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寡妇真是可怜啊!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苦日子总算到了头,可偏偏摊上这么个事……”
“谁说不是呢,马寡妇年轻时丧夫,如今这又没了儿子儿媳,这以后的日子还有什么盼头了……”
沈灵犀提着一条大草鱼,刚一进入昌平镇便听着身旁路过的两名中年男子讨论着什么马寡妇,似乎还牵扯着什么命案,回头看了一眼与她擦身而过的两人,继续往前走。
约莫走了十来分钟,隐隐的便能听见有人在哭,越靠近哭声越大。
沈灵犀看着被围的水泄不通的长街,上前走了两步,扯了扯身旁一位大叔的袖子,满是疑惑的问道:“大叔,前面发生啥事了?”
大叔留着山羊胡须,捋了捋胡须,看着沈灵犀摇头叹气道:“唉,马寡妇的儿子昨日刚成亲,今日凌晨被人发现死在这菜市场门口,儿媳妇儿也被人糟蹋的还剩一口气了。”
大叔顿了顿,又满是气愤道“你说这杀千刀的凶手,他怎么就那么狠,这马寡妇不到二十便守了寡,好不容易将儿子拉扯大,盼着娃儿成了亲,今儿便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以后可让马寡妇可怎么活?”
听完,沈灵犀点了点头,道了声谢便提着鱼转身离开,那留着山羊胡须的大叔回头看了一眼沈灵犀便又继续瞧着里面的动静。
沈灵犀一边走一边琢磨着这起新婚被杀案,若她猜的不错,那么这起案件应该与临州府十九起新婚被杀案的凶手是同一人所为。
临州府每隔两三个月便会发生一起新婚被杀的案件,凶手极其狡猾,反侦察能力极强,现场没有一丝线索可循,在加上落后的缘故,指纹,**,都无法提取,以至于凶手至今都在逍遥法外。
沈灵犀看着手中的草鱼,又抬头看了看天色,阴沉沉的,还不知会不会下雨,脚下的步子顿了顿,又继续朝着目的地走了去。
姐姐沈汀兰昨日生产,说是生了个女儿,她知晓姐姐夫家的性子,本就看不上她们泥腿子出身的沈家,如今姐姐嫁入他唐家又连生了两个女儿,依着姐姐那懦弱的性子,指不定此刻又不知躲在何处偷偷抹眼泪呢?
她那泼辣的娘早就下了狠话不上唐家的门,如今只有她这个不受唐家待见的妹妹上门去看看了。
沈灵犀走到唐家时,老远便听见娃儿的哭喊声,以及刘采月的谩骂声。
“贱皮子,赔钱货,哭,哭,就知道哭,跟你那贱人娘一个样,除了哭便是哭了。”
“娘,我要娘,囡囡……痛……”
沈灵犀一进门,眼前的一幕便让她目眦欲裂,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夺过刘采月手中的竹藤,狠狠的打在刘采杏的胳膊以及背上。
刘采月一脸懵逼,被沈灵犀打的满院子跑。
“臭丫头,你是不是疯了,老娘可是你姐姐的婆婆,你个没大没小的臭丫头。”刘采杏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叫骂着。
沈灵犀追了刘采月两圈,便停了下来,扔掉竹藤,一脸心疼的单膝跪在囡囡面前,看着囡囡满身的伤口,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囡囡才刚两岁,在这泛着凉意的秋天,被刘采月脱的光溜溜的,满身伤痕泛着血珠。
不断的抽泣着,一张小脸满是泪痕,小嘴冻的发紫。
“小……姨……小……姨,囡囡……痛”
两岁的囡囡说话还不够清楚,沈灵犀看着愈发的心疼。
她从未来过唐家,更不知道她姐姐的屋子是那一间,只得将身上的外衫脱下,将囡囡包裹起来,期间可能是碰到了伤口,囡囡痛的直抽搐。
“囡囡,是小姨不好,弄疼了囡囡,小姨轻点。”沈灵犀一边哄着囡囡,一边为囡囡裹着衣服。
“小……姨……奶奶打,……囡囡……痛”
一旁的刘采月本就被沈灵犀打的火冒三丈,此刻又听着囡囡告状,顿时又捡起地上的竹藤,扑了过来,吓得囡囡只往沈灵犀怀里躲。
沈灵犀一把抱起囡囡,身子一侧,刘采杏扑了个空,随即又被沈灵犀故意伸出的脚一挡,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刘采月,你在过来试试,我沈灵犀是怎样的人,想必不用我说,你刘采月最清楚不过了。”沈灵犀目光暗沉,看着地上抱着膝盖痛的嗷嗷叫的刘采月,厉声道。
刘采月此刻痛那还顾得沈灵犀说了什么,掀起裤腿,对着有些发紫的膝盖直吹。
待稍微缓和了一点,刘采月想到沈灵犀不仅打她,还导致她摔跤,气的直哆嗦,指着沈灵犀骂道:“我知道你沈灵犀狠,但你别忘了,囡囡是我的孙女,我想怎样就怎样,你今日护了她,明日又能如何,有本事你将这个赔钱货抱回你沈家,别在我这耍威风啊。”
沈灵犀咧嘴笑了笑,那笑颇有些无奈的意味,这刘采月真是字字珠玑,她确实无法一直护着囡囡,也无法将囡囡抱回沈家。
当年她的姐姐沈汀兰受唐俊生这个情场老手撩拨,还未成亲便怀了孕,只得匆匆的嫁给了当时穷的只有一间茅草屋的唐俊生,大哥不忍自家妹妹受苦,便在镇上酒楼里为唐俊生谋了个账房的职位,平日里又得爹爹沈安成接济,这日子才过的好了起来。
而自家老娘好面子,虽没有外人知晓,却依旧觉得丢了脸,出嫁当日便发了誓,从今以后没有沈汀兰这个女儿。
她若是将囡囡抱回沈家,估计她老娘得提着刀砍她了。
刘采月见沈灵犀不语,便又一脸嫌弃的说道:“沈灵犀,你赶紧出去,满身的鱼臭味,闻着就恶心,赶紧走,赶紧走……”
刘采月捏着鼻子催促着。
沈灵犀还未说话,便感觉搂着她脖子的小手紧了几分,怀中的囡囡低着头躲在她的怀里。
“我姐呢?昨日不是刚生产吗?”她百分之百的确定她姐姐此刻定不在唐家,毕竟她姐在胆小,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囡囡挨打。
刘采月语气极为不善,大声道:“干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沈汀兰是我唐家的人了,去了哪里不用你管。”
沈灵犀黑黝黝的大眼微微一眯,透着一股子不悦,正欲开口时,门口传来细细碎碎的脚步声。