏樂忙著酒店的事情,挺著大肚也要入工地,菲林也忙著跟品牌打好關係,萬京,是吧?”
萬京點頭.“媽,三百隻門不是開說笑.海瑚雖忙著裝修事情,但有好好照顧爸的.“
難怪人人說生女兒較貼心,這樣也不明白做母親想怎樣.
藍老太面色一沉.
幸好萬京醒覺,“媽,大哥,妳今晚過來吃飯吧.“接著打電話給父親,“爸,在哪?今晚到我家來吃飯.“再通知海湖,菲林.
藍老太才臉色較緩.
晚上,各人到萬京的家.
菲林一早回家便忙著跟佣人準備晚餐,她唸唸有詞,“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全部人都在我們家吃飯?”
萬京走進廚房幫助,夏樂看在眼裡,她明白菲林放棄的原因.
夏樂也走進廚房,“菲林,準備多一點餃子皮.“
勉強弄好一頓飯,各人在下來,藍老太夾起餃子便道,“做餃子都做不好,不知怎做人媳婦.“
藍老先生聽到就放下筷子,“不喜歡吃就不要吃了.整天嫌三嫌四,聽著也煩厭.“
眾人不敢作聲.
鍾程夾一件給爺爺,“我包的.“藍老先生愉快地咬一口,“程程,包得好.“
其他孫兒也紛紛夾菜,氣氛才緩和起來.
吃飽後,兩老再無對話,海湖左右做人難,母親質疑夫家的公司,加上利益衝突,不敢再邀請母親回家,託詞孩子要做功課便先走了.
藍老先生跟著離開,夏樂著兩個孩子說聲謝謝也走了.
剩下藍老太不知所措地留下來,萬京搖搖頭便駕車送母親離開.
第二天的中午,夏樂跟蒲蘭去咖啡店.
非常巧合地碰見秀慧在水吧.
“秀慧亞姨,怎麼妳在這裡?”
秀慧愕然,但有禮貌地道,“這裡老闆找合伙人,我見工作環境不錯,所以結束舊店就過來了.“
這時,藍老先生推門進來,看到媳婦和助手,有點愕然但仍保持笑容,“妳們又聽說這裡的咖啡好喝?”
蒲蘭笑嘻嘻地說,“因為老闆饞嘴,硬拉我過來吃焗飯,我沒有偷懶啊.“
夏樂作狀拍一下她頭,“打小報告.“
藍老先生跟她們坐下,秀蘭倒茶給他們.
夏樂馬上站起來,“亞姨,妳是長輩,妳不能倒茶給我.“
兩人正推讓,蒲蘭妹妹,蒲百合回來,看到這一幕,
“怎麼了?”
看到夏樂,“夏總,妳好,不好意思,是不是茶有問題?”
夏樂揚手,“不是,我跟秀蘭亞姨打招呼.“
蒲蘭問妹妹,“怎麼回事?原來妳是這裡合伙人?”
蒲百合解釋,“因為我們欠缺傳統沖茶技術的專業人員,遇到亞姨就問她有否興趣入股.“
大家恍然,當然裝作不知道藍老先生也有份出錢.
蒲蘭向各人介紹,“大老闆,老闆,亞姨,這是我妹妹蒲百合.“
蒲百合逐一握手,“藍總,夏總,你們好!”
夏樂微笑,“不要這樣拘謹.“
秀慧歉意,“每次見到妳們,我會沒有好好沖茶,請等等.“
她走開後,夏樂直接問,“爸,你怎麼在這裡?”
他清清喉嚨,“待會接秀慧去買衣服,出席今晚宴會.”
蒲百合聽到,“劉亞姨,妳跟藍總出去好了.“
秀慧非常不好意思,“這樣不太好吧.”
藍老先生吩咐,“家嫂,蒲蘭,待會跟我們去挑衣服吧.“
蒲蘭馬上打電話去名店經理吩咐關門一小時,然後再打電話給化妝師.
夏樂瞪大眼看著蒲蘭.
藍老在笑,“蒲蘭很單純.家嫂,不用擔心,這是我的事,妳們幫忙打點一下就感謝了.“
夏樂幫忙挑選衣服後,準備回家打扮,沿途在車上細聲跟秀慧說社交上的禮儀.
化妝師到達後,夏樂先行離開,她向蒲蘭打眼色,吩咐她早點離開.
一番打扮後,秀慧大方得體,天生文靜的氣質,深藍色的中袖連身裙,配上珍珠頸鏈,藍氏非常滿意.
接她上車後,“今天妳特別漂亮.“
秀慧靦腆,“多謝.“然後欲言又止.
藍老拍拍她手,“不用擔心,今晚妳搬到新屋,其他東西我派人慢慢幫妳收拾.“
“謝謝.“秀慧真誠地說,“夏樂真是一個體貼的孩子,她剛才故意壓低聲線提點我社交禮儀,真是窩心.”
藍展圖笑笑,“我也很滿意這半個女兒.“
夏樂回家後,馬上叫周媽打電話給醫生.
張媽緊張地從廚房跑出來,“怎麼了?太太?”
夏樂只是搖頭,“可以弄些雞粥嗎?”
張媽馬上去做,周媽再打電話給蒲蘭告訴情況.
兆京一踏進門就看到人馬仰翻,“什麼事?”
“有點不舒服.“夏樂不太有氣力回答.
“先生,已經通知醫生及蒲蘭.“
兆京慌起來,夏樂安慰,“沒什麼,今天中午吃得太多,好像有點消化不良.不如你先幫孩子們洗澡?”
“好吧.“
夏樂平時喜歡跟孩子在洗澡時談話,她盡量親力親為.
蒲蘭趕來,看到夏樂趟在書房的長椅.
“老闆,妳怎麼了?”蒲蘭一臉憂心.
夏樂作噤聲的手勢,示意她關門.
“今天我們一起午飯,我吃得太飽就逛一會,然後我有點不舒服,提早下班,明白嗎?明天我不能上班.妳今晚留在這裡陪我.“
蒲蘭會意,馬上打電話,“雷經理,我是蒲蘭,老闆不舒服,醫生待會過來看她,明天會議取消,其餘工作由你跟進.“
夏樂壓低聲線,“明天六國大封相,妳跟著我好了.“
這時,周媽敲門,夏樂馬上躺下來,“太太,醫生來了.“
夏樂合著眼點頭.
今天的社交圈轟動了.
劉秀慧正式公開成為藍氏二姨太.
多年來藍氏夫婦影形不離,突然冒出另一位太太,花邊新聞還不大肆報導.
記者們找不到當事人,當然她已經搬到山上住宅,有佣人有司機有助手.
條件太好,有什麼理由拒絕?
藍老太丁氏氣得咬牙切齒,匆匆走到海湖家去質問.
“媽,我怎麼知道?”海湖委屈地道.
丁氏不耐煩,“妳沒用,一個老爸都看不住.“接著駕車去兆京家.
人未到,聲已到,“兆京,家嫂,起身了嗎?”
張媽客氣回應,“藍老太,太太昨晚不適,醫生來看過她,已正休息中.“
蒲蘭趕出來,“不好意思,藍老太,老闆正在休息.“
“那我等兆京出來.“
“先生一早出門,他打算早些下班接孩子放學.“
丁氏咬牙,怎麼老是找不到人?
唯有去找萬京.
“萬京,你的兄妹都不關心我了,兆京竟然還去上班,不是跑過來關心我.“
老媽最不看重他,如今只有他來聽她訴苦.
“珊瑚呢?”
“她死心不息,仍在找機會爭取項目.“
藍老太捉著兒子的手,“萬京,找你老爸出來,我要他澄清這件事.“
“媽...“
“你想想,以後的八卦新聞會寫上藍展圖元配的兒子,多難聽!”
“媽,妳知道我在家中最無地位,見得老爸最多的人是大嫂和海湖,很抱歉,我什麼也幫不到.“
藍老太氣憤難平.
夏樂安靜地躺在家中,蒲蘭坐在旁邊工作.
電話響起,“靜兒,怎麼了?”
“老闆,關於夏老太的生意,她和兩位朋友在電車街合資開高級雜貨店.“
“哦?”出乎意料之外.
“應該下個月開張.“
“好,謝謝,看來我媽會找我剪綵造勢,我下個月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